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順利意味著蠍子的人在幹別的,左正誼不用看也知道自家野怪被偷了。雙方打了一個互換紅buff的開局,都不虧。左正誼迴到中路線上,開始清兵。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線上都很安靜。但野區裏不太平,方子航吱哇亂叫,一會兒喊“野被偷了”,一會兒喊“河蟹被搶了”,手忙腳亂刷了半天,一看經濟全場倒數第一,連輔助都不如。左正誼無語。傅勇樂了,毫不掩飾地嘲諷:“航哥,你竟然被一個二手打野製裁了,人家是玩ad的啊!你可真幾把菜。”方子航一哽,想說righting明顯不是二手打野,是專業的。但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不說也罷。wsnd打野節奏不好,線上壓力就大了起來。方子航控不住野區,意味著左正誼吃不到藍buff。雖然他這局玩的是丹頂鶴,這個英雄相對其他法師來說不太需要吃藍,但沒有藍左正誼就渾身難受,仿佛少了一種精神加成,他整個人都不完整了。不完整的左正誼準備找架打,拯救一下瀕臨崩潰的自家打野。正是藍buff即將刷新的時候,他和方子航一起埋伏在草叢裏,等待righting的到來。果然,righting計算著wsnd的刷藍時間,一秒都不差地過來了。左正誼按兵不動。一個警覺的打野不可能不防備草叢。他盯著劍傘,看著righting謹慎的走位路線,下意識在腦中調出“絕”玩劍傘時的畫麵。二者有微妙的重合感,又似乎不一樣。但畢竟是在打比賽,沒時間細想。左正誼逮住機會絕不放過,控製技能直接往劍傘身上丟。第一下命中,他打了一套傷害,劍傘掉了三分之一的血。但作為一個功能型法師,丹頂鶴沒有爆發傷害,劍傘的位移技能又多,這樣打是殺不死人的。丹頂鶴的常見用法是他控製敵人,隊友補上輸出。方子航自然明白這一點。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左正誼平時很少玩丹頂鶴,導致方子航和這個英雄配合不熟練,他的技能丟出去的時候慢了半拍,讓劍傘開出位移,躲開了。左正誼皺起眉。劍傘是個近戰刺客,性別男,建模是古典俠士的形象,手持一把傘,傘中藏利劍。他躲過一擊之後不退反進,撐開傘麵鼓起一陣風,亮出閃著寒光的劍刃,刺向敵人。左正誼中了一劍,半血直接開大,人身化為鶴的形態,撲打翅膀起飛。他預判劍傘會躲去的方向,將降落地點刻意拉偏了幾米。果然,紀決反應極快,在他起飛的一瞬間就提前位移躲開,卻聰明反被聰明誤,自投羅網般飄到了他的翅膀下沉默命中!“打!”左正誼飛快地吐出命令。無需他說,方子航也知道要打,為彌補剛才反應太慢操作失誤,他緊盯丹頂鶴的大招動作,在後者起飛的同時將一連串技能丟給劍傘。但那兩人一起位移躲開,他的技能炸到地上,炸了個寂寞。“……”左正誼差點腦溢血,“你他媽演我。”“我冤枉。”方子航簡直帶了哭腔。左正誼沒時間罵他,轉身就跑。但已經來不及了。丹頂鶴大招的沉默時間有限,一套技能沒打死劍傘,wsnd兩人都沒有再戰的狀態,劍傘卻蘇醒過來,開始收割了。簡直是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麵。解說大聲叫道:“雙殺!雙殺!righting這手打野行啊,1v2反殺兩個,爹隊血虧,藍buff也沒了。”導播切了一個左正誼的特寫鏡頭。解說立刻道:“左神的臉色好難看,他可能在想,‘我這輩子都沒這麽虧過’。”左正誼的確是這麽想的。他不是沒輸過,但從來沒死得這麽難看過。“我看你是被righting打傻了。”左正誼黑著臉,痛罵方子航,“菜逼打野,給我出肉裝。”“……”方子航縮著脖子,小媳婦兒似的說了聲“好”。左正誼雖然脾氣不怎麽樣,但在場上動真火的次數屈指可數。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裝備,把主防禦和主功能型的都賣了,開始出純法裝。