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暗夜中的宮廷正在醞釀陰謀的時候,蘇遙正迎風站立在大開的車門處,隨時都準備著跳下去。


    辰墨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能一砸拳頭:“停車!”


    馬車猛然停了下來,蘇遙差點被慣性給甩出去,幸好辰墨及時抓住了她。


    “你瘋了嗎,到底想幹什麽?”


    辰墨真是覺得頭大,他根本就搞不定蘇遙啊,偏生每次這倒黴任務都攤到了自己頭上,簡直是想推都推不掉。


    雖然他之前沒來得及和蕭譽通氣,也不知道他具體的計劃。


    但是憑他對這位兄弟的了解,蕭譽應該是想要讓他把蘇遙和蕭睿帶到安全的地方去,畢竟……西關軍一入京城,勢必引起一場比之前還要厲害的動蕩。


    “你告訴我,他到底要做什麽?其實根本就不用我去和西關的軍隊傳遞什麽消息,計劃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蘇遙一連串地發問,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辰墨的衣領。


    辰墨的眉心都快皺出一朵菊花來了:“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拜托,他是真的很無辜好不好?


    蕭譽之前隻交待他送走蕭睿,怎麽事到臨頭又多了個蘇遙?


    而且這一個蘇遙,簡直比一百個蕭睿都難伺候。


    自打那位金陵郡主成了容妃之後,蕭睿這位小爺就是一副對什麽事情都沒有興趣的樣子,這會兒也懨懨地縮在馬車一角,對眼前發生的事簡直是不聞不問。


    辰墨氣得咬牙啟齒,這家夥,失戀了了不起啊?就不能出來搭把手?


    看著蘇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定神情,辰墨暗自咬了咬牙,覺得自己隻能豁出去出個下策了。


    從前每次蕭譽交待他照顧蘇遙,他其實都照顧得相當馬虎,捅出的紕漏一迴比一迴大。


    就為了這事兒,蕭譽可沒少和他打架。


    說是打架,其實就是辰墨被完虐,每次都被摔打得鼻青臉腫。


    而這迴的事情,又是特別嚴重,稍有不慎就可能會鬧出人命來。


    所以,辰墨覺得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蘇遙給打昏強行帶走了。


    反正現在他們已經出了京城,待縱馬跑上一夜後,就算是蘇遙想再趕迴來,也是來不及了。


    看看天上越來越黯淡的星星,辰墨知道這夜很快就會過去了。


    他是答應了蕭譽把蕭睿給送出去沒錯,但是做兄弟的人,本來就是應該同生共死的,所以他一直打算著折迴去幫忙。


    而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想要趕上去,他得快點解決眼前的麻煩才行。


    辰墨做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湊近了蘇遙的臉龐。


    “好,我告訴你,但是……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啊!”


    這句話已經是他慣用的開場白了,每次他被蘇遙逼著出賣蕭譽的秘密之前,總會習慣性地說上這麽一句,藉以推卸自己的責任。


    所以蘇遙並沒有懷疑他,就下意識地把耳朵湊了過去。


    就在她靠近自己的瞬間,辰墨眼底冷光一閃,右手已經在蘇遙背後高高揚起,打算劈向她的後頸,把她打昏了再帶走。


    然而,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手腕處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劇痛過後,他的手臂便是一麻,竟再也劈不下去。


    而蘇遙已經發覺了他的異樣,警惕地閃身跳下了馬車,脫離了他能碰到的範圍。


    “好啊你個辰墨,竟然想玩偷襲?”


    也怪她自己太大意了,覺得辰墨一直被她欺負得死死的,沒想到他竟然也會絕地反擊,打起這樣的主意來。


    “我……”


    大小姐,他這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啊!


    心思永遠比嘴轉得要快,辰墨才剛張嘴說了一個字,眼前就陡然傳來一股溫熱氣息,緊接著他整個人都被一個龐然大物給撲倒了。


    這可確確實實是撲倒,因為那玩意兒的力道太大,連馬車的前半部分都被壓垮了。


    那怪物濕熱的唿吸已經噴到了他臉上,辰墨的手腳卻還被反壓在背後,根本不能反抗,心裏隻是閃過了個悲觀的念頭,完了,這條小命算是完了。


    蘇遙這時候已經看清,剛才阻止了辰墨的人,就是秦婉柔,而現在撲倒辰墨的這個家夥,當然就是大白無疑了。


    她從前在夜涼見識過這隻神獸的悍性,所以急急出聲:“大白,別傷他!”


