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勇立刻翻了個白眼:“嘖,我們都在想怎麽贏,你已經在想2:0了,你是不是不把蠍子當人啊?不狂會死啊你?”“閉嘴,你這個腿部掛件。”“我%&*(&%%¥*……”傅勇的一連串髒話被左正誼的耳朵自動消音,比賽開始了,遊戲界麵上,ban&pick倒計時跳了出來。第一局wsnd在藍色方,蠍子在紅色方。藍色方先ban後選,鄭茂拿著戰術筆記本,按照原計劃,先禁了三個常規性的非ban必選英雄:神月祭司,幽靈詩人,神奧大君。蠍子ban二選一,禁的是伽藍和丹頂鶴,選了一手阿諾斯。左正誼已經不指望能在正式比賽上玩到伽藍了,內心毫無波動。他比較煩的是,起手五個ban位,除了神月祭司是輔助,另外四個全是法師。eoh(英魂之歌)這遊戲更新周期不定,比賽也不鎖版本,也就是說,遊戲正式服更新,比賽服就會跟著更新,隻是稍微有點延遲。目前版本是法師最強勢,被其他職業的玩家罵是“法師之歌”,這對法師玩家來說當然是好事,但對左正誼來說就不是了。左正誼根本拿不到自己想玩的英雄,好玩的法師大部分強度超標,被死死地鎖在ban位裏,難以得見天日。他隻能退而求其次,玩一些自己並不特別喜歡的英雄。蠍子選了阿諾斯之後,wsnd選擇白鯊和大象。鎖定之後,解說對這個陣容提出了疑問:“爹隊的bp是什麽意思?怎麽把阿諾斯放給gang了?阿諾斯可是這版本最強的打野。”“我覺得其實可以把神奧大君或者幽靈詩人中的一個換成阿諾斯,這樣能避免蠍子拿到強勢打野,而且有至少三個必須ban掉的法師,蠍子的起手ban位不夠用,肯定能放出一個強勢法師。”“對,爹隊有點虧。”“如果這麽選,蠍子肯定放丹頂鶴。”“丹頂鶴是功能型法師,偏輔助的定位,相對來說左神不太喜歡玩,但他也玩過,有過天秀操作。”“今天左神會拿什麽英雄呢?”“白鯊和大象倒是爹隊的常規選擇了,一個進攻型輔助跟著中單遊走,一個抗壓型戰士上單,能保護後排也能先手開團……”“蠍子選了赤焰王和女侍。”“這兩個英雄……”“阿諾斯是個高傷脆皮打野,女侍是個功能型軟輔,這陣容會不會有點太薄了呀?沒前排。”解說能看出的問題,觀眾也看出來了。直播間裏蠍子粉絲的血壓已經拉高了,祈禱教練的腦子不要犯渾,上單和中單好好選,搶救一下這個紙一般薄脆的純進攻陣容。蠍子選進攻陣容,純粹是因為要配合阿諾斯。阿諾斯是個具有carry能力的t0級打野。但凡強勢的打野,基本都是前期英雄,即開局強勢,時間拖得越久,優勢越微弱。而且吃資源,會擠占隊友的發育空間。鄭茂故意把阿諾斯放給蠍子,就是為了讓蠍子在陣容上重視打野,剛好他們的打野gang算隊伍的半個核心,教練不會忽視他。而一旦重視起打野,把資源分給打野,就意味著真正的核心adc被邊緣化了。righting和gang本來就配合不好,打這種互相擠壓生存空間的陣容,八成會再次發生內訌。“你好毒。”左正誼用誇獎的語氣罵了鄭茂一句,“如果他們不內訌呢?”鄭茂笑了下:“無所謂,反正正誼不會輸,不是嗎?”左正誼哼了聲,對他的馬屁照單全收。陣容選擇完畢,遊戲開始。左正誼拿到的法師是勞拉,就是那個高傲的金發美女,他在友誼賽上玩過一次。當時他還沒認真地練過勞拉,後來專門練習了一陣子,把勞拉的技能全部吃透,操作起來更加熟練了。最近左正誼很喜歡她。可能是因為長期玩不到伽藍,難免會對新歡有點動心。勞拉的建模非常漂亮,走路的姿勢也很優雅,她握著華麗的法杖,傲慢的頭顱輕抬,目無下塵,仿佛是整個峽穀的主宰。背景音樂輕輕奏響,草叢裏有風聲。勞拉往防禦塔下退迴一步,試探著往草叢裏丟了個技能。對麵的中單是路加索,一個難度很高的控製型法師,有一套很難實現的無縫連控操作。很多人怕路加索,一旦被連控了,就基本等於死了。但左正誼不怕,因為不管對麵的中單是誰,和他對線的時候都會有點怕他,一旦有畏懼情緒,操作就不會太自信了,不自信的人很難玩好路加索,想連控左正誼純屬做夢。左正誼操控著勞拉,在中路橫行霸道,剛開局不久就壓了對麵的中單二十多刀。