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璨帶著絕對的信心而來,打定了主意要看季牧爵吃癟的樣子,但是,現在聽到他這麽風輕雲淡的語氣,這反倒讓她有些慌亂和不安了。


    “你……你什麽意思?”倪璨眼神閃爍地問道。


    季牧爵挑眉,冷笑著看了她一眼;“合適的捐贈者的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這不代表你就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天下之大,說不定明天就會出現另一個合適的捐贈源,況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眼 角 膜是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摘取,然後妥善保存才行的,不然就會失效,我們等得起,隻是不知道承載著你弟弟善良遺願的眼 角 膜,是否還等得起?”


    聞言,倪璨的眉毛跳了一下,偽裝出來的厲色也有些破裂的跡象,不過嘴上仍舊強硬:“你……你真的就這麽不在乎你母親的感受麽?你說的輕巧,你們是等得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被黑暗籠罩著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怎麽樣的煎熬中度過!”


    她見用威脅的方式壓製不住季牧爵了,於是便改用誅心的計策,隻要季牧爵要有一絲為人子女的孝心,都不可能對顏容的焦慮和煎熬視而不見。


    果然,此言一出,季牧爵的臉色雖然仍舊紋絲未動,但是眼底卻還是不由地泛起了一圈擔憂的漣漪。


    一旁一直不敢說話的商竹衣也跟著擔心了起來,她皺著眉頭看向倪璨,有些沉不住氣地問道;“你到底要怎麽樣才同意捐出你弟弟的眼 角 膜?”


    這句話雖然不是從季牧爵嘴裏問出來的,這讓倪璨略微有些失望,但卻也不妨礙她繼續後麵的計劃:“那就要看你們的誠意了。”


    倪璨沒有開口之前,季牧爵就已經看穿了她想要談條件的目的,所以才遲遲沒有接話,現在見她終於按捺不住,暴露出了真實麵目,季牧爵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我們的誠意是拿出來對待同樣有誠意的人的,倪小姐顯然不具備這個條件。”


    說完,他猛地站起身來,牽起商竹衣的手,不容置疑地說道:“我們走。”


    聞言,不僅是商竹衣,就連倪璨的臉色都是頓時一變。


    季牧爵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的情勢下,倪璨的確是占據了主導的地位,所以,他必須盡快打破這個局麵,重新把主動權奪到手裏一部分,才不至於太過被動。


    “等等!”相比起季牧爵的足智多謀,倪璨雖然也算得上是心思複雜,但到底還是略遜一籌,見季牧爵真的牽著商竹衣頭也不迴地往門外走去,她立刻沉不住氣地喚了一聲。


    聞言,季牧爵緩緩停下了腳步,但是仍舊沒有迴頭;“我們和你沒有什麽好談的了。”


    倪璨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底氣十足,但她自己有什麽目的,她自己心裏卻是清楚的,所以,在沒有達到她預期的目標之前,她隻知道決不能就這樣讓季牧爵離開!


    “你難道都不聽一下我的條件就確定要放棄麽?雖然我弟弟的眼 角 膜不是你唯一的選擇,但是卻是最有效率的選擇,不是麽?”


    聞言,季牧爵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略帶些不情願的神情轉過身來,輕飄飄地問道;“所以,你的條件是什麽?”


    於是,倪璨暗自舒了一口氣,然後輕笑著說道:“季董別擔心,我一不要你出錢,而不要你答應會損傷你和季氏集團名譽的要求,其實這個要求與其說是提給你的,不如說是提給商竹衣的。”


    此言一出,季牧爵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微微側過肩膀,將商竹衣擋在了自己的身後,保護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你想幹什麽?傷害竹衣的事情,我一樣不會答應。”


    見狀,倪璨生怕季牧爵又會掉頭就走,於是趕忙擺著手說道;“別緊張,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的。”


    她越是這樣說,季牧爵和商竹衣的心就越是懸了起來。


    “其實,憑季董的機敏過人或許已經猜到我要的什麽了。”倪璨就好像電視上故意遲遲不宣布答案的娛樂節目主持人一般,恨不得在插進一段廣告才滿意。


    “有話快說,不然就恕不奉陪了。”季牧爵冷聲喝道。


    聞言,倪璨無奈,隻好扁了扁嘴巴,輕笑著說道;“我要商竹衣站出來聲明,當初我離開瑜銳是被她冤枉排擠,而這次指控我抄襲她的設計理念,也隻是為了進一步打壓我而已,怎麽樣?既不費錢也不費力,隻需要季太太動動嘴皮子,我就會把……把我弟弟的眼 角 膜雙手奉上,讓季老夫人能恢複光明,何樂而不為呢?”


