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商竹衣離開之後,季牧爵仍舊站在原地,表麵上似乎平靜無波,但他的眼底卻掀起了驚濤萬丈。


    不過,不論事態發展到了什麽地步,日子總還是要一天天過下去的,第二天,商竹衣是在一陣童音中醒過來的。


    “媽媽……”


    商竹衣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但是很快,她便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的軟乎乎的觸感似乎不像是假的,於是,她連忙抬起頭,揉著疲憊的睡眼,抬眼望去。


    “媽媽!”男孩肖似父親的大眼睛就這樣猛地出現在商竹衣的麵前,讓她有些反應不及。


    “兒子?”商竹衣疑惑地皺起眉頭:“你怎麽來了?”


    這時,葉靜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解釋道:“剛才牧爵派保姆送他過來的,他應該是擔心你精神繃得太緊,所以送孩子過來緩和一下你的心情。”


    說著,葉靜還在一柱的小臉蛋上摸了兩下。


    小孩子還不懂大人之間的糾葛,他隻知道自己想媽媽了,於是,張著手臂對商竹衣嚷嚷;“抱抱!”


    聞言,商竹衣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最後還是沒能忍心拒絕兒子的請求,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趴在商竹衣的肩膀上,小男孩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妹妹,他還不能理解一弦為什麽睡在上麵,於是伸著小手咿咿呀呀地說道:“妹妹,起床,玩……”


    聽到兒子這樣講,商竹衣的心反而更加沉重了,她抿了抿兒子的發旋,澀聲說道:“妹妹還在睡覺,我們不要吵到她好麽?”


    男孩兒戀戀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妹妹,在心裏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商竹衣將兒子抱在懷裏,感受著他軟軟熱熱的身子,一直揪成一團的心才略微得到了一絲慰藉。


    顏容入住的也是vip病房,所以和一弦的病房並不遠,她雖然雙腿還不方便行走,但是她的心裏仍舊記掛著自己的孫女,於是管護士要來了輪椅,便搖著輪椅往一弦的病房走去。


    剛到門口,她便聽到了一個童聲,原以為是一弦行了,她正興高采烈地打算進去看看,卻聽到商竹衣說道:“一柱你乖啊,不要吵到妹妹。”


    然後那個童聲再次響起,顏容仔細辨別了一下,發現竟然是應該呆在季家老宅裏的孫子!


    “妹妹怎麽睡……那麽久,懶!”


    商竹衣強笑了一下:“妹妹不是懶,妹妹是不舒服,你是哥哥,要學著照顧妹妹,對不對?”


    聞言,一柱歪著小腦袋思考了一下才明白商竹衣的意思,立刻垮下啦小臉:“妹妹……怎麽了?”


    商竹衣被他問住了,遲疑了一會兒,才委婉地解釋道:“妹妹受傷了,所以不舒服。”


    “誰……欺負妹妹,打她!”說著,一柱還揮舞了幾下小拳頭,小小的臉蛋上全是憤憤的神色。


    聽到自己孫子的話,顏容下意識地將自己代入了進去,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顏容怒火中燒地搖著輪椅衝進了病房裏,不等商竹衣和葉靜反應過來,她便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你對我有意見就直說,這樣在背後挑撥我們祖孫的關係,算什麽正人君子!”


    她的罵聲就像驚雷一般在病房裏響起,一直安靜守著一弦的商竹衣愣住了,倒是一旁的葉靜先反應過來了,忍不住譏諷道:“喲,竹衣可沒指名道姓,您就上趕著領罪,到底是有多心虛啊?”


    聞言,顏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做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好在一柱年齡還小,並不能明白她們大人之間在爭吵什麽,隻是眨巴著大眼睛,迷茫地無辜地看著她。


    接受著自己孫子純真目光的洗禮,顏容的眼神忽然開始閃躲起來,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恢複了囂張逼人的態度:“我孫子怎麽會在這?商竹衣你是不是想要先下手為強,把孩子帶走?我告訴你別做夢了,等孩子的撫養權一到手,我連探視權都不會給你的!”


    “想不到吧,孩子是牧爵親自派人送來的。”葉靜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牧爵要孩子的撫養權目的和你可不一樣,別做夢他會和你站在一條戰線上來為難竹衣了!”


