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的幾次主動出擊都發生在上路,他們似乎從第二局裏發現了丁海潮是sp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上唯一的弱點,不斷嚐試搞丁海潮的心態。比如讓上單故意上前勾引,丁海潮一動手,他轉頭就跑。比如打野來上路gank,兩個人勾引,丁海潮縮迴塔下,他們就故意露破綻,讓丁海潮以為自己有機會反殺,動手時又打不到。如此反複幾遍,丁海潮焦躁了起來。雖然知道對麵是故意的,但還是忍不住生氣,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不敢再戲弄自己。為什麽要戲弄他而不是別人?明擺著是把他當成了突破口。左正誼也察覺了cq的套路,安撫他:“別急,你越急他們越來勁。你還是抗壓吧,別太冒進了,你不動他們能把你怎麽樣?”cq根本不占優勢,要抓死丁海潮很難,隻能搞點小手段騷擾一下。即便如此,當他們分心去騷擾丁海潮的時候,中下兩路都有些顧不及了,被sp壓著打,下路直接掉了兩個點,中路外塔也岌岌可危。這一局cq的發育核心是勞拉。但作為核心,她在cq的待遇實在算不上多好。擊殺第二條小龍之後,左正誼丹頂鶴開大撲住了沒有閃現的勞拉,和紀決配合抓死了她一次。第二次左正誼和紀決聯手去下路gank,勞拉從中路下來支援,沒想到左正誼去下路gank是假,等她出塔是真,又配合紀決抓死了她一次。cq的打野沒能給中單太多助力,似乎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騷擾上路上了。但丁海潮聽了左正誼的話,憋著一口氣,在防禦塔下當“王八”,不給他們計謀得逞的機會。這一口氣憋得很不容易,丁海潮眼看著中下兩路節奏起飛,而自己隻能在上路守點,像個孤兒。最鬱悶的是,他似乎一點作用都不需要發揮,隊友直接帶躺把他換成一條狗,sp都能贏。這讓丁海潮罕見地有些尷尬。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因為女朋友在看直播而尷尬,還是因為他逐漸把自己當成職業選手,對身份有了認同感,也就不知不覺地有了好強心。丁海潮忍不住道:“end哥哥,抓波上路行嗎?”左正誼說“行”。左正誼玩的是丹頂鶴,這隻鳥人在正常情況下是人類形態,開大招的時候會化身為鳥,主打控製,輸出能力並不那麽強。電競圈都知道,左正誼曾經是隻玩輸出的大c型選手,一度走進死胡同,其他類型的法師似乎一個都玩不了。但不知怎麽迴事,他闊別職業賽場半年多,再迴歸時突然變得全能了。大家都說,end果然是天賦型選手,轉型真容易,說轉就轉。但作為隊友,丁海潮知道,每一句“容易”的誇獎背後,都藏著左正誼辛苦訓練的汗水。丁海潮盯著丹頂鶴,不知道自己的思緒為什麽飄這麽遠,莫名其妙。直到他被一句咒罵驚醒。“靠mp你在幹嗎?!”左正誼的聲音在隊內語音裏震得丁海潮一哆嗦,他迴神發現,左正誼來幫他抓上路,但他的技能放歪了,沒接上丹頂鶴的控製,讓對麵上單逃之夭夭。“我、我……”丁海潮吭哧了兩聲,沒說出話來。左正誼被他惹出了脾氣,氣道:“你還是老實守塔吧。”“……”sp直接放養上路,繼續推中下兩路。當遊戲進行到二十分鍾左右,sp的經濟優勢已經很大了,如果有機會團滅cq一次,就能直接推上高地。左正誼在尋找這個機會。大龍逼團是常規做法,以sp現在的優勢,打龍順理成章。但就在左正誼準備喊紀決開龍的時候,上路突然爆發了一波小規模團戰。這時上路的兩座外塔也都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磨掉了,cq的上單在小地圖上露頭帶線,丁海潮見對方血量隻有一半,直接撲上去試圖單殺,但埋伏在草叢裏的cq打野這時突然跳出來,和上單一起擊殺了他。這讓左正誼的開龍計劃被迫延遲。左正誼大概明白了丁海潮焦急的心態,強忍著脾氣把自己當團隊的定海神針,反過來安慰他:mp,勝利比什麽都重要,這局結束,你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但他罵沒用,安慰也沒用,丁海潮的心態還是穩定不下來。或者說,他在努力穩定自己了,但腦子忍得住,手卻越來越失控,操作開始變形。