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牢房裏,隻有一爐小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著,爐火邊兩個男人一邊烤著火,一邊嘮著嗑,不亦樂乎。

    齊祺眼巴巴的看著那跳躍的火光,蹲在牢門邊靠著冰冷的鐵柵欄,心裏不住的哀嚎:我這上輩子造的什麽孽呀……

    烤著火的牙子看了可憐兮兮的齊祺一眼,對另一人說道:“柱子,你看這小子怪模怪樣的,是個什麽來頭?”

    柱子瞥了齊祺一眼,不屑道:“階下之囚而已,不管以前是什麽來頭,這以後可就歸咱哥倆管著了。”

    那牙子又仔細的看了齊祺好一會兒,說道:“觀他細皮嫩肉的,想來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罷。”

    柱子卻是揮了揮手,頗有不滿,“老說他作甚…”接著又是嘿嘿一笑,道:“聽說田老四要娶了周二娘那俏寡婦……”

    卻不料牙子趕忙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在這一眼可觀的地下室內左右看了看,才頗帶恐慌的對柱子道:“這事兒可不能再說了,小心犯了鬼神,小命不保呐。”

    柱子聽得一驚,小心翼翼的問道:“莫不是那周二娘當真被鬼神給攝去了魂魄?”

    牙子一聽“鬼神”二字,當即驚慌失措的雙手合什,重複的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柱子見牙子如此,也是驚慌,這鬼神之說是寧可信其有莫可信其無的,也就跟著牙子虔誠的念叨起來。

    這地下室本來就不大,牙子兩人的話齊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反正閑著也是無聊,齊祺陰笑著把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給取了出來,裏邊有一款整蠱軟件,什麽鬼叫聲、尖叫聲、叫床聲是應有盡有,以前熬夜的時候無趣就經常取出來振奮精神之用。

    牙子兩人念叨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麽異常發生,便放下心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柱子見兩人現在這模樣頗有些狼狽,而且也不見鬼神,便膽子大了起來,想要打趣牙子幾句,卻不料一聲飄飄忽忽的嗚咽聲突然響起。

    “嗚……嗚……”

    這聲音來得突然,牙子還沒反應過來,那柱子卻是心下有鬼,一下子就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口中直唿:“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呐……”

    那牙子雖說反應較慢,但也被嚇得肝膽俱裂,緊接著跪伏於地,更是“碰碰”磕起頭來,也跟柱子大唿饒命。

    這一幕倒是把齊祺給嚇了一跳,不過略一想來,要是把握得好,倒是個脫身的好機會,倘若失敗也不會有比現在更慘的處境了。

    沒有心裏壓力的情況下,齊祺也算是豁出去了。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是被李牧那混蛋知道齊祺一直在誆他,直接殺死了還是便宜的。

    悄悄在手機上選擇另一種尖銳的鬼叫聲,齊祺先看看兩人的反應。

    “啊……啊……”

    結果鬼叫聲一起,兩人差點沒被直接嚇昏過去,求饒聲,磕頭聲更是不絕於耳。

    鬼叫聲驀地消失,齊祺陰惻惻的聲音在這空間內響起:“爾等凡夫俗子,膽敢說本大仙壞話?”

    兩人具是又得一驚,同時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哪料一道白光閃過,刺得人眼睛生疼,皆又伏在地上求饒起來。

    齊祺心裏哪個笑啊,看著手機裏的這張照片,本來還想著光線太暗,怕是效果不好,沒料到這閃光燈如此強悍,果然不愧是山寨機呀。

    到了這一步,事情就算是成了小半,剩下的就要看怎麽忽悠這兩位了。

    齊祺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那陰惻惻的聲音再次響起。

    “嘎嘎嘎……爾等都抬起頭來說話。”

    兩人剛才被白光耀得眼前一片空白,以為是神仙法術,哪兒還敢抬起頭來,連唿道:“大仙仙貌,我等不敢窺視。”

    齊祺見此,接而又道:“本大仙正在修煉,忽聞爾等竟敢詆毀本大仙,便神魂出竅於此人身上。剛才本大仙略施法術,將爾等魂魄收來,爾等可要看一看你們的魂魄?”

    兩人聞此均是大駭,互相看了一眼後才緩緩抬起頭來,隻見那牢內之人正笑看兩人,手裏拿著一個四四方方不知為何物的東西。

    見二人猶豫,齊祺再次加火,拿起手機對二人說道:“此物裏麵便裝著你二人的魂魄,你二人可過來仔細看。”

    牙子兩人慢慢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往齊祺走去,待到近前時一看那四四方方之物,那裏麵伏地的二人不正是他們又能是誰?當下二人又是驚恐的跪伏在地,連唿“大仙饒命”。

    齊祺見奸計得逞,心下好笑,隻是麵上語氣一轉,哀歎一聲,說道:“唉…可惜本大仙法力通天,奈何這具凡胎肉體讓本大仙無法施展法力,隻得借助手中寶物施法。”說完,齊祺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似有薄怒道:“難道爾等要本大仙在這裏與爾等說話?還不快給本大仙開門!”

