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商竹衣抬腕便準備去擰開門把手,但是門卻像是成精了一般,在她的手還沒接觸到門鎖的時候,便自己哢噠一聲打開了。


    季牧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後,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商竹衣,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商竹衣卻趕在他開口之前轉過了頭,顯然不想和他溝通。


    於是,他隻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然後低下頭看向顏容:“媽,竹衣是我的未婚妻,即使沒有那一紙婚書,她在我心中,也是我的妻子。”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就像是主持例行早會時一般,簡單卻堅定地敘述著一個不容他人質疑的事實。


    聞言,顏容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她才剛剛在商竹衣這邊討到了一些便宜,季牧爵這麽快就來拆她的台,她抬手砸了一下輪椅,怒道“什麽妻子?法律承認了麽?我承認了麽!”


    “媽……”季牧爵微微皺起眉頭,開口就要反駁顏容。


    但是商竹衣卻搶在他之前說道:“季伯母說得對,不僅法律和她沒有承認,連我也沒有打算承認,所以季先生以後還請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聽了這話,顏容竟然還是有些不樂意,一直都是她在嫌棄商竹衣,哪裏輪得到商竹衣反過來嫌棄她的兒子:“你怎麽說話呢?”


    商竹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要求道:“接過,我還有事要忙,沒工夫在這裏和你們浪費口舌。”


    說完,商竹衣繞過了顏容的輪椅,又側過身子閃過了佇立在門外的季牧爵,然後便頭也不迴地闊步離開了。


    季牧爵抬了抬手腕,似乎想要挽留,但是最後卻還是沒有能夠成行,便訕訕地將手收了迴來。


    錯身而過的時候,商竹衣的眼神也不僅閃爍了一下,似乎有淚光盈 滿眼睫。


    顏容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心中便十分不忿,但是大吼大叫地讓她迴來,又似乎有些掉價,於是,她隻能將怒火轉向一旁站著的季牧爵:“是你把我孫子送到商竹衣哪裏的?”


    聽到顏容不太高興的聲音,季牧爵這才將視線從商竹衣消失的方向收了迴來,他並沒有打算隱瞞:“是的,一柱嚷著說想妹妹了,所以,我就送他過去陪一陪她們。”


    顏容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期待著商竹衣說了謊,這樣她便更加有理由去興師問罪了,但是沒有想到季牧爵竟然這麽幹脆地承認了,這讓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惱火:“你是不是瘋了?你們正在爭奪孩子的撫養權的時候,你竟然把孩子送到她身邊了?”


    季牧爵皺起眉頭,眼底升起一抹不耐煩的神色;“媽,不論孩子的撫養權最後歸誰,都不可能改變竹衣是孩子母親的事實,所以,您又何必連這樣的小事都要耿耿於懷呢?”


    “我怎麽能不在意!孩子現在這麽小,當然是誰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多就和誰親近了,你這樣做不是把孩子往外人那裏推麽?”


    季牧爵似乎對顏容口中對商竹衣是“外人”的這個定義十分不滿意,於是,他的眉頭皺得更加深刻了:“我有分寸,這件事您不必操心了。”


    說完,季牧爵便不由分說地走到顏容伸手,推著她的輪椅往病房裏走去。


    商竹衣一路強撐著走迴了女兒的病房外麵,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猛地伸手扶住了醫院潔白的牆壁,將身子緩緩靠了上去,雙腿一軟,整個人便脫力般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正巧這時葉靜端著水壺走了出來,便看到她狼狽地坐在地上,連忙走了過來,將水壺放在地上,然後便伸手去扶她:“竹衣,你這是怎麽了?是顏容又給你氣受了麽?”


    聽到她擔心的詢問,商竹衣強撐著精神擠出一絲微笑,搖了搖頭:“不是,我沒事兒。”


    她現在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些讓季牧爵死心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之後,反噬的效果幾乎是登時見效,如果不是應承著的話,她恐怕早就心痛得連走出那件病房都困難了。


    葉靜還是不太放心,一邊將她拉起來,一邊輕聲問道:“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叫醫生來?”