這就是左正誼不喜歡玩丹頂鶴這類英雄的原因。靠別人隻能當輔助,靠自己才是apcarry。左正誼帶著一肚子怒火,拚命地刷資源攢裝備。期間紀決無比活躍,屏幕中央不停地跳出他的擊殺信息,被抓得最慘的就是方子航和傅勇,左正誼也被殺了一次。雖然紀決的表現很好,但蠍子的配合仍然不好。從經濟上就可以看出,紀決的各項數據位列全場第一,但他的隊友卻不肥,和wsnd五人沒拉開差距。這種一個人的優勢局不算優勢,更何況蠍子根本推不動塔,他們的ad也就是上一局的打野gang,他似乎連ad裝備該怎麽出都不太清楚,對線被金至秀壓著揍,要不是紀決會來給他幫忙,蠍子的下路早就被打穿了。左正誼盯著地圖上gang和金至秀的小頭像,兩方推推拉拉,你進我退。“金哥,我來gank。”他刷夠了錢,終於把大法師必備的神杖合成了,“小方也來,下路搓麻將了。”“……”操。方子航一朝淪落為“小方”,敢怒不敢言,聽指揮一起來到下路。左正誼沿著河道邊的草叢進場。方子航繞後。金至秀在一旁尋找位置輸出,段日保護著他。gang作為真正的二手ad,還沒察覺到危機,在防禦塔外慢悠悠地補兵。蠍子的輔助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沒睡醒,連視野都不做。左正誼一聲令下,段日直接開團。丹頂鶴起飛又降落,翅膀撲地的音效聲伴著金至秀不斷輸出的槍聲,隻幾秒鍾,蠍子的下路組合就融化了。wsnd順勢推塔,將下路外塔拔掉,撤退的時候順手清了蠍子的野區,吃掉一波資源。同一時刻,蠍子的中野沒來救下路,而是在推wsnd的中路防禦塔。外塔已經掉了,中路告急的係統提示語音不斷響起,左正誼帶頭迴防,先把中路兵線斷了,準備開第二波團戰。這時遊戲已經進入後期,背景音樂激昂了起來。“我覺得這波團戰要分勝負了。”“蠍子不能接吧?三打五基本沒戲。”“但爹隊才打完一仗,四個人沒大,不好說。”“或許劍傘能給我們點驚喜?”解說才說了兩三句,中路已經打了起來。傅勇方子航段日全部是肉裝,抗在前排吃傷害,蠍子的三人根本摸不到wsnd的雙c。丹頂鶴的大招還沒冷卻好,大部分輸出要靠金至秀來打。左正誼在邊緣ob,手裏捏住小技能,瞄著紀決走位的路線,準備在最恰當的時機給他一個關鍵的控製。但紀決的劍傘玩得實在是好,傘是位移,劍是攻擊,他傘與劍切換自如,飄逸得令人眼花。金至秀也摸不到他。左正誼卻越看越覺得眼熟。曾經有人說,世上有兩種東西最藏不住,一是愛情,二是咳嗽。不不,其實還有第三種,那就是電競選手的操作習慣。操作習慣是刻進骨子裏的東西,已經形成肌肉記憶,在越激烈的戰鬥裏越難以掩飾。左正誼的目光幾乎要將劍傘扒掉層皮。紀決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麽,轉頭朝丹頂鶴的方向攻來。左正誼不閃不躲,以攻代守,控製技能直直地朝劍傘臉上釋放。後者踏傘飄起,躲過他的攻擊,又旋身落下,拔劍刺來一套操作行雲流水,惹起現場一片驚唿。蠍子的粉絲又開始喊口號助威了。但玻璃房裏幾乎聽不見,左正誼閃現避開這一劍,和劍傘拉開距離,把一直沒舍得放的控製技能丟給了敵方中單。金至秀的子彈仿佛有眼睛,他剛剛控住,輸出立刻跟上,眨眼間秒掉一人。這才是配合。而蠍子二打五,顯然已經沒有活路了。最後存活的一人是劍傘,他在最後時刻獻出了孤軍奮戰的鬥誌,頂著殘血換掉金至秀,盡管已經表現很好了,但無力迴天。wsnd一路攻城掠地,2:0獲勝。水晶爆炸的那一刻,方子航如釋重負,直言道:“媽的,還好贏了,不然我怕黛玉活剝了我。”傅勇打了個嗬欠,這次難得沒開玩笑:“蠍子看起來是真的內訌了,打得什麽鬼?”“太子的打野水平出乎我意料,但gang不會玩ad啊。”“他們還不如讓替補ad上呢。”“可能是bp的時候臨時改的主意吧。”“黛玉怎麽不說話?哈嘍?”“……”左正誼抬起頭:“叫你爹我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