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那人身上沒有穿龍袍,但那張臉蘇遙是不會認錯的。


    尼瑪,皇帝不是應該待在宮裏享福嗎,沒事出來亂跑幹什麽,還學人家玩綁架?


    看到蘇遙眼底的震驚,皇帝輕輕一笑:“晉王妃,你應該能認出朕來吧。”


    他坐在一張簡單的木桌邊,桌子上放了一把酒壺,兩隻杯子,看上去皇帝好像是在等人。


    蘇遙撇撇嘴,都以“朕”來自稱了,她想裝傻也混不過去啊。真是沒想到,來找麻煩的竟然是皇帝,她還以為會是皇後的奸夫派人來殺人滅口呢。不過,皇帝找她能有什麽事兒啊?蘇遙想破了腦袋,也不覺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皇帝,要讓他這麽大費周折,自己微


    服出訪來解決。


    事實上,她和皇帝根本就一點兒交情都沒有。


    除了……上迴偷聽過一次早朝,再就是前幾天的晚宴上打過個照麵了。


    不管怎麽說,人家是笑臉相迎,蘇遙當然也不能太那個啥了。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您老人家這麽好興致啊,來喝茶還是吃點心?說實在的,這裏的小吃真不錯……那什麽,我就不打擾您的雅興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已經箭一般地衝到了窗戶邊上,一把拉開了低垂的窗簾。


    按照她的計劃,拉了窗簾後就應該果斷撞開窗戶跳下去。


    但是……這是什麽情況?


    沒錯,窗簾後麵是有窗戶,但為什麽窗戶都被人用木板釘死了?


    看著那些橫七豎八的木板,人還沒撞上去,蘇遙已經覺得肩膀疼了。


    關鍵是,釘的這麽結實,她就算是拚了老命去撞也未必能撞開……


    怪不得那倆狼狗連動都沒動,敢情是吃準了她逃不掉啊。


    蘇遙還不死心,把每個窗簾都掀開看了,結果都是一樣的,二樓上的所有窗戶都被封死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要麽她能掀開房頂飛出去,要麽就隻有樓梯那一條路了。


    但是樓梯口有倆男人守著,想硬闖出去,成功率無限趨近於零。


    得了,她還是放棄算了,至少暫時得放棄逃跑的念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遙現在隻希望,秦婉柔可千萬別走,要是她也走了,自己可就真是孤立無援了,被人在這裏挖個坑埋了都沒人知道。


    見蘇遙重新走迴桌邊坐下,皇帝嘴角掠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蘇遙的目光在兩個杯子上打了個轉,然後才試探著問道:“您不會是專門來綁架我的吧?”這個可能性不大啊,她又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來這兒的,還是在路口被美食的香氣吸引過來的。


    要說皇帝是在守株待兔,那他這運氣也忒好了。


    “當然不是,朕本來是在這裏等人,不過是碰巧看見你了而已。”皇帝淡淡開口。


    蘇遙立刻就鬆了一口氣,艾瑪,不是特意來抓她的就好。


    誰知道,她的心還沒完全落下,就被皇帝的下一句話硬生生給提了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在這裏碰上了你,也省得朕派人去晉王府了。”皇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語聲裏竟然帶了一絲輕鬆的意味。


    蘇遙警惕地抬頭看著他,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下打量皇帝的長相了。


    對比出真知,同樣都是中年人,但皇後顯得比皇帝老相多了,看來男人還真是抗老。


    從他幾個兒子的長相就能判斷出,皇帝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帥哥,現在雖然老了,但隻不過是皺紋多了點兒,人憔悴了點兒,輪廓五官依舊鮮明,算得上是個老帥哥。


    要是在平時,蘇遙看到這樣的老帥哥也會小小的花癡下。


    畢竟有些男人,是越滄桑才越有味道的。


    但是現在,她完全沒那個心情了,而且怎麽看這皇帝怎麽覺得別扭,好像他臉上的每道皺紋裏都藏著陰險似的。


    “你找我有事?”皇帝剛才的口氣擺明了是來者不善,蘇遙也沒心思繼續裝傻兜圈子了,索性直截了當地開了口。


    她語氣的變化讓皇帝頗為訝異地抬起頭來,眼裏略微帶了點兒審視的意味。


    直到蘇遙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被看薄了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那天的宴會,朕是特意為了你準備的。”


    這迴驚訝的是蘇遙了,她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皇帝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為了她準備一個宴會?皇帝吃多了吧!


    而且,在宴會上,她和皇帝也隻是打了個照麵而已,難道舉辦個宴會就是為了看她一眼?這已經不僅僅是吃多了的問題,簡直就是有病吧。


    她的反應似乎在皇帝的意料之中,他不緊不慢地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朕隻是想看看,被朕賜婚去給譽兒衝喜的丫頭,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蘇遙總覺得,皇帝這話好像還有下文,於是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聽著。


    果然,皇帝拿起酒杯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之後,竟突然抬手扔了出去。


    酒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上好的美酒也全便宜地板了,原本沉悶的屋子裏多了一絲酒香。


    大概是變態見的多了,所以皇帝突然這一變臉,並沒有給蘇遙造成太大的衝擊。


    反正在她的認知裏,宮裏的人就沒幾個是正常的,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溫雅的麵具撕下了之後,皇帝的聲音和表情都變得冷厲起來:“朕還真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禍水,能讓朕的兒子主動求娶!”