    商竹衣窩心又無奈地笑了一下:“不用,我又不是病號。”


    葉靜給了她一個“你這話太沒有說服力”的眼神,然後二話不說態度強硬地扶著她往隔間裏走。


    一把將商竹衣按在陪護床上,葉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你老老實實躺著,從昨天到現在你就被好好地睡過一會兒。”


    聞言,商竹衣下意識的想要反對,但是無奈,她的確像葉靜所說的那樣,體力已經透支太多了,所以現在就連葉靜的力量她都抗衡不了了,又被葉靜按了迴去。


    無奈她隻好乖乖聽話:“好,聽你的。”


    見狀,葉靜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替她蓋好了被子之後,才轉身離開。


    走到病房的外間,葉靜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門前閃過,她立刻警惕地皺起了眉頭,順手抄起一隻保溫杯,然後躡手躡腳地往門外走去。


    好巧不巧的是,門外那人也正巧探著頭往門裏看,葉靜和那人四目相對,愣了一下之後,便很快想起了這雙眼睛的主人:“路優然!你怎麽來了!”


    路優然見自己形跡暴露了,連忙轉身就要逃跑,被葉靜一臉怒容地扯了迴來:“哪裏跑!”


    “你放開我!”路優然驚慌失措地掙紮著,但仍舊沒有甩開葉靜,反倒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無奈她隻能喘著粗氣,轉頭看向葉靜:“你屬狗皮膏藥的啊!”


    葉靜也因為糾纏而累得不輕,微微有些出汗,不過她仍舊沒有鬆開路優然的意思:“你來幹什麽?又在盤算什麽?”


    “我能盤算什麽?”被說中心思,路優然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我隻是聽說牧爵的女兒受了傷,所以來看看。”


    聞言,葉靜都要被她氣笑了:“你算老幾啊?牧爵的女兒和你有半毛錢關係麽?”


    路優然看了看周圍,確定季牧爵沒有在,於是她便敢放開膽子講話了:“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她就成為了我的繼女,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總要提前搞好關係吧。”


    葉靜真是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你做夢!牧爵根本不會因為你和竹衣分開的,況且,就算他們分開了,你也不照照鏡子,就憑你也妄想嫁進季家?”


    路優然此來是因為聽了顏容的命令,故意來給商竹衣找不痛快的,所以看到商竹衣遲遲沒有出現,她便有些心急了,故意提高音量喊道:“是不是妄想你們心裏清楚,牧爵不過是對商竹衣心懷有愧,才會這麽戀戀不舍,如果我和他之間沒有絲毫感情的話,那麽這個孩子有從哪裏來的?”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引出商竹衣,然後再用言語激怒,所以根本顧不上自己前後說法矛盾,一心隻挑最能刺激商竹衣神經的話來講。


    她這一番話不知道有沒有驚醒商竹衣,倒是先把在妹妹床邊午睡的小男生給吵醒了,他不滿地扭動著身子,扁了扁嘴巴便爆發出委屈切氣氛的哭鬧聲。


    這下剛剛在隔間裏睡下的商竹衣想不醒都難了,她連忙披上衣服走了出來,將孩子抱在懷裏哄了一會兒,等孩子哭累了,才又小心翼翼地將他放迴了床上,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爭吵聲,商竹衣皺起眉頭,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病房裏還有病人,你們要吵能不能走遠些……”商竹衣原本隻以為是病人家屬和醫生之間發生了摩擦,但是沒有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正吵得像烏眼雞了。


    “靜姐?”商竹衣疑惑地走到她麵前,又轉頭打量了一番路優然:“你來做什麽?”


    葉靜生怕路優然把剛才拿出來氣自己的話說給商竹衣聽,萬一把商竹衣再氣出個好歹了,季牧爵恐怕真的要殺人了。


    “沒什麽,她是來……看望季伯母的!”葉靜連忙搶道,然後又衝路優然飛了一記眼刀,用眼神示意她抓緊走人,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路優然還沒有完成顏容布置給她的任務,所以說什麽都不會走的:“是,我也是為了來探望季伯母,不過除此之外,我還聽說一弦病了,所以順道過來看看。”


    “一弦是你叫的麽?”葉靜看到商竹衣微微皺起的眉頭,連忙厲聲喝止;“不會說話就閉嘴,抓緊去討好你的季伯母去吧,這裏不歡迎你!”


    聽著自己討厭的人這麽親昵地叫自己女兒的名字,商竹衣的心裏的確十分厭煩,但是卻也不想和路優然起爭執,不僅是因為沒有任何意義,她更怕會吵到病房裏的兩個孩子,所以,最後她還是強忍著怒氣,盡量放平靜聲音:“我和你無話可說,路小姐,請迴吧。”


    說完,商竹衣不等路優然答話,便轉身準備往病房裏走去,但是路優然顯然還沒有達到目的,是不會這麽輕易地善罷甘休的。


    “等等!”路優然仰著下巴,冷笑著說道;“我都不會吃人,商竹衣你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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