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麽,輕聲開口道;“不如你下午和我一起過去一趟吧。”


    “誒?”商竹衣沒有想到季牧爵會突然這樣講,有些意外:“可以麽?我主要是怕自己不小心說錯話,會惹對方不高興……”


    季牧爵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不會,聽說對方是捐贈者的姐姐,恐怕對我這個初次見麵的異性,或多或少會有些防備和抵觸,但是你卻不同,同樣身為女人,你們之間或許反而會更方便溝通。”


    聞言,商竹衣略微思考了一下,也讚同季牧爵的說法,於是也沒有再矯情推辭,點了點頭便答應了下來;“那好,正好周總打電話來給我放了假,我有的是空閑,陪你過去一趟好了。”


    “放假?”季牧爵微微蹙眉,不用商竹衣解釋,他也明白這代表著什麽,不過季牧爵並沒有對此表示不滿,因為即使周總不讓商竹衣放假,在這種時候,他也是不可能放放心讓商竹衣一個人去上班的。


    於是,他不等商竹衣說些什麽,便點了點頭;“你最近辛苦了,休息一段時間也好。”


    商竹衣苦笑著點了點頭,口不對心地說道:“是啊,也挺好的。”


    說完,她又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然後故作輕鬆地說道:“我餓了,我們去吃早飯吧。”


    “好。”說著,季牧爵攬著她的肩膀,兩人一起並肩走下了樓去。


    很快就到了約定的時間,商竹衣收拾了一下煩亂的心情,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已經等在客廳裏的季牧爵,她強笑了一下:“我們走吧。”


    季牧爵點了點頭,二人一起往車子上走去。


    來到一處地勢略顯偏僻的咖啡店門外,季牧爵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而商竹衣則直接把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這時捐贈者家屬……約定的見麵地點麽?”


    雖然說不出有什麽不妥,但是也不難想象捐贈者的家屬,現在應該是滿心悲痛的狀態,為什麽會大老遠地約他們來到一家偏僻的咖啡店裏?這實在有些奇怪。


    她能想到的,季牧爵必然也已經想到了,不過為了顏容的手術能夠順利進行,不論對方耍了什麽花樣,他都必須去見一見這位捐贈者的家屬。


    “你在這裏等我。”臨到約定地點的門口了,季牧爵卻忽然變卦。


    都已經準備拉開車門的商竹衣聞言,愣了一下;“什麽?”


    “對方好像有些古怪,你不用跟我進去了,在外麵等著。”季牧爵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行!”商竹衣的態度也同樣堅決;“我要和你一起去。”


    季牧爵皺著眉頭看向她,然後放緩了態度;“說不定隻是我太過敏感了,不一定有什麽事情的。”


    “那也不行!”商竹衣倔強起來,也是幾頭牛都拉不迴的主兒。


    看著她眼底堅決的神色,季牧爵隻好妥協,他先是用手機聯係了一下宋溪,稍作安排之後,他無奈地轉過頭看向商竹衣:“走吧。”


    聞言,商竹衣這才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拉開車門和季牧爵一起走了下去。


    一走進咖啡店裏,季牧爵就知道自己剛才的感覺並沒有錯,因為這家咖啡店雖然地勢不好,但也不可能人跡罕至到連大廳裏都看不到人影的地步。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這個時候不戰而退不是季牧爵的風格,他沉下心來,凝神留意著周圍的一切。


    這時,一位穿著服務生衣服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的神情有些緊張:“二位就是季先生和季太太吧?”


    季牧爵打量了她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樓上請,約二位前來的人已經在樓上的房間等著你們了。”說著,女侍者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商竹衣有些緊張,季牧爵便伸手牽住了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兩人一起往樓上走去,在女侍者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一間包廂的門外,女侍者忽然停住了腳步:“這位客人說不希望被打擾,所以我就不進去了,二位請吧。”


    說完,女侍者也不等答話,便生怕來不及似的轉身跑掉了。


    見狀,商竹衣更加緊張了,但仍舊沒有絲毫要轉身離開的意思。


    於是,季牧爵隻好抬手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包廂裏的燈光有些昏暗,但是還是不難辨別出,長椅上麵好像隻有一個人的身影。


    這讓商竹衣暫時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抱住季牧爵的手臂,抬起眼睛去征求他的意見。


