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軒不得不承認,這仙劍堂不愧是財大氣粗,每一間廂房都散發出奢華之氣。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蒲子軒的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細碎的陽光,照在地板上,斑斑駁駁。細細打量一番,牆角有一張別具匠心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端的不凡,房間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文房四寶俱全,旁邊還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一株富貴竹,東牆上當中掛著一幅米襄陽的《煙雨圖》,盡顯著雅致氣息。


    蒲子軒在仆從和蘇三娘的帶領下已安頓好房間,此時離晚餐時間尚早,便迫不及待地拉著蘇三娘道:“好了,三娘,現在咱們可是同門師姐弟了,我老早便想著下次見到你,一定向你這樣資深的淨化使者請教幾個問題,你現在可以教教我嗎?”


    蘇三娘輕快地應道:“行啊,你想學點什麽?”


    蒲子軒想了想道:“先教教我,如何意念傳聲吧。”


    蘇三娘調侃道:“你這情種,是想快點聯絡上你的小九吧?”


    蒲子軒作個鬼臉道:“不錯,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必多費口舌。沒有她的消息,我這心裏始終六神無主,難以安穩修煉啊。”


    蘇三娘聳聳肩道:“可惜,在這裏可學不了啊?”


    “為什麽啊?學這個,還分時間場合?”


    “那當然了,意念傳聲,是能力者之間的一種意念共振,盡管不像妖氣那般隻能定位妖怪,妖怪之間,淨化使者之間隻要接觸過,也可根據熟悉的意念進行共振,可這仙劍堂小葉紅豆環繞,不光無法探測外界妖氣,也無法實現共振,就連堂內的意念也在小葉紅豆的幹擾下混沌一片,你說,這如何練?”


    蒲子軒想到了多日前在斷腸穀內,嚐試搜尋妖氣時,那種混沌的感覺,扯扯嘴道:“真麻煩,你說,未來人類會不會發明一種裝備,讓每個人都對應一串數字,隻要按一個人的那串數字,管他多遠,管他有沒有小葉紅豆掩蓋,都可以與他實現遠方通話?”


    蘇三娘不屑道:“我知道,你爹寄給你的新奇玩意兒多,你腦子裏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倒也不意外,可是,你說的那種裝備,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怎麽可能設計出來?聲音能傳那麽遠的地方嗎?還是定點傳送?嗬嗬,還是踏踏實實想點實在的招數吧。”


    蒲子軒皺起眉頭,想來想去,又想到了多日前在黑風山外陳淑卿被阻擋的場景,便道:“那,先學習製作結界也行。”


    蘇三娘大笑道:“此地沒有封魔符,也練不了啊,而且,怎麽製作封魔符,我也不會啊。”


    蒲子軒無奈至極:“那,先學學怎麽將聖物在實體與靈體之間轉化,這總成了吧?就是上次,你從魔翼身上將《混月訣》的碎片抽離出來那招。”


    蘇三娘想了想道:“這倒可以試試。”


    說完,蘇三娘伸出右手,微微發力,隻見一道藍光掠過,霎時間,其手上便多了一支利箭。


    “這便是淨化之力物化後的聖物,你看好了……”蘇三娘再一發力,那支箭矢又化為一道藍色靈氣,凝聚於手上。


    蘇三娘抬手至蒲子軒的胸部,輕輕將靈氣注入他的體內,蒲子軒立刻感覺到一絲暖意入體,全身上下一陣舒暢。


    隨後,蘇三娘又物化出一支箭,交給蒲子軒道:“現在,你來。”


    蒲子軒握著箭矢,向手上凝聚起淨化之力,隻見靈氣越聚越大,箭矢卻還好端端地捏在手中。


    “哈哈哈,你這是要折斷它嗎?”蘇三娘大笑道,“不是這樣,不是發力,而是通過體內小周天迴轉,用自己的氣與它連通起來。”


    “哦……”蒲子軒重新使起了力道,讓靈氣變得柔和,卻仍舊不得要領,問道,“怎麽連通啊?”


    “怎麽說呢?就仿佛,這箭成為了你靈氣的一部分……”


    “好,好……一部分……”蒲子軒仍在努力嚐試,直搞得滿頭大汗,那箭矢就是沒有絲毫改變。


    蘇三娘看得也急了:“哎呀,還是不對,你知道什麽叫做小周天嗎?怎麽使氣運轉嗎?不對……不對……還是不對……”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始終無法開竅,蒲子軒被攪得心煩意亂,身心疲憊,幹脆將氣全部收迴,癱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又看看手裏的箭矢,心中憋了一股悶氣像是不吐不快,罵了一句:“滾蛋!不想學了!”便將箭矢朝門外扔去。


    隻聽“當”的一聲響,那箭矢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正跨腿入門的朱世鏵腦袋上,隨即傳來一陣慘叫“啊——”


    兩人一見來人是師父,大驚失色,立即起身作揖,隻聽朱世鏵罵道:“混賬東西,你們是要謀殺為師嗎?”


    蒲子軒趕緊上前攙扶,驚慌失措道:“師父,沒傷到你吧……是徒兒不好,徒兒想學習如何將聖物靈體化,無奈愚鈍無知,不得要領,氣得亂丟東西……”


    朱世鏵聽罷也懶得追究,揉揉腦袋被砸之處,若無其事說道:“就算你一兩銀子作為賠償好了。你們啊,都別研究這些雕蟲小技了,為師來找你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特別是你蒲子軒,我問你,你還想救那八籟子嗎?”


