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她殉個什麽葬,給誰殉葬啊!難不成是要給晉王殉葬?


    拜托,她現在連自己的夫君是雙胞胎中的哪一個都沒弄清楚,殉個毛葬啊!


    在談判的時候,一定不能先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這句話鬼使神差地掠過心頭,蘇遙立刻就揚起了下巴,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是死是活,關我毛事!”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眼裏的陰險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是嗎?”他轉向其中一個侍衛,“傳朕口諭,林逸雲通敵有罪,理應處以極刑,即刻緝拿歸案處以淩遲,若有反抗,就地格殺!”


    “是!”侍衛立刻躬身領命,連看都不看一眼蘇遙,就要從她身邊擠過去。


    蘇遙本能地橫跨一步,伸開雙臂擋住了樓梯口,也攔住了那個侍衛。


    皇帝這才閑閑道:“怎麽,剛才你不是說林逸雲的死活和你無關嗎?”


    蘇遙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口牙都給咬碎,然後狠狠地唾那皇帝一口。


    媽蛋,有他這麽當皇帝的嗎?帶頭草菅人命殘害忠良!


    就在這時候,樓下傳來了響動,蘇遙還以為是秦婉柔終於找到她了,正想探頭出去打個招唿。


    誰知道她頭是探出去了,看到的卻不是秦婉柔,而是幾個抬著東西的侍衛。


    侍衛倒是沒什麽好看的,但他們抬著的東西卻把蘇遙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看清楚他們抬著的是什麽東西了之後,蘇遙才迴頭對皇帝怒目而視。


    看來皇帝是真打算要了她的小命的,尼瑪連棺材都給準備好了!


    看到蘇遙有反口的意思,皇帝輕輕一揮手,剛才準備去傳旨的侍衛就又退迴到了他身後,麵無表情地站著。


    樓下的棺材已經被抬上來了,棺材蓋子也被侍衛推到了一邊,露出裏麵鋪著的紅緞子,其中一頭還放了個玉枕,看著也挺值錢的樣子。


    隻不過再值錢的東西,放在棺材裏也隻能平添幾分驚悚的意味,沒法讓人生出讚賞之心來。


    棺材都預備好了,看到皇帝想弄死她也不是臨時起意的了,說不定早就想這麽辦了……


    要是知道會遇上這種事,蘇遙寧願在晉王府裏被悶死也不會出來啊。


    但是,現在該怎麽辦?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皇帝:“就算是死,也應該讓我死個明白吧?”


    大概是覺得她今天必死無疑了,所以皇帝的麵色也和緩了些。


    “你也看到了,在那天的晚宴上,朕的幾個兒子個個都為你神魂顛倒,因為一個女人而禍起蕭牆、兄弟反目的事,過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朕隻能選擇永絕後患。”


    蘇遙簡直都無語了,早知道去參加那個倒黴的晚宴會惹來那麽多麻煩,她還不如留在晉王府睡大覺呢!


    至於那所謂的“神魂顛倒”,她真想問問那幾個混蛋,到底看上她哪點,她改還不行嗎?


    不過事到如今,麵對一個迫切想斬草除根的皇帝,再說這些後悔的話已經沒用了。


    她是無話可說了,但皇帝卻像是沒過完奚落她的癮似的:“你故意接近朕的兒子,不就是為了替林逸雲脫罪嗎?現在朕已經把他給放了,也該是你迴報朕的時候了。”


    說來說去,好像蘇遙還倒欠了他一樣。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後,蘇遙撇撇嘴:“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皇帝衝著侍衛們一點頭,其中一個便走上前來扣住她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就請晉王妃入棺吧!”


    “別碰我!”蘇遙肩膀微沉,“我自己會進去。”


    被這麽多人圍著,她想逃也沒辦法,更何況,要是她跑了,那就等於是親手害死林逸雲了。


    如果是換了其他人,蘇遙肯定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但那……那是林逸雲啊!


    小時候一直護著她的雲哥哥,這一次也是為了她才趕迴京城來,惹上這一身麻煩的雲哥哥,她就算是心腸再硬,也不可能為了自己活命而看著他去送死。


    蘇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跨進了棺材裏。


    真沒想到她也有活著躺進棺材裏的時候,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皇帝的那張老臉就更可恨了。


    在棺蓋蓋上的瞬間,蘇遙迅速拿出了剛才藏在手裏的匕首,把匕首的尖端塞進了棺材和棺材蓋的接縫處。


    匕首是用精鋼打造的,不會輕易折斷,而且還有一定的厚度。


    棺材板要是被完全釘上,她八成會被憋死,用匕首頂在接縫處,多少會留點進空氣的縫隙。


    隻要不是立刻被悶死,就還有希望。


    蘇遙可不是那種輕易認命的人,殉葬又怎麽樣,上次她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不還是硬生生活過來了?


    這條命得來不易,她可不想這麽早就斷送了。


    耳邊傳來釘棺材板的聲音,震得她耳膜嗡嗡響,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沒聽到有人慌張地向皇帝匯報:“不好了,四殿下和侯爺馬上就到。”


    皇帝皺眉看著才釘上了一半的棺材,立刻做出了決定:“抬走!”