壓刀的意思是,紅藍雙方兵線對衝的時候,左正誼擊殺的小兵數量比敵方中單多,二十刀就是二十個小兵。每個小兵都獎勵一定的金幣和經驗值,這也就意味著,左正誼的經濟和等級都遙遙領先。對麵的中單沒他等級高,也沒他裝備好,自然打不過他。這就是對線的基本功差距。而要想把基本功練紮實,在天賦之外,更需要努力。左正誼是天才,但他的努力也不比任何人少。左正誼壓著蠍子的中單打了十分鍾,明顯感覺到,對麵這個弟弟有點絕望了。絕望也沒有用,根本沒人來救他。蠍子的野區裏一片水深火熱,gang的阿諾斯根本發育不起來,方子航不停地騷擾他,左正誼中路對線優勢,時不時地過去給方子航幫忙,但蠍子的中單被壓得兵都清不過來,無暇顧及打野。野區裏的小怪被反,打野發育不好,就得想方設法去別的地方吃資源,蹭一蹭隊友的兵線。但除了下路不算太差,蠍子的上中兩路都是劣勢,本來就已經夠垮了,再被打野分走一部分經濟,立刻變得更垮。蠍子全場節奏低迷:野區被反,對線被壓,拿不到人頭,搶不到龍,防禦塔被一座一座拔掉,毫無還手之力。wsnd一次大團戰都沒開,兵不血刃地推上了高地。隊內語音裏,傅勇好奇地問:“他們內訌了嗎?看不出來啊。”方子航道:“你說呢?adc的兵一個都不讓打野蹭,打野也不來下路玩,蠍子打得跟單排似的。”段日道:“我單排的路人隊友都比他們懂配合。”wsnd的語音裏一片歡聲笑語,嘻嘻哈哈地拔了蠍子的高地塔。攻到水晶前,蠍子終於奮起戰鬥,由上單第一個入場,先手開團。但他們的上單明明是一個肉坦,卻由於經濟太低,裝備不好,身板兒脆得一進人群就融化了。收掉上單人頭的是勞拉。女法師依舊高昂頭顱,大招法陣在水晶前鋪了一地,大有“擋我者死”的氣勢。兩個解說忍不住感慨:“經濟碾壓的大逆風局,守不住啊。”“蠍子這局好迷,比上次打sp還迷。”“可以敲出gg了。”“勞拉才出多久?左神竟然玩得這麽熟練。”“左神練什麽都快,天賦型選手嘛。”“但是蠍子這邊……我覺得他們這局的陣容沒有大問題,打前期進攻嘛,可惜沒打出效果,開局就被壓住了,後來也沒起來的機會。”“是的,從這局也可以看出,wsnd的運營能力比上賽季更厲害了,根本不打架,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壓到家門口了……”“是啊,爹隊是今年的奪冠大熱門嘛。”“這可不興毒奶……”兩個解說笑起來,第一局結束,蠍子0:1落敗,wsnd拿到賽點。水晶爆炸的時候,勞拉親手插下代表wsnd勝利的戰旗,左正誼放下鍵鼠,和隊友一起往後台走。中場休息時間十分鍾,他往蠍子那邊看了一眼,這次紀決出息了,沒跟隊友吵架,隻是沉著臉,眼神冷漠又嚴肅。但察覺到他的注視,遠遠望過來的時候,眼底的黑色忽地散開,露出幾分生動的神采。左正誼收迴視線。台下觀眾又開始呐喊了。這一局打得這麽憋屈,現場的蠍子隊粉集體破防,不再喊“蠍子必勝”了,換了幾句新台詞。有一個人是領頭的,他喊:“蠍子教練!”一群人喊:“下課!”他喊:“蠍子選手!”一群人喊:“退役!”他喊:“蠍子老板!”一群人喊:“破產!”……左正誼差點笑出聲,但笑著笑著又難免對同行生出幾分同情,電子競技這個行業,是各種意義上的殘酷。雖然他大部分時間是贏家,不太有資格說這句話。左正誼迴到後台,去了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後才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第二局比賽就開始了。兩隊選手重新落座,準備ban&pick。直播大屏幕裏,兩位解說坐在台前,都戴著耳機,一邊分析上一局的問題,一邊預測第二局的bp陣容。“wsnd這賽季似乎沒表現出陣容喜好傾向。”“他們什麽都玩,目前打了三局,風格都不太一樣。”“是因為在準備迎接新版本嗎?真正的大招還沒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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