    等等……蘇遙眨了眨眼,還沒弄明白是什麽情況。


    主動求娶?不對啊,她總是被賜婚的那個,沒聽說有人來主動求娶她啊……


    蕭睿?不可能,那貨打從一開始就不樂意娶她,還為了退婚鬧得雞飛狗跳,無所不用其極呢。


    蕭譽……那就更不可能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兄弟倆到底是哪個受了傷,但蘇遙能確定的是,在自己第一次被賜婚前,壓根就連見都沒見過這個人,一點兒瓜葛都沒有。


    眼看著皇帝還要說話,她趕緊給打斷了:“等等……話得說清楚,你哪個兒子要娶我了?”


    蘇遙是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捅了馬蜂窩。


    剛才皇帝雖然已經開始抽風了,但至少還不算太離譜。


    但是現在,蘇遙覺得這皇帝已經徹底發瘋了。


    他一揮手就把桌子上的酒壺酒杯全都推下去了,臉部五官扭曲得有些猙獰。


    “你以為裝傻就能活命嗎?休想!”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朕為了培養出一個完美的繼承人,費了多少工夫,多少心血,怎麽能讓他毀在你這樣的臭丫頭手裏!”


    蘇遙也火大了,皇帝老兒憑什麽來指責她啊,要不是宮裏一再頒下賜婚的旨意,她會和他兒子糾纏不清嗎?


    再說了,他還真以為自己的兒子們都是香餑餑啊,呸,她根本就不稀罕!


    蘇遙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也就這麽說了:“話要說清楚,本姑娘根本就不稀罕你兒子,管他是哪個都不稀罕,別老把髒水往我頭上潑,有空不如管管你自己的後宮吧!”


    自己老婆都給他戴了不知道多少綠帽子了,私生女都長了十幾歲了,皇帝老兒還有心思管別人的閑事呢,真是吃飽了撐得!


    不過,因為不知道那個“奸夫”的身份,所以蘇遙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把這件事說出來。


    現在皇帝老兒擺明了看她不順眼,她就算說了可能也沒什麽幫助,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呢。


    皇帝被她搶白了一通,臉色都變了,還想開口說什麽,卻突然用手抓住了心口,一副喘不過來氣的樣子。


    好機會!蘇遙眼睛一亮,趕緊迴頭衝那倆人喊道:“還愣著幹什麽,皇上要是出了事兒,你們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那倆人看樣子應該是皇帝身邊的貼身侍衛,聽到這話後趕緊來替皇帝揉胸順氣,其中一個還從袖子裏掏出了個藥瓶,倒了一枚藥丸塞進了皇帝嘴裏。


    蘇遙這幾天已經快把辰墨送來的藥書翻爛了,對藥理也有了些了解。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覺得這皇帝的心髒八成不好。


    想想也是,這種心眼太多的人就是容易心髒出毛病,出了毛病也活該!


    那倆侍衛忙著伺候皇帝,樓梯口自然是空出來了。


    看他們忙得熱火朝天的,蘇遙的腳步卻在悄悄後移。


    一步,兩步,三步……她的後腰終於碰上了樓梯口的護欄,心中立刻一喜。


    抬眼看看,皇帝還在閉著眼睛大喘氣,那兩個侍衛也沒有往這邊看,甚至都沒發現她已經沒有站在原地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蘇遙轉身就要跑,然而腳才踏上第一級台階,身後就響起了一個幽幽的聲音。


    大約是因為剛發過一次病的緣故,皇帝的聲音比之前還像鬼,簡直都可以去為恐怖片配音了。


    隻不過,他話裏流露出來的意思,卻比任何恐怖片都要恐怖,讓蘇遙的心一下子就拔涼拔涼的了。


    “隻要你走出這酒樓一步,朕就立刻下旨,將林逸雲在午門前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陰森寒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遙的身子立刻就僵住了。


    千刀萬剮,淩遲處死……這大概是最殘忍的刑罰了,是用來懲罰罪大惡極之人的。但是,蘇遙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皇帝為什麽要這樣來對付林逸雲?


    她抿了抿唇,一橫心便轉過身去:“你想怎麽樣?”


    皇帝雖然已經緩過氣來了,但唇色仍然呈現出深深的紫色,看著有點兒瘮人。


    “很簡單,”他陰沉地揚起一邊嘴角,“隻要你肯自願殉葬,朕就會放過林逸雲,讓他迴邊關繼續為我大燕出力。”蘇遙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覺得這個皇帝不光是心髒有毛病,腦子還有毛病,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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