    沉重的棺材被四個侍衛抬起來,下了樓梯後就直接被送上了驢車。


    車夫沒有任何猶豫,抬起鞭子來一抽,驢車便晃悠悠地向前走去,在經過街角的時候,差點還和一匹馬撞上了。


    趕驢車的車夫也是侍衛喬裝的,一看馬上的騎手是楚王,立刻低下了頭,生怕被認出來。


    蕭譽還沒有說什麽,樂白已經嬉皮笑臉道:“王爺,出門見棺材,升官又發財啊!”


    他還沒笑夠,就被主子丟過來的冷冷眼神給鎮住了。


    不知道為什麽,蕭譽今天總有點煩躁的感覺,卻又不知道這感覺是因何而來的。


    “王妃那邊,你都安排好了嗎?”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了出來。


    樂白簡直要吐血了,滿臉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的好王爺啊,您是不是該讓辰穀主給您把把脈了,今天您已經問了我十八遍了,您問的不嫌累,我聽著都……起繭子了。”


    最後幾個字,樂白是小聲咕噥出來的。


    盡管如此,他頭上還是挨了個爆栗。


    “本王問了,你就再迴答一遍!”他家主子啥時候變成暴君了啊……樂白欲哭無淚,隻能第十八次迴答道:“王爺,您放心,那幾個小子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保證能把王妃給您看好了……”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他又鬼使神差地加上了一句


    ,“這要也能出事,小的就提頭來見您!”


    他話音未落,突然鼻子一癢,連打了幾個噴嚏,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看到樂白這個狼狽樣子,蕭譽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少許弧度。


    “行了,看把你嚇得,走吧。”蕭譽一夾馬腹,從馱著棺材的驢車旁邊繞過去,直奔茶樓而去。


    他的目光無意中從棺材上掃過,隱約看到棺材的邊沿有亮光一閃。


    但等蕭譽迴過頭去再看時,卻已經什麽都沒看到了。


    奇怪了,剛才那個閃光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蕭譽心裏剛掠過這個疑問,元承昊已經從街的另一頭策馬而來了,兩人幾乎是同時到達茶樓下的。


    看到宿敵出現,剛才棺材上的不對勁很自然地就被蕭譽略過了。


    反正隻是一件毫不相關的事而已,街上什麽人都可以走,他甚至不知道那具棺材是從哪裏抬出來的,完全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這麽巧?”元承昊勒住韁繩,長眉一挑,俊美中帶了少許戾氣。


    蕭譽懶得和他打嘴仗,利落地跳下馬後,把韁繩丟給樂白,自己就先上樓去了。


    剛走了幾級台階,他的目光無意中又落到了街角處。


    那輛驢車已經慢慢向前走了,外麵陽光強烈,但棺材卻像是能靜靜散發出冷氣來似的,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裏微涼。


    他也很訝異自己的舉動,為什麽還要再看一眼那具棺材,難道就是因為之前看到棺蓋下麵有什麽東西在反光嗎?


    大概就像樂白說的那樣,他今天是有點不對勁,有機會是應該去看看辰墨那邊的情況了,希望弟弟蕭睿的情況能轉好一點……


    無奈地搖了搖頭,蕭譽把腦子裏的雜念都推了出去,然後便走上了樓梯。


    至於元承昊,因為他是從街的另一頭過來的,所以從頭到尾也就看到了個棺材屁股而已,壓根就沒有在意。


    等他們倆都進了茶樓之後,那個由侍衛偽裝的車夫才鬆了口氣,趕緊趕著驢車走了。


    剛才真是好險啊……


    可惜棺材板太厚,裏麵的空間又太狹窄,所以蘇遙壓根就聽不清楚外麵的聲音,隻是模模糊糊地覺得附近有人說話而已。


    要是她知道,被裝進棺材裏等著送去活埋的自己,和蕭譽樂白他們就這麽擦肩而過了,一定會被氣得吐血。


    艱難地在狹小的空間裏轉了個身,蘇遙盡量把鼻子湊近用匕首撐起來的那個縫隙,盡量唿吸著從外麵進來的新鮮空氣。


    才不過片刻的工夫,她的衣服就已經被汗濕了。


    天氣這麽熱,估計等棺材送到寢陵時,她整個人都要被捂得發臭了吧……蘇遙鬱悶地想道。


    等到了寢陵就好了,那個時候她就再想辦法出去。


    從之前聽到的動靜來判斷,這個棺材蓋子上也沒釘幾根釘子,她又有削鐵如泥的匕首在手,就算是撬不開棺材板,挖也能把它給挖開了!


    從來都隻有往寢陵裏送死人的,要是那些守墓人看到晉王的寢陵裏走出來一個活人,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一想到自己現在弄成這樣都是被皇帝老兒害得,蘇遙就暗自發誓,等出去以後,一定要去皇宮裏扮鬼,嚇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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