左正誼瞥去一眼:“你還有什麽事?”他以為丁海潮還要再哭訴幾句自己的失戀傷心,卻聽後者冷不防地問:“end哥哥,你在比賽中犯過錯嗎?”“當然犯過。”左正誼打開遊戲,習慣性地建了一個自定義房間,練刀熱身,“但沒犯過你這麽低級的錯誤。”遊戲畫麵中,伽藍走出泉水出生點,來到中路清理兵線。一刀,兩刀,三刀……她用技能穿插普通攻擊,精準地補上每一個小兵,打出了一種節奏感。丁海潮盯著左正誼屏幕裏的伽藍,發起了呆。左正誼看都不看他,不高興地說:“你在這兒杵著幹什麽?要麽滾去訓練,要麽滾去睡覺。”但丁海潮不走,忽然又說:“end哥哥,你覺得我的技術怎麽樣?”“……”“程教練簽我的時候,說我是他見過的最有靈性的上單。但昨天晚上他說,他後悔簽我了。”左正誼有點驚訝,程肅年說話竟然這麽狠,故意的嗎?左正誼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說實在的,當戰隊內同一位置有多名不同選手的時候,能一直打首發的,肯定是最強的那個。sp的一隊和二隊經常一起打訓練賽,替補上單如果比丁海潮技術好,他就不會是替補了。除了技術的好壞之外,他們的風格也不同。丁海潮擅長玩飛景、格格龍這類的輸出型戰士,切c,拉扯,打法靈活,紀決跟他配合,主動gank或防守都打得很好。丁海潮有個優點可能是因為當代打玩路人局的時候搶打野錢習慣了,他除了上路抗壓,把野區也盯得特別緊,所以sp的上野區總是很安全,幾乎不會被反。這讓紀決打得比較舒服,而且上野區安全,中路的壓力相對來說也會小一點。但替補上單和丁海潮的戰術作用不一樣,他更擅長玩肉,主動開團,當前排,保護c位,比較偏向於工具人。這也就意味著,替補上單是打不了四一分推的。丁海潮去看飲水機,換他上場,sp八成得換戰術。左正誼的猜測一點錯都沒有。上午sp全隊集合之後,對昨天的比賽做了一遍複盤。下午一點鍾打訓練賽,替補上單ziming被調入一隊,取代了丁海潮。今天訓練賽約的是um戰隊,打bo3。三局打滿了,教練組給左正誼他們換了三套不同的陣容,但每一個都是後期陣容,並且受cq的啟發,掏出了第七神裝。sp之前不重視第七神裝,主要就是因為他們很少打到大後期。但現在換了上單,戰隊被迫更換打法,不如就趁機圍繞第七神裝做點事情。這導致sp下午的三局訓練賽都打得特別久充滿實驗性質,慢慢地摸索。晚上的訓練賽也一樣,打完的時候,左正誼都累得有點不想動了。他從自己的座位上滑到紀決身上,摟住紀決的脖子,手臂繞到紀決身前,捉住了後者的手。“累不累?”左正誼幫他揉了揉,“我早上看到你又貼膏藥了哦,是不是又手疼了?”第171章 機會除了故意賣慘撒嬌,為自己謀取福利,紀決幾乎從來不向左正誼訴苦。他似乎感受不到訓練的勞累。但他也是肉體凡胎,不可能不累。左正誼把自己掛在紀決的肩膀上,捏住他的手腕,有點惆悵:“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很疼啊?”“沒有,隻是有點手酸。”“你上迴也這麽說。”“……”紀決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借著貼近的姿勢親了左正誼一口:“真的不嚴重,如果嚴重我不會瞞著你。”“嚴重的話你想瞞也瞞不住。”左正誼歎了口氣,罕見地像個哥哥,居高臨下地用力搓了一把紀決的臉,帶著幾分無處宣泄的鬱悶,忽然說,“要不你休息一下吧。”“怎麽休息?”“和替補輪流打。”左正誼說完,和紀決一起沉默了。他比誰都明白手傷是怎麽來的,除了休息沒有更有效的處理方案。但sp已經打到淘汰賽了,丁海潮突然掉鏈子,如果紀決也去輪換,換上遠不如他的替補打野,那sp別說三冠王,冠軍杯晉級都有風險。對左正誼來說,打野比上單更加重要。他已經習慣了有紀決幫他抓節奏、控藍buff的生活,無法想象如果紀決不在,他要過怎樣的“苦日子”。但他更不希望紀決步他的後塵,拖著不休息,導致手傷惡化。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像沒大事,但這毛病要爆發也很迅速。雪上加霜的是,sp突然開始換後期打法,今天隻是個開始,如果未來一周、一個月,都這麽訓練,左正誼可以確定,紀決的手絕對好不了。“我不管,明天你就休息,我去通知教練。”左正誼按住紀決的肩膀,不容置疑地說,“我就不信,在我好好指揮的情況下,替補打野一點都不行。實在不行我就雙倍發揮,把你那份也打出來。”紀決被他的措辭逗笑了,“通知教練”。但笑不到兩秒,紀決收斂了神色,用玩笑般的口吻說:“如果替補上場打贏了,我會很難過的,哥哥。”“?”“那意味著,隨便一個打野都能取代我,我在你身邊還有什麽意義?”“……”左正誼無語了,什麽屁話?紀決卻忽然摟住他,安撫道:“我自己的手我心裏有數,你別亂想。