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雨驚訝了,趕忙點頭答應下來,到時候自己一定要坐在兄弟倆的中間。他忽然又想到什麽,連忙翻包,拿出一個小白鴿玩具掛飾。“上次你過生日,我沒準備禮物,這個小東西是我用娃娃機抓的,送你。”“送我的?”陳雙接過來。“嗯,上半年你的比賽我都看了,他們說你是跳高紫微星,我覺得你翻竿的瞬間很像一隻鳥。”水泊雨說。“謝謝啊,這個我一會兒掛包上。”陳雙捏了它兩下,動作不太溫柔,剛好陸水從走廊另外一側過來,陳雙高興地站了起來,然後發現顧風還跟著。“哥。”陸水跑到陳雙麵前,投入懷抱親了親,隨後放開手,又去抱水泊雨,“你能走嗎?我抱你迴去吧。”“不用,我自己迴去就好。”水泊雨要幸福暈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年底一起出去玩。”陳雙和水泊雨告別,怕北哥在外麵等太久。不料還沒轉身就聽到顧風問:“你們今晚還迴來麽?”“幹嘛?”陳雙開始警惕,他該不會想給四水過生日吧?“想給四水過生日。”顧風說。“我弟的生日當然是我來給他過。”陳雙將弟弟護住。“所以我問的是晚上。”顧風解釋,“你陪他白天,晚上我來。”“不要了。”陸水趕在哥哥開口前說,還好北哥不在,否則場麵會失控,他看向顧風,“你先迴去吧,今天你不讓我跳水這件事我還在生氣。”顧風看了看陳雙,陳雙堅定不移地抓著陸水的手腕,於是隻好先說:“那好吧,晚上再聯係。”“晚上也不能聯係。”陳雙最後警告,和水泊雨告別之後帶著弟弟走了。兩個人離開了,水泊雨看向顧風。顧風暫時保持沉默。水泊雨打破沉默:“我代替陳雙,反對四水早戀。”說完,水泊雨轉身離開,準備迴宿舍休息。有了陳雙的安慰他心裏好受許多,再想到年底可以一起看電影就更期待了。仿佛整個訓練大周期都輕鬆起來,不再隻有密密麻麻的日程表。走到宿舍門口,他突然看到了另外一個顧風。也不是,是顧雲。“你怎麽來了?”他差點認錯,因為顧雲今天穿了運動裝。“來看我弟和妹寶跳水啊。”顧雲說,“你怎麽迴來了?”“你白癡啊,這個時間都跳完了。”水泊雨懷疑他根本沒有時間觀念,“你連個水花都看不到。”“我怎麽知道你們跳那麽快啊。”顧雲一陣無辜,“再說我弟把我車開走了,我等網約車就等了20分鍾。”“那你再買一輛車不就好了。”水泊雨建議。“就是說,有沒有可能,那輛車是我的,再買車也應該我弟買呢?”顧雲敲了敲水泊雨的腦殼。“你別動手動腳,煩人。”水泊雨一把推開他,對著顧雲總是忍不住想要發脾氣,正說著話,不遠處走過來兩個人,水泊雨立刻站直了身板,硬邦邦地說:“媽,爸,你們來了。”顧雲正想和他們打招唿,但是顯然這氣氛不怎麽樣啊,氣壓都低到地球核心了,明顯是水泊雨又要挨罵。於是他也站直,站得和運動員那麽直,微微眯著眼睛。“剛才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啊?”袁浩瀚走過來說,看了一眼,問,“顧風怎麽也在?”“嗯。”顧雲學著他弟沒睡醒的德性,點了點頭,偽裝成功。學校門口,顧風正在打車,原本的計劃泡湯了,隻能等晚上。現在他沒事可做,幹脆迴潮汐紋身店睡覺,上了車先給店裏打了個電話,以防一會兒沒人開門。“幹嘛?我這兒正紋身呢,有話快說!”柏雅接的手機,剛說完立刻轉換聲線,“這位先森,請不要緊張吼,我們很快就完成了,忍耐一下下吼。”顧風當機立斷結束了通話,柏雅肯定又女裝了,自己當初在哈爾濱是怎麽和他們做朋友的?而北體大的操場上,張釗正在給陶文昌打電話匯報:“就是這樣,水泊雨為愛獻身,讓四水頂替了自己。但是最後四水不知道怎麽迴事,和顧風吵起來了。不過沒事,顧風不重要。”陶文昌喝著水,噗一口噴出來。顧風不重要?顧風是沒開竅吧?怎麽倆人吵架了?“你先別說了,馬上把顧風的聯係方式給我,我去找他。”陶文昌認為事不宜遲,掛斷電話後站了起來,目光堅定地看向了今日的太陽。唉,這個家,真的不能沒有我。作者有話要說:陶文昌:還得靠我啊。