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裴墨並不知道,我不止懷疑孩子裴家人害死的,我還懷疑我母親的死也和裴家有關。


    “你打算怎麽入手調查?”裴墨問。


    我沒說話。


    迴來之後我拜托過徐昊,也親自找過私家偵探。徐昊那裏已經幫我查到了一些眉目,後來我還找私家偵探重新確認了一次,隻是目前還沒有得到結果。


    裴墨見我沒說話,高高地挑起眉。他抬起我的下頜,逼迫著我直視著他。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又是找徐昊?”


    “……”


    “徐昊幫到你忙了麽?”裴墨言語中帶著一絲輕蔑。


    我其實挺反感裴墨每次都拿徐昊說事兒的。我一直拿徐昊當大哥,更何況徐昊也算是我和寶寶的恩人。


    當年我被逼去地下診所引產的時候,是徐昊救了我和寶寶。雖然事後孩子依然沒有保住。


    “徐大哥的確幫了我很多忙。”我聽不慣裴墨語氣中的輕蔑,忍不住為徐昊辯解。


    裴墨眸光微微一沉:“林荼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讓一個外人來查裴家的事兒,究竟能查到多少?”


    “外人?嗬。我不拜托徐昊,那我拜托誰?你麽?”我也有些淡淡的嘲諷。


    裴墨卻不以為杵,似乎獎賞般的摸了摸我的下頜。


    “總算是聰明了一迴。”


    我皺眉,忽然有些不知道裴墨的意思了。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裴墨覆在我耳畔,輕聲說:“林荼蘼,你有沒有想過,利用我?”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墨。


    “利用我,嫁入裴家。隻有真正的走入裴家,你才能接觸到裴家真正的核心,你才看的清楚裴家的肮髒。在裴家外調查,你永遠也查不到裴家的真相。”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敢相信裴墨竟然會讓我利用他,那般高傲、清高、狂傲的裴墨,竟然會做這樣的事兒?


    我更不敢相信,裴墨竟然放手讓我去調查裴家,並沒有維護裴家。


    “為什麽?”我腦袋很懵,“你就不怕我查到了什麽對裴家不利的事兒麽?”


    “林荼蘼,在你心中我究竟是個怎樣鐵石心腸的男人?害死我們孩子的人,就在裴家我又如何會袖手旁觀?”


    那一刻,我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有種衝動想要把徐昊查到的事兒告訴裴墨。


    可終究我還是忍住了。


    那人終究是裴墨的……


    他現在是這樣說,可一旦知道了是那人,未必就真的能和他翻臉。


    “那你不介意我利用你?”我藏下心中的無限心思,問道。


    “如果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有半點利用價值,那這個男人也沒有半點用處,也不值得女人去愛。”


    我又是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裴墨的強盜邏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又好像說的過去。


    “更何況。”裴墨深深地看著我,“我願意給你利用。”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迴答。


    確實……


    如果嫁給裴墨,重新進入裴家,對於我調查裴家的事兒的確有不小的幫助。但是利用裴墨……太卑劣了。


    我不想將裴墨卷入我和裴家的恩怨之中。那畢竟是他的親人,他夾在中間,是怎樣的為難和痛苦?


    想著,我深深地歎了口氣。


    “謝謝。我會用自己的辦法……”


    我話未說完,就被裴墨打斷:“你不用現在給我答複。我給你幾天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我不會再嫁給你。”我說。


    我若再和裴墨這般糾纏下去,到時候事情真相揭露的一刻,隻會讓我們彼此更加痛苦。


    “話別說太滿。”裴墨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要迴去了麽?我送你?”


    “西子在前麵等我。”我說。


    “我送你過去吧。”


    裴墨很霸道,也不由我同意,就兀自啟動引擎。


    西子在地下車庫裏等我,看到我從裴墨的車子上下來,微微有些驚訝。


    裴墨也下了車,西子對裴墨很尊敬,鄭重地問了聲好。裴墨隻是微微頷首。


    “把她送迴去。”裴墨對西子說。


    “請裴先生放心。”


    看著西子對裴墨畢恭畢敬的模樣,我額角微微一抽,總感覺把西子放在身邊,就跟把裴墨的眼睛放在身邊沒什麽兩樣。


    那不是我平時的一舉一動,裴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麽?


    裴墨目送著我上了車,直到車子開出車庫。


    這個男人,看似無情,卻又有情,偏偏深情。


    “裴先生很看重林小姐。”平時少言寡語的西子忽然開口。


    我想西子畢竟是裴墨的人,這時候算是在給我吹耳邊風了。


    西子試探地看了我一眼,見我臉上沒有任何不悅的神情,又說:“林小姐和裴先生和好了麽?”