左正誼怕他再度落單被抓,喊他集合打團。但sp開了兩次團,一次打成二換三,一次打成三換三,沒有打輸,但從局麵上來看,卻打得很虧。這時對麵的勞拉已經發育得很不錯了,cq也在找機會反撲。最後一波關鍵團戰爆發在大龍附近。這條龍sp早就想拿,因為各種原因拖了又拖。終於拖到拖不下去的時候,紀決假意開龍,把cq的人引了過來。最先進場的是對麵獅子,他衝過來開團,釋放獅吼。左正誼第一時間喊散開,別被暈。他下意識看了眼丁海潮的站位,見後者沒犯低級錯誤,這才鬆了口氣。團戰交手極快,兩邊互相尋找對方的後排,先擊殺輸出位團戰就贏了大半。左正誼雖然是法師,但他在這場團戰中最重要的作用不是輸出而是把控製丟給正確的人。他一直盯著勞拉的位置,場上雙方陣型不斷變動,擊殺播報響了幾聲,是紀決的紅蜘蛛控殺了對麵的ad,把打野拉下半血,但他也賠上了一條命。左正誼救不了紀決,他捏著大招,仍然在尋找勞拉的位置。終於,勞拉躲無可躲,進入了他的大招撲殺範圍。左正誼一秒也不猶豫,當即化身為鶴,飛撲而去就在他起身的瞬間,封燦也在被追殺。左正誼高聲道:“看勞拉!給點輸出!!”封燦並沒有讓他失望,在逃命的千鈞一發之際仍然給上了關鍵輸出,正因為要打輸出,封燦避無可避地被切死。場上的擊殺播報又響了幾聲,左正誼的全部技能都丟到了勞拉身上。但對麵的黑魔開大招幫勞拉扛了一波,還差一點。還需要再補一點輸出。全隊的目光都落到了丁海潮身上。這位上單剛才不知道在打誰,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好在他在關鍵時刻終於明白了自己要打勞拉,衝上來幫左正誼補傷害。但他不知是腦抽了還是手抽了,不直接平a補刀,還想用連擊打控製,以至於一個技能直接把勞拉推了出去。推出了危險範圍,堪稱救死扶傷。很久沒說髒話的左正誼當場爆發出一聲“操”,雙手離開鍵盤,不忍再看接下來自己被勞拉反殺的畫麵。他已經沒技能了。sp沒技能了。“我……”丁海潮的嗓音和手一起抖。躺在地上的紀決,封燦和趙靖,也跟左正誼一樣,都沉默了。第169章 心態自下半賽季開賽以來,sp與國內強隊頻頻交手,打lion沒輸,打蠍子也沒輸,到了cq,明明已經摸透cq的底了,最終卻輸在了自己人的手上。1:2。刺眼的比分結果,掛在現場大屏幕上。sp全隊默然下台。丁海潮走在隊伍的最後,嗓音沙啞,喃喃道:“對不起。”“你們罵我吧。”“我……真的……”前麵的四個人沒有一個迴頭。左正誼攥緊的拳頭微微發顫,似乎攢著股勁兒,想打人;紀決挺直的後背上汗濕一塊,隊服皺著貼住肩膀,渾身透著一種奇異的冷漠感;封燦走得最快,眨眼就不見影子了,仿佛多停留一秒就會忍不住罵他;隻有趙靖等了他兩步,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也不理他了。全隊迴到後台休息室。比賽已經結束,程肅年那句“贏了今晚我請客”,成了一句g請客錢省了。沉重的低氣壓籠罩在sp眾人的頭頂上,連一貫善於安定軍心的程教練都被丁海潮打沉默了,半天才終於說出一句話:“等會mp來我辦公室,我跟你單獨談談。”程肅年要跟丁海潮談什麽,左正誼不知道,暫時也不想知道。迴基地的路上,他坐在戰隊大巴裏,倚著紀決的肩膀,腦海中不斷地迴放著第三局最後一波團戰的畫麵,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已經三月末了,國內的所有賽事五月份就將全部結束,epl比賽不剩幾場了,馬上進入賽季末衝刺階段。別說今天丟了二分,哪怕是一分,也是極其重要的。左正誼突然想起,他當過神月冠軍杯冠軍,當過世界賽冠軍,但還沒在epl奪過冠。epl是國內長線聯賽,積分製論排名,最考驗戰隊的長期穩定性。左正誼的職業生涯跌宕起伏,什麽都有,唯獨沒有過“穩定”。“唉,好煩。”左正誼閉著眼睛,看也不看直接抓住紀決的手,差點把紀決的手機劃拉到地上去。紀決用另一隻手把手機撈迴來,側身貼住左正誼的耳朵,親了親他的臉,壓低聲音說:“別煩了,給你看點東西消消氣。”“什麽東西?”“熱搜。”紀決把手機遞到左正誼麵前,很不講隊友情地說:“你不好意思當麵罵他,那就看看網友們怎麽罵他的,心情會好點不?”左正誼:“……mp被罵上熱搜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