顧雲:掛著我弟的困困臉,為所欲為。第53章 原地結婚給份子錢這是顧雲頭一迴來北體的男生宿舍, 弟弟入校那天他可沒來。和自己大學的宿舍相比當然差了一點,但是好在房間裏很幹淨,沒有他想象中的運動係男生味道。練遊泳的就是幹淨啊, 他感歎。還有就是, 體院的床真長, 看著就是加長款,可以睡兩個人。這床不錯啊, 他心裏想,不敢說,因為現在自己是顧風, 弟弟的困狗人設可不能崩了。水泊雨在他前麵, 時不時迴頭看他一眼, 這個人好奇怪,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假裝顧風?但是裝的好像啊。“媽,爸,我知道今天自己失誤了。”轉過頭後水泊雨先說, 率先承認了錯誤,“今天發揮有點失常。”“小雨,不是媽媽非要說你, 你最近失誤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水英姍說,當初教練怎麽說她, 她也怎樣去教育兒子,“心浮氣躁,你這樣肯定不行的。”“咱們國家最不缺的就是跳水運動員, 這點你是知道的。”袁浩瀚雖然不想打擊兒子, 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擺在明麵上的,容不得再耽誤, “國家隊最不缺的就是小將。新人輩出,外國也在追趕咱們。”水泊雨默默地聽著,如果可以,他希望顧雲不在就好了。畢竟誰也不願意當著別人的麵被批評,更何況還是一個那麽討厭的人。“我知道,我隻是最近有點波動。”水泊雨和他們說,自己以前確實不會如此頻繁失誤,上高中時如果爸媽觀賽也能跳得差不多,但是不知道怎麽了,近來越來越不行,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現在就懸在他頭頂上。輕飄飄的,但可能會砸下來。他知道爸媽說得沒錯,每一句都有現實意義的道理。而且不管在哪個隊裏,教練都是這樣訓學生的,爸媽的態度甚至可以說已經非常溫柔了,真正的教練隻會罵得更狠。明誌鴻訓他們的時候可比現在嚴厲得多,甚至還說過“不能練了就滾”,這幾乎是教練的常見用語,其實每個人都不放在心上。可是難就難在,不把爸媽的話放在心上。教練說過的話轉瞬就忘,爸媽說過的話會永遠刺在心裏。“這次你的失誤主要體現在起跳距離上,是不是最近體能訓練沒跟上?”水英姍問,“我剛才已經去找過金武了,今晚我和你爸會擬出一份體能強化計劃,以後讓金武帶著你練習。”“阿嚏!”顧雲仿佛是對什麽東西過敏,打了個大噴嚏。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他。顧雲困困地說:“叔叔阿姨對不起,我好像感冒了,你們繼續。”水英姍看了他一眼,又說:“顧風,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謝謝阿姨。”顧雲美滋滋地替弟挨誇,“我跳得可用力了。”“但是你和陸水的配合還需要加強。”水英姍又說,怎麽感覺這個顧風不是很會跳水的樣子?顧雲頓時無法美麗了。“我覺得我倆配合得很好。”可能是沒想到顧風會持反對意見,水英姍和袁浩瀚都有點意外。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體院的學生應該不會傻到當麵說反話,私下怎麽說就不一定了。“哦,我的意思是……”顧雲說完趕緊找補,“我們倆配合的是很好,但是也需要加強,謝謝阿姨。”水英姍搖了搖頭,顧風也是個不被幸運加持的孩子,長這麽高,在她看來早就該轉業了。“你們好好練就行,國家的跳水事業雖然靠得是國家隊,但是你們也要逆流而上……”“阿姨,我覺得您這樣說不太對吧?情商是不是有點那個?”顧雲再次打斷她,雖然不知道水泊雨哪裏失誤了,但是擺明了就是家長給的壓力太大,這對明星爸媽可能都沒誇過兒子,“他剛剛跳水沒跳好,而且還崴了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你們不應該先安慰他嗎?