我不僅會對自己負責,而且對你負責,絕對不會出現我手傷突然嚴重上不了場,把你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中路的情況”“靠,你倆肉麻死了。”封燦端著水杯從一旁路過,瞥了左正誼和紀決一眼,衝訓練室門外喊道:“我也手酸,程肅年教練隊長快來安慰我”左正誼:“……”封燦這麽一攪和,左正誼的擔憂被衝淡了幾分。他心想,紀決的確是有分寸的人,不會亂來。他沒必要手傷ptsd太嚴重,過分緊張了。如果紀決的訓練強度不適合他現在的狀態,隊醫也不會放任不管。左正誼不再多說了,但他還是有點不開心,因為紀決,因為丁海潮,也因為sp陡增的壓力。不開心就要發泄在男朋友的身上。當天晚上,訓練一結束,左正誼迴到房間就開始作惡,抱著紀決一通亂咬,把紀決的肩膀和手臂上都咬出了好幾個牙印。疼倒是不怎麽疼,主要是精神上比較折磨人。紀決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把左正誼推進被窩裏,扼住他的下頜,親自堵住了他的嘴。折騰半宿,左正誼被哄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時,他的精神狀態比昨天好了不少。sp的訓練日程一如既往,下午一場訓練賽,晚上一場訓練賽,其餘時間是複盤和單項訓練時間。今天的訓練賽打得比昨天順利一些,左正誼第一次在主觀上感受到了第七神裝的好。第七神裝有好幾種形態,大刀,劍,斧頭,匕首,弓箭,槍,戟等熱門武器一應俱全。它們的數值加成是通用的,沒有法術傷害和物理傷害的區別,但有近戰和遠程之分。比如法師和射手都可以玩弓,但近戰戰士和刺客就隻能玩近戰武器,玩不了弓。不過英雄那麽多,總有例外。以伽藍為代表的近戰法師,也玩不了遠程武器。而武器當中也有例外,比如大刀,它竟然是遠程武器而非近戰。左正誼最喜歡的當然是近戰的劍,可惜他大部分時間隻能玩遠程法師,伽藍能用劍,但她永遠待在ban位裏,左正誼的後半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摸到她。他們訓練賽打得順利,有人開心,也有人不開心。最不開心的就是丁海潮。sp的冠軍杯淘汰賽被安排在4月2號。就在1號,比賽日的前一天晚上,左正誼看見丁海潮的房門沒關,他一個人蹲在房間裏,靠在牆邊低頭玩手機。左正誼走到門口,有點好奇地問:“你怎麽老是蹲著,這個姿勢能解壓嗎?”丁海潮抬起頭,臉上的黑眼圈比前幾天更重了。他都已經十八歲了,卻活像個未成年人。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大家都忙於訓練,沒人關注他,左正誼冷不丁的問候竟然有催淚效果,他眼眶一紅,說:“能啊,蹲著我有安全感。”左正誼:“……”不等左正誼問第二句,丁海潮說:“end哥哥,這幾天我考慮了一下,你說我是不是不適合打職業?”左正誼一愣,皺起眉。丁海潮說:“我看到網上的分析帖說,我有兩個大毛病,一個是心態不好,發揮不穩定。另一個是英雄池太小,隻會玩輸出型戰士,沒大前途。萬一將來哪個版本把戰士削弱了,我就廢了。我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左正誼的眉頭皺得更深,心裏竄出一股火來不為別的,單純是看不慣丁海潮這副自暴自棄的廢物樣子。“你什麽意思?”左正誼道,“想放棄了?”丁海潮沒迴答,有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眼神似乎是在向他尋求安慰。但左正誼沒有那麽好的脾氣,安慰廢物是絕對不可能的。他一想到sp是因為丁海潮才被迫轉後期打法,給紀決的手、也給他們每個人都增加了這麽多壓力,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放棄吧,退役吧。”左正誼走近了些,冷著臉,“順著他”說,“你一點電競精神都沒有,的確不適合打職業。”丁海潮聽了這話,表情更淒慘了:“可我還是想上場,end哥哥。明天打tt戰隊,我覺得他們的上單沒我厲害,我能壓崩他……”“你還挺自信。”左正誼踢開他拽自己褲腿的手,不高興道,“現在知道想上場了?每個替補坐在台下的時候,都是這麽想的,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你的機會已經被你浪費了mp。”左正誼說,“你也不想想,你一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胡同裏冒出來的新人,一出道就能在sp打首發,給三個世界冠軍當隊友,這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求神告佛都得不到的機會你再敢哭一聲,我就打歪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