    “不可能!孩子肯定是商竹衣偷偷摸摸帶出來的,我這就給牧爵打電話,讓他帶人來把孩子接走!”顏容嚷嚷著,就要去掏手機。


    見狀,一直保持沉默呆在一旁的商竹衣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她先是把孩子交給葉靜,然後才轉頭看向顏容:“你我之間有什麽矛盾還是不要當著孩子的麵解決了吧,我們出去談。”


    聞言,顏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孩子麵前說這些,他們雖然一個聽不懂一個聽不到,但還是會產生不好的影響,於是,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點了點頭:“行吧。”


    說完,她還有些生澀地操控著輪椅,往門外走去。


    商竹衣遲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葉靜說道:“麻煩靜姐照看一下兩個孩子,我去去就來。”


    葉靜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一個人去能行麽?”


    商竹衣淡笑了一下:“放心,她現在吃不了我了。”


    說完,她便也轉身,跟著顏容的背影走了出去。


    商竹衣一路跟著顏容走進了她的病房,然後商竹衣思考了一下,將病房的門半掩上了。


    “我原本打算過段時間再來跟你道歉的,不過你既然找上門來了,那我就現在說了吧,那天的事情,不論起因為何,我都不該和你動手的,對不起。”商竹衣用公式化的語氣說道。


    聞言,顏容還以為她要跟自己服軟了,於是,立刻換上一副得寸進尺的神情:“道歉有用麽?你就算說破了嘴皮子,我的腿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了!”


    “那你想怎麽樣?”商竹衣微微蹙起了眉頭。


    “你如果真的知道錯了,就該安安靜靜地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也不要白費力氣去打什麽撫養權官司了,孩子是我們季家的,你……頂多能得到一些牧爵處於人道主義給你的撫恤金而已。”顏容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看向站著的商竹衣時,眼神中卻都是居高臨下的不屑。


    “你兜兜轉轉隻會說這幾句麽?”商竹衣終於也忍不住反唇相譏了:“我說了,我要的是孩子,不是錢,你們如果真的錢多到沒地方花的話,不如想辦法怎麽打發了那個路優然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衝著季家的錢來的。”


    對於她的這個說法,顏容在心裏是讚同的,隻不過嘴巴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你別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那位路小姐完全是單純地因為仰慕我家牧爵而已,不像你,滿腹心機。”


    商竹衣雖然已經聽了很多次顏容對她毫無道理的人身攻擊,但每每聽到,心中還是怒氣翻湧,她猛地攥緊了雙拳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怒火:“我不想和你廢話了,歉我也已經道了,沒有什麽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完,商竹衣便轉過身,準備往門外走去,但是顏容顯然不願意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可以單獨羞辱她的機會;“等等!”


    “既然你提到了路小姐,那麽我們就來聊一聊關於她的事情吧。”顏容搖著輪椅擋住了商竹衣的去路,譏笑著說道。


    商竹衣現在根本不想提起和那個女人有任何相關的話題,她皺起了眉頭:“關於她,我沒什麽可說的,要聊你去找季牧爵吧。”


    說完,她便邁開步子,準備繞開顏容離開。


    但是顏容卻不依不饒地再次攔住了她:“路小姐之前跟我說,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也很遺憾,原本她打算三緘其口的,但是沒有想到卻意外來了個孩子,她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爭取一下,所以,隻能對不起你了,她讓我轉達她的歉意。”


    商竹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強撐著聽顏容把這些胡扯的話說完的,她隻知道,如果再不讓她離開,她的心髒就要爆炸了,她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譏諷道:“她道歉的目的是什麽?是不是她感覺隻要道了歉,我就應該像聖母瑪利亞一樣寬容地選擇原諒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隻能麻煩你轉達給她,別妄想了,不論她說得多麽好聽,都改變不論她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的事實!”


    這番話她壓在心底已經很久了,說出來之後,商竹衣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殘忍的痛快,雖然不知道這番話能不能落進路優然的耳朵裏,總是她算是一吐為快了。


    說完,商竹衣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額發,然後深吸一口氣,重新恢複了滴水不漏的冷靜假象:“談完了麽?完了的話,就讓我走吧。”


    顏容被她這一番話吼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重拾了戰鬥力,冷笑著譏諷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正宮娘娘啊?你現在跟著牧爵不也是沒名沒分麽,你們早就離婚了不是麽,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路小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啊?”


    對此,商竹衣的確無從反駁,但是她也懶得反駁了,隻是冷冷地說道:“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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