退一步講,鼓勵一下可以吧?”袁浩瀚正在收拾兒子的衣服,並不理解他的話,對運動員而言,總結經驗和教訓就是最大的安慰,如果一個教練不帶著你總結了,那才是大麻煩,說明你被放棄了。“你快別說了……”水泊雨及時製止住他,他現在可是顧風啊,顧風不會這樣說話的。“這是什麽?”這時,袁浩瀚發現了櫃子裏的東西。一個透明的大塑料袋,顯然是抽空了空氣特意藏在這裏的,口袋裏塞滿了東西,密密麻麻,一時之間看不清楚。可是一旦打開,隨著氣體的進入袋子完全展開,裏麵的東西就一覽無餘了,全部都是玩偶。“這是什麽?”袁浩瀚拎著袋子問。水泊雨一時之間無法迴答,原本以為不會被翻櫃子了,沒想到還是留不住。早知道就藏床底下。可是這又有什麽意思呢?不管是藏在櫃子裏還是床底下,都是藏著。“小雨,這些都是你自己買的吧?”水英姍問,“這次不是誰送你的吧?”“我送的啊。”顧雲立刻說,為了保持人設還打了個哈欠。“不是,不是他送的。”沒想到水泊雨卻一言否認,“都是我自己買的。”顧雲皺著眉看向他,這事要完。“所以這就是你最近總是分神失誤的原因?”水英姍問,她年輕時候可從不喜歡這些東西,一心撲在練習上。“不是,這隻是我的興趣愛好。”水泊雨想要勇敢地爭取一把,“能不能留下它們?如果留下,我……”“不行,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訓練,以後等你退役了你想買多少都可以。”袁浩瀚將袋子拎了出來,眼神中露出不解。好端端一個男孩子怎麽會喜歡這些?“媽。”水泊雨看向水英姍,“給我留下一個行不行,就留一個?”水英姍搖了搖頭:“等你以後有了孩子就會了解爸媽的苦心,這些東西隻會分散你的精力,等你將來進了國家隊……”“等一等。”顧雲忍不住了,但還是用顧風的語氣和神情,“他將來有沒有孩子單說,眼下這些是他的私人物品,對吧?”601裏頓時安靜無聲。顧雲又打了個哈欠,假裝自己特別困。“如果這是私人物品,你們是沒有權力處理的吧?他已經18歲了,想留下幾個玩具也不行嗎?更何況這口袋裏麵還有別人送的禮物,這是別人的心意。他最近狀態不好,有沒有可能是壓力太大,或者身體欠佳?”水英姍聽完之後問兒子:“小雨,你最近是壓力太大了嗎?”水泊雨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是的,但還是搖了搖頭。他沒有辦法告訴他們自己壓力大,因為壓力的源頭就是他們的愛。“你這樣問他肯定不會說啊。”顧雲服了。“那這些東西爸媽先拿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你好好準備。”袁浩瀚將袋子拎起來,整個一網打盡。隻是他和夫人都有些不懂,一向話少的顧風今天怎麽這麽能說?顧雲見水泊雨不說什麽,也不好再說什麽,但是當玩偶被徹底收走時他覺得水泊雨都快要哭了。“真的不能留一個嗎?”爸媽要走了,水泊雨又問了一次,“我隻要一個,一個就行。”“這些都是小孩子的東西,你已經是大人了。”水英姍強調。“嗯,中國父母典型說教,延遲滿足並不快樂。”顧雲悠悠地來了一句。水英姍和袁浩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把兒子拉近後又叮嚀了一通,除了讓他好好訓練,還有遠離顧風。他們在那邊說話,顧雲也沒心思想要偷聽,反而觀察著弟弟的床鋪。在他心裏顧風一直就是牲口,太自律了,活得一點快樂都沒有。早睡早起早訓練,一日三頓營養餐,真不知道當運動員有什麽樂子能讓他堅持到現在。在顧雲看來,運動員其實就是叼著胡蘿卜的驢,金牌在前麵勾著他們,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吃不上這一口。等水泊雨迴來,他也不裝了:“你爸媽真夠嗆,我要是你我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