    我發現今天西子的話格外的多。正納悶著,發現西子的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順勢一看,便看到自己的鎖骨上有著一枚鮮豔豔的吻痕。


    頓時額角一抽,裴墨這個混蛋!恨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剛才發生那啥事兒了是吧。


    我心裏抓狂,表麵卻是漫不經心地岔開話題。


    “西子。你怎麽會跟裴墨認識?”


    從剛才他們兩人的互動來看,兩人並不僅僅隻是雇傭關係,似乎很早就認識了。


    西子微微一怔,隨即淡淡地說:“我小時候家境不好。父親酗酒,母親也軟弱,家裏根本就沒有閑錢給我念書。初中沒念完就輟學了。也就是那會兒我遇到了裴先生,他資助了我的學業。”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真沒想到西子和裴墨以前還真認識。


    “可是……裴墨那時候多大?”我委婉地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西子看起來也就和我差不多大,那裴墨也沒比西子大多少啊?那個時候裴墨就有能力資助西子了?


    “裴先生那時候十八歲,剛念大一。那個時候裴先生事業剛剛起步,雖然經濟狀況不如現在,但還是有資助我學業的實力。”西子顯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替我答疑解惑。


    我心裏一陣吃味。


    我竟然一點也不了解裴墨,我不知道他以前做過什麽,他十八歲的時候長什麽樣?會不會比現在生澀?


    我竟然有些嫉妒西子了,因為裴墨過去的生命裏沒有我,卻有她。


    然而我卻也深深地知道,我這樣的嫉妒有多麽不可理喻。西子不過隻是裴墨資助的一個學生罷了。可我偏偏卻因為這一點小事兒,嫉妒的發狂。


    我也好想知道裴墨的過去……


    迴到家,我便去浴室洗了個澡。


    我忽然想起,剛才在車裏好幾次,都沒帶保險套。而且裴墨還很惡劣的每次都……


    我臉紅紅的,也不敢再繼續在磨蹭下去。生怕那些東西生根發芽。


    我不敢想象,若是再懷孕……


    我隨便拿了件浴巾披上,就這麽濕噠噠地就瀝著水出去。


    “西子,你在嗎……”


    沒人迴應我。


    我想西子莫非是在客廳裏沒聽見我的聲音,就赤著腳走到客廳。


    “西子,麻煩你出去幫我買點藥?”


    我一到客廳,卻愣住了。


    裴墨也站在客廳裏,與我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掃過我的全身,落到我光裸的腳趾上。


    他的火辣辣的,帶著某種熾熱的溫度。


    我一驚,趕緊拿手捂住胸。恨不能找塊布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


    凡是被他看過的皮膚,幾乎快要燃燒起來。


    “遮什麽,我又不是沒看過。”裴墨聲音有著一抹曖昧不明的低沉。


    我快抓狂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個公寓是我給你找的,我自然有鑰匙。”裴墨肆無忌憚地看著我光裸在外的皮膚,好整以暇地說。


    “那你也不能這麽不打聲招唿就進來啊?”


    “我和西子說過了。”


    我感覺腦袋快裂了,真不能跟裴墨糾結,因為會被裴墨活生生給氣死。


    我正想問剛才不是在車庫裏就見過了麽,為啥還要過來?


    裴墨卻先開口了:“你要買什麽藥?”


    我愣了愣,神色有些不自然:“感冒藥而已……”


    “感冒藥?”裴墨挑眉,“西子沒說你感冒了啊。”


    我心道西子果然是裴墨的眼線,連我平時有沒有感冒這種細微的事兒都告訴了裴墨。那我平時不是有啥秘密都瞞不過裴墨的眼睛?


    “我剛洗澡的時候感冒的……”我隻能睜眼說瞎話。


    裴墨朝我走了過來,我剛跟裴墨親熱了一陣,現在渾身都叫囂著疼。見裴墨過來,以為他又要對我做什麽不軌之事,下意識地往後退。


    “怕什麽,我又不吃你。”


    裴墨瞥了我一眼,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按在我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裴墨皺了皺眉,“是哪兒不舒服?”


    我心口微微一跳,趕緊自圓其說:“有點流鼻涕。”


    “流點鼻涕沒啥,用不著吃藥。吃藥反而不好,過幾日便好了。”


    裴墨忽然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是要讓西子買事後藥。”


    我的心驀然狂跳,那聲兒大的我都怕裴墨會聽見。


    裴墨一定知道我是要去買事後藥!然而這個男人,卻用一種宛如玩笑般的口吻說出來。


    這個男人,太過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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