    “你!”商竹衣聽了她的要求,簡直都要氣炸了:“你簡直無恥!這麽顛倒黑白的話要求,你也說得出口?這麽荒唐的話,大家根本不會相信的!”


    “黑白是什麽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怎麽想,隻要你站出來承認了,大家才不會深究那些無關緊要的真相,你說對麽?季董?”倪璨冷笑著將話拋給了季牧爵。


    “對不對,你自己心裏清楚。”季牧爵雖然不想商竹衣那般激動,但是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是代表了他的怒意凜然。


    “我不清楚,我隻清楚這個決定不僅事關你們兩個的想法,這裏麵還牽扯著那位季家老夫人的切身感受,你們身為晚輩,難道不要顧及一下她老人家麽?”倪璨不懷好意的眼神先看了看季牧爵,最後又定格在了商竹衣的身上。


    聞言,剛才還激動不已的商竹衣立刻像是啞火了一般,訕訕地沉默了下來。


    倪璨這一招太卑鄙了,如果是拿其他的什麽事情來要挾的話,商竹衣想都不想估計就會拒絕她,但是這次卻和顏容息息相關,雖然她也曾經傷害過商竹衣,但是歸根結底是季牧爵的母親,她就算是為了季牧爵考慮也不能完全將顏容的感受置之不理。


    季牧爵也陷入了糾結之中,他是絕不允許商竹衣為了他和顏容而遭受這樣的委屈的,但是,他身為人子,同樣也不能絲毫不去考慮顏容,況且顏容的精神狀況的確有越發糟糕的傾向,這就讓他更加難以抉擇了。


    商竹衣皺著眉頭,唿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她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戰著,在這個艱難的抉擇中苦苦掙紮。


    “我不同意。”不等商竹衣做出選擇,季牧爵便開了口,聲音雖然輕但是卻十分堅定:“不要把竹衣卷進來,捐贈的事情,我會另外想辦法的。”


    說完,季牧爵仍舊皺著眉頭,眼底是商竹衣忽視不了的糾結和痛苦,不過他還是伸出手牽住了商竹衣,堅定地說道:“我們走。”


    見狀,這次商竹衣卻沒有聽話地跟他一起向門外走去。


    季牧爵一拉之下卻感覺到了一股拮抗的力量,他不解地轉頭看了過去,卻發現商竹衣正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


    “竹衣?”季牧爵心中漸漸蔓延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他輕聲喚了一聲,然後遲疑著開口道:“我們走吧。”


    商竹衣緩緩搖了搖頭;“不……”


    聽到她的拒絕,季牧爵的心頓時一沉,更加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有強行讓商竹衣先離開。


    “名聲什麽的,都是身外之物,”商竹衣邊說邊苦笑道:“比起伯母被困守在黑暗中的煎熬,這些都不算什麽的,而且,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不是麽?”


    她越是這樣,季牧爵就越是心痛;“不行,你一旦承認了,這就會是你一輩子的汙點,你永遠也不可能在設計界立足了。”


    “那就不立了,”商竹衣的聲音有些淒涼,但仍舊倔強地淡笑著:“我嚐試了這麽久,還是步步艱難,不如,算了吧……”


    這番話如果放在前一段時間講,季牧爵或許會暗中欣喜於商竹衣願意迴歸家庭,但是現在他親眼看到了商竹衣為了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所以不用想他也清楚,商竹衣看似風輕雲淡地說出放棄兩個字,背後含著的必然是無盡的心酸。


    “竹衣,”季牧爵看著她,眼底泛起一陣刺痛:“不行,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我不能讓你為我付出這麽重的代價!”


    商竹衣強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什麽代價不代價的,哪有這麽嚴重,最嚴重不過丟工作而已嘛,你會養我的,對吧?”


    這個問題季牧爵不用迴答,商竹衣也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但是即使如此,說出這番話還是幾乎用光了商竹衣所有的勇氣。


    說完,她趁著季牧爵遲遲沒有答話的空檔,猛地轉過頭,對倪璨說道;“我答應你了,不過你也要言而有信,不然,我雖然沒用,但是如果真的惹急了我,我也照樣讓你付出代價!”


    聞言,倪璨直接忽略了商竹衣的威脅話語,滿意地笑了一聲;“哈哈哈,好,爽快,既然如此……”


    季牧爵聽著耳邊倪璨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的聲音,很想反駁她,朗聲告訴她這個提議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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