    蒲子軒一聽朱世鏵有意為釋放小樹談條件,頓時神采奕奕道:“對對對,師父要徒兒做什麽,直接下令便是。”


    朱世鏵進屋坐下,也招唿倆徒兒坐下後,慢慢道來:“多日以前,為師從雲南押送八籟子迴來的路上,遭遇了一夥強盜的襲擊,那強盜頭子叫作秦邕,是個淨化使者,殺了我堂十一個弟子之後,被我孫子朱亞楓打敗,下落不明。那秦邕是桂林永生門座下原弟子,我便以為是永生門的主意,誰知今日他們派人來報,說秦邕不但殺了我們的人,也殺了他們自己的人,如今已成聯盟公敵。那永生門掌門何天傲是守歲聯盟的盟主,已對秦邕發起了通緝,承諾無論哪個門派的人先擒到秦邕,無論死活,他都願意將盟主之位讓出。”


    蒲子軒眼睛一亮:“師父是不是要我們幫忙捉拿那個叫秦邕的強盜?隻要成功,便可將小樹施放。”


    朱世鏵點頭道:“正是如此。”


    蒲子軒欣喜若狂道:“好,快告訴我,怎麽才能找到他?”


    “不要以為這個事情很簡單,你以為,你是他的對手嗎?”朱世鏵嚴肅道,“那秦邕是永生門的大弟子,武功勝過楓兒,為師是否可敵也難以預料!那日之所以失敗,完全是因為他急於求成,出了昏招,用淨化之力攻擊凡人,導致力量被封印,才讓楓兒有機可趁。如今他的淨化之力是否恢複,無人可知。另外永生門的人說他往北逃去,卻未迴師門,為師猜測,不知他是不是在斷腸穀內躲了起來,以防止被探到氣息。”


    蘇三娘道:“由此看來,此事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辦成。”


    朱世鏵點頭道:“嗯,但為師定要手刃秦邕那個畜生,而且,為師對盟主之位甚為看重,當初捉迴八籟子,無非就是想用其能力壯大本堂,以便將來奪取盟主之位,如今這個機會就擺在麵前,隻要成功,八籟子便無足輕重,何不作個順水人情,交還給徒兒呢?”


    蒲子軒點頭道:“好,那,如何辦成此事,師父可有謀略?”


    朱世鏵分析道:“目前本堂淨化使者,共有四人,那就是我們三人加上孫兒朱亞楓。柳州府的屠龍幫和平樂府的乾武門,各自淨化使者不過一兩人,且他們與秦邕並無深仇大恨,斷不會如此積極地去冒險。而永生門淨化使者共有五人,除去秦邕,尚有四人,目前我們兩派的實力此消彼長,已可以說得上是伯仲之間,因此要辦成此事,至少已有四五成的把握,但,這還不夠!蘇三娘、蒲子軒,我要你們用一個月的時間來進行特訓,火速提升自己實力,待到五月守歲時,咱們一同去那斷腸穀,一邊降妖,一邊搜尋秦邕!師父答應你們,事成之後,你們兩人,可以帶著八籟子離去。”


    蒲子軒應道:“好,徒兒來此,本就是為了快速提升實力,還望師父速速為徒兒指明修行方法!”


    朱世鏵道:“今日時辰不早了,且好生休息一晚,明日開始,為師親自指導你們修行,在守歲開始之前,你們兩人,必須完全與外界隔絕,潛心修煉,不得離開本堂半步!”


    蘇三娘自然答應得幹脆,蒲子軒卻頓時想到昨日要吳憂香向陳淑卿傳達的話,心裏不覺泛起了嘀咕,吞吞吐吐道:“那個……別的還好,可是徒兒那友人陳淑卿,尚在忘憂堂接受治療,不知何日可以痊愈……可否給徒兒一個機會,每隔三五日,前去探望探望。”


    朱世鏵喝道:“不行!當前離守歲也不過一個多月,這還不算路上的時間,若是如此三心二意,你修煉出來,也不過是個半吊子,要想戰勝秦邕,救出八籟子,就必須拋除一切雜念!”


    “那,若是淑卿先痊愈,來這仙劍堂找我,可否容她與徒兒相見?”


    “不行!蒲子軒,若你要想帶走八籟子,就必須按照為師的方案來修煉,倘若你心存疑慮,心懷雜念,我建議,你不妨現在就退出!”說到此處,朱世鏵臉上已帶慍色,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感。


    蘇三娘見蒲子軒難以決斷的模樣,也勸慰道:“隻需等待一個多月,那陳淑卿,不是還會迴到你身邊嗎?可若想救出你的小樹,當前隻有這唯一的機會,既是提升你的實力,也是為救人增添幾分勝算,何樂而不為呢?”


    蒲子軒左思右想,終於想通其中利害,點頭道:“明白了,徒兒一切聽從師父教誨!”


    朱世鏵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衝門外一侍衛喊道:“來人啊,快把楓兒也叫來。”


    少傾,一位英姿勃發的青年步履矯健地趕至廂房,入禮道:“爺爺,召孫兒來,有何事?”


    朱世鏵對蒲子軒介紹道:“這便是我說的孫兒朱亞楓,可歎我子孫滿堂,就這一個賢孫覺醒了淨化之力,也是他那日打跑了秦邕,你要以師兄視之。”轉而又對朱亞楓道:“而這位便是蘇三娘之前提到過的蒲鬆齡的後人——蒲子軒,從明日起,你們三人一同隨我修煉。”


    朱亞楓與蒲子軒相互入禮後,鏗鏘有力地應道:“是,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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