    季牧爵仍舊冷靜地站在門口,反手按亮了包廂頂燈地開關,近乎刺眼的光線撒了下來,將坐在長椅上的人影找了個清清楚楚。


    “倪……倪璨!”商竹衣最沉不住氣,立刻驚唿出聲。


    這時,被叫到名字的倪璨緩緩轉過頭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來的人是他們一樣,臉上雖然帶著禮貌的笑意,但是眼底的溫度卻一片冰冷;“既然來了,就進來坐一坐吧。”


    季牧爵輕輕地冷笑了一聲,似乎很看不慣她這副裝神弄鬼的樣子,然後牽著商竹衣一起坐到了倪璨的對麵。


    “你是從哪裏套取的消息,知道我約了人在這裏見麵的?”季牧爵也沒有和她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次見麵是醫院從中安排的,而且都是嚴格按照保密措施進行的,就連約定的時間和地點都是今天一早才確定的,倪璨又是怎麽樣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的?


    被問到的倪璨笑了一聲;“季董,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句話用在現在的你身上,正合適。”


    季牧爵沒有心情和她開玩笑,沉下了臉色,冷聲問道;“到底什麽迴事?”


    這時,倪璨露出了一抹慘然的微笑;“您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其實就是捐贈者的家屬麽?”


    “我沒有閑工夫和你開玩笑,我隻說一遍,這次的捐贈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你如果敢再從中作梗的話,我一定讓你後悔出現在我眼前!”季牧爵的心頭繚繞著一團火氣,如果不想著要從倪璨嘴裏套話出來的話,恐怕倪璨現在已經不能這樣端坐在他麵前和他耍嘴皮子了!


    而此時,一旁的商竹衣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瞪大眼睛,既憐憫又驚訝地看著倪璨:“難道說……你的……你弟弟他……”


    聞言,倪璨終於有些繃不住了,她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就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到的猛獸一般,看向商竹衣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活撕了她一般,她握緊手裏的咖啡杯才勉強沒有撲過去咬死商竹衣:“是的,我弟弟他在病危通知下達的第二天,就已經……就已經……都是你們的錯!但是如果不是季牧爵對我下了死手,讓我連工作都找不到,我弟弟也不會因為我交不上醫藥費而……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商竹衣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惋惜地開口道:“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抱歉有什麽用!”倪璨咬牙切齒地吼道:“你們就算跪下磕頭,我弟弟也不會迴來了!”


    季牧爵聽著她們的對話也大致拚湊出了事情的脈絡:“所以那個眼 角 膜捐贈者的姐姐就是你?”


    聞言,倪璨抬手擦了一下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將剛剛失控的脆弱重新掩藏了起來,換上一副冷硬的表情:“是,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竊取什麽消息,因為就是我約你們出來的。”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雖然對你弟弟的事情,我同意趕到很遺憾,但是當初如果不是你暗算竹衣在先的話,也不會招致那樣的懲罰,如果要恨的話,按理來說,你應該更恨自己才對。”季牧爵似乎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倪璨的心裏不是沒有過和季牧爵類似想法,但是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當她發現自責懊悔太痛苦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要向轉嫁痛苦和悔恨,於是,季牧爵和商竹衣便成了她心中最好的選擇。


    “你胡說!”倪璨厲聲喝道:“明明是你心狠手辣,不僅害得我那麽狼狽,還導致了我弟弟的慘死,天道好輪迴,現在讓你有求於我,就是對你的懲罰。”


    “這句話用在這個時候並不合適。”季牧爵似乎一點都不怕激怒她一般,仍舊冷冰冰地說道。


    “你!”倪璨原本就一肚子怨氣,現在又被他的三言兩語刺激得更加怒火熾盛了:“你簡直是魔鬼!”


    “哦?”季牧爵仍舊用一種不痛不癢的語氣說道;“看來你對魔鬼的理解不夠透徹啊,你現在照照鏡子的話,我相信會有更加直觀的理解。”


    正在氣頭上的倪璨眨了眨眼睛,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季牧爵這是拐著彎地罵她才是魔鬼!


    “嗬,你現在還有心情嘴硬,看來你母親的病,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麽嘛!”倪璨知道自己講不過季牧爵,於是便轉換策略,改用激將法了。


    聞言,季牧爵冷笑了一聲:“所以,你認為自己手裏拿著一雙適合給我母親捐贈的眼 角 膜,就能讓我任由你擺布了的意思,是呢?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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