    辰墨剛才雖然是想對她動手,但其實並沒有什麽惡意,要是大白不小心弄傷甚至弄死了他,那她可就真的闖下大禍了。


    好在大白不負眾望地聽懂了她的話,隻是在辰墨麵前齜了齜牙,以作威脅,然後就放開了他,重新站到了蘇遙身邊。


    隻不過這次,它並沒有露出像之前每次見到蘇遙時,撲上來撒歡的模樣。


    相反,看它昂著腦袋的樣子,甚至頗有幾分傲嬌。


    很明顯,它還在為蘇遙半夜裏丟下它的事情而生氣。


    而秦婉柔也是被它纏得徹底沒辦法了,才天不亮就帶著它出來找人,沒想到這隻大家夥還真有點兒本事,竟然真的找到了蘇遙。


    兩個姑娘,一隻大怪物,這個陣容組合,真是特別紮眼。


    辰墨看著眼前的審問陣容,就差哭出來了。


    事到如今,他還有得選嗎?要是不交待,這隻大怪物分分鍾會把他撕了的!


    作為一個優秀的神醫,他不僅和草藥打交道,也和動物毒物打過交道,所以,剛才他能感覺到,一開始撲倒他時,那隻怪物是真的起過殺心的。


    要不是蘇遙及時喝止住了的話,說不定他這會兒已經成了那一口白森森牙齒下的亡魂了……


    辰墨哭喪著一張臉:“你們想知道什麽,我說……”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辰墨就是個合格的識時務者,當下就繳械投降了。


    “你們之前,到底有什麽計劃?”蘇遙沉聲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聽著辰墨娓娓道來,她的臉色一分分嚴峻起來,心也越發沉了下去。


    原來,蕭譽果然又騙了她一次。


    他之所以說那些關於信任和托付的話,就是為了要讓她離開皇宮,因為今夜子時,西關軍就會大舉攻城,采取最原始最強硬的方式攻進京城,用戰鬥的方式來終結這一場動亂。


    而戰鬥,無疑則意味著流血。


    這就是他的目的,在麵臨這樣的危險和困難時,他選擇了推開她。


    而且,還是以一貫的欺騙方式,把她遠遠地推開了。


    心底仿佛被點燃了一把火,而且越燒越旺,在蘇遙還沒有做出決定的時候,本能已經占據了上風,讓她拉過了離自己最近的馬,翻身就騎了上去。


    剛才馬車已經被大白給壓垮了,所以車前麵的四匹馬已經跑了三匹。


    看著她風馳電掣般離開,大白也立刻就追了上去,但剩下的辰墨和秦婉柔就隻能大眼瞪小眼了。


    連馬都沒有,他們要怎麽去追蘇遙?


    蘇遙此刻已經完全把他們拋在了腦後,隻想著要盡快趕迴京城去。


    不知是被狂風吹痛了眼珠,還是因為心裏的酸楚太過強烈,她的眼角竟有了些許濕意。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他怎麽可以就這樣推開她?明明還說著信任她,說她是唯一的妻子,說再也不會騙她,但是一轉身,她就發現,自己還是被騙得那麽慘。


    恨恨地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蘇遙咬緊了牙關。


    她天生就有一股倔勁兒,別人不要她去做的事,她偏偏就要去做。


    蘇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衝到京城的城門前時,看到的是血山火海,她也要單槍匹馬闖過去!


    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個和自己並排疾馳的身影,她勉強彎了彎嘴角。


    或許,不是單槍匹馬,現在不是還有大白在陪著她麽?


    真是沒想到,自己被劫持去了一趟夜涼,竟然收獲了這麽一個好朋友。


    而且,看大白在夜涼時的表現,它應該是不會懼怕什麽危險的。


    這樣就好,知道它不會輕易受傷,她也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繼續闖下去了。


    天邊微白的時候,蘇遙就趕到了京城的城門外。


    和她預想中的不一樣,她並沒有看到正在血腥拚殺的士兵,甚至於說……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城門洞開,內外都空無一人,連高高的城頭上,都沒有看到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跡。


    這樣死寂的沉默,讓蘇遙的心口立刻就揪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昨夜他們出城的時候,這裏還是燈火通明的,有士兵在不斷盤查來往車輛,如果不是辰墨事先準備好了人皮麵具,手裏又拿著皇宮裏偷來的出行令牌,他們也未必能輕易蒙混過關。


    但是現在,不過是過了幾個小時,這京城的出入之口,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遙的目光在城門周圍迅速地搜索了一下,心頭的迷惘卻更深重了。


    沒有殘缺的兵器,沒有血跡,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眼前的平靜是如此詭異,讓她的心頭布滿了疑雲。


    事到如今,不管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她能做的,也隻有衝進去一探究竟了。


    咬牙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子之後,蘇遙便衝進了京城。


    仿佛是提前嗅到了危險的意味似的,京城中的百姓也是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越發顯出了街道的荒涼。


    蘇遙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皇宮正門前,卻發現這裏也和京城的城門處一樣,空無一人。


    隻有紅牆上隨風飄揚的一杆白幡,為周圍平靜的一切埋下了淒清的基調。


    蘇遙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了那一抹白色上,眼底的困惑越來越濃。這裏怎麽會無端端地掛起了白幡?皇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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