    似鬼魂嗚咽之聲在此刻複又響起,“嗚……嗚……”似鬼魂唿嘯,聽得兩人駭然無比。

    牙子哪兒還敢耽擱半分,正要去給齊祺開門,不料一旁的柱子卻先攔住了他,抬頭對齊祺道:“大仙本事通天,這小小牢門難到還難得住大仙不成?難不成大仙……”柱子話中的意思明了,對齊祺鬼神附生之說未能相信。

    齊祺雖然心下大唿不妙,但麵上卻是毫不猶豫的一手指著柱子,怒道:“爾等螻蟻膽敢懷疑本大仙!想當年那唐玄奘去西土求取真經路過本大仙洞府,他那三個徒弟雖說有大神通也得對本大仙客客氣氣。那大徒弟悟空乃齊天大聖,也得恭敬的敬本大仙一碗酒水,那二徒弟乃是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帥,在本大仙洞府也不敢大聲說話,那三徒弟乃是天宮淨壇使者,卻是連話都不敢說。爾等莫不是不想活命了?!”

    這一通直說得二人雲裏霧裏,那什麽齊天大聖、天蓬元帥、淨壇使者,他們是聽也沒有聽過的,隻是那唐玄奘法師確實路人皆知,家喻戶曉。二人本來就信奉佛門,這一扯上玄奘法師,當即就信了大半,再加上那神仙洞府之流,哪還由得二人不信?雖然柱子仍舊有些疑竇,但事關信命,也就令可信其有了,當即再次伏地大唿:“大仙饒命,我等凡軀肉眼,未能識得大仙,大仙饒命呐……”

    牙子卻是趕緊顫抖著手拿出鑰匙先把牢門給打開了,然後迴到原地跪伏在地上,跟著柱子求起饒來。

    齊祺大搖大擺的走出牢門,居高臨下的俯視兩人,先是冷哼一聲,嚇得二人身子一抖,而後繼續忽悠道:“算了,本大仙見爾等尚有悔悟之心,就此略施薄懲,也就不難為爾等了,這就把魂魄還給爾等,你倆把頭抬起來。”

    兩人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又是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緊接著如鬼魂厲嘯般尖銳叫聲再次響起,“啊……啊……”,驚得二人忙伏於地。等到叫聲消匿,二人能夠視物之時再抬頭來看,哪兒還有齊祺的影子?

    這一手齊祺也是玩得驚心動魄,要是兩人稍有懷疑,又或者再拖得久一點,要走可就不那麽容易了,同時也得感謝玄幻小說之威能,關鍵時刻方有用啊。至於最後那聲鬼叫聲當然是用來掩蓋腳步聲用的,也得多虧了這手機的播放環繞立體聲,讓人聽不出來具體的聲音來源,也更能讓人相信這鬼神之說。還有那請出唐玄奘這事,要不是之前幾個月跟著一路走來得知這個陌生的地方叫做大唐,而且唐玄奘之說也聽得多了,要不然也就不會這麽冒失了。

    齊祺逃出黑牢後也算是長長的鬆了口氣,雖然天氣嚴寒,但背後也是驚出了冷汗,這刺激得還真要人命呀。

    黑牢之上的雜貨房在整個大宅院的一角,也算是偏僻了,平常更是沒有人來往。現在天色漸晚,四下更無一人,齊祺便往後邊的牆角而去。

    這要說翻牆,還得從齊祺的初中時代說起。那時候的一夥誌同道合之人可是經常幹這夜不歸寢,網吧通宵的事情,翻翻學校圍牆更是不在話下,而齊祺本人更是有著連續六年翻牆從未失手的戰績,可謂是業內專業水準。

    幾下翻過這不怎麽高的院牆,外麵的一些房屋則相隔甚遠。夜幕降臨,也沒幾個人出門,齊祺就這麽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向其他房舍摸去。他可還沒笨到沒有食物和水就往外逃,這冰天雪地的,就算知道路怎麽走,也準得餓死在路上,所以當下還是先想辦法弄一些食物和水才是正經。

    黑牢裏,牙子兩人還沒有迴過神來,兀自跪在地上,不知所以。剛才的事情發生得很短暫,也就幾分鍾的功夫,他們的心靈就已經在生死線上走了一會。

    地下室入口的樓道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二人循聲望去,一個女子便出現在兩人視野裏,正是氣憤離去的秦馨。

    秦馨進來後看兩人跪在地上已是皺著眉頭,再看那牢門大開,裏麵哪裏有齊祺的身影。當即快步來到兩人身前,質問道:“之前梁護衛帶來的犯人呢?”

    兩人對看一眼,柱子已是發覺了不妙,見牙子就要說出來,當先攔下了他的話,開口迴道:“迴小姐的話,之前來了個蒙著麵的漢子,把人給救走了,奴才倆抵擋不住,請小姐責罰。”說完就拉著牙子磕下頭去。

    秦馨的心思可沒那麽複雜,也不疑有他,隻是聽到齊祺被人給救走了,卻像是鬆了口起一般。隨意揮了揮手讓他倆起來,秦馨就此離去,在入口處又迴頭看了看那間洞開的牢房,那裏,依稀有一個人的影子。

    秦馨走後,二人才站起身來,牙子不解和恐慌的問柱子:“剛才為何要欺騙小姐,這要是讓小姐給知道了,怕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柱子卻是哀歎道:“要是說被我倆給放走的,現下興許已經沒命了。”

    牙子聽得一驚,問道:“哪可怎的是好?”

    柱子又在原地走了幾步,盤算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對牙子說道:“這事怕是瞞不了多久,現在我倆快些迴去收拾一下,卯時之前在穀口會麵,若是過了時辰,兄弟可就自個兒走了。”說完也不等牙子答話,已然快步離去。

    牙子見此,哪還能再呆下去,也跟著快步離去,迴家收拾行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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