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勿送醫生出去,沒有迴答而是樂嗬嗬的問我要不要吃蘋果,中午剛買的。


    我以為他沒聽清,就又問了一次,尤勿臉色一沉,說文靜在家做晚飯,一會就來了。


    我大鬆口氣,便問他,我得了什麽病?


    尤勿張張嘴,欲言又止,隨後牛頭不對馬嘴的說:“王震,你昏迷兩天了,那晚我見你昏倒在電梯外就送到醫院,十二點多的時候,文靜打電話找你,等她到醫院時,穿的是運動服,但是第二天我在你家的垃圾桶裏,翻出一條穿過的黑絲襪,而且文靜的衣櫃中多了幾件比較成熟的衣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轉過頭在枕頭上蹭蹭眼角,她果然跟了那個老男人,不過我見到她是十點半,如果她十二點就打電話找我,還迴家換了衣服,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吧?


    苦笑兩聲,我故作輕鬆的問尤勿:“她男朋友是什麽身份?口氣挺大的......不對呀,我到底得了什麽病?你別支支吾吾的,就算是絕症也得告訴我呀!”


    尤勿低下頭,有些不敢看我的意思,沉吟片刻,自顧自的說:“食物中毒,我托朋友檢驗你家茶幾上的飯菜,發現了名叫斷腸草的中藥,這種藥有劇毒,一般是外用鎮痛的,可文靜給你炒的菜,有一少半是斷腸草的葉子,幸虧你吃得少,我又去的及時......”


    我呆呆的看著他,過了七八秒才明白他究竟說了些什麽,隨即便感覺有柄大錘正麵砸在臉上,眼前一黑,腦袋裏嗡嗡作響。


    我最疼愛的妹妹,居然在我的午飯裏下毒!


    我不願意相信他的話,可腦子裏卻冒出了文靜在公司門口的那一幕,於是事情變得合情合理。


    本該中午吃掉的,可我出去蹭飯了,文靜等不到我出事的消息,就帶了老男人去探風,被我發現,她自然不會承認。


    小心髒嘩啦啦碎了一地,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完全想不通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問尤勿,可他也不知道。


    尤勿說,他發現我時,以為是氣暈了就直接抱迴家,直到我開始嘔血才趕忙送進醫院,稍加診斷,醫生就確定是食物中毒,還報了警,尤勿想起我家茶幾上吃剩的飯菜,便想取來交給警察,等他發現那是文靜給我送飯用的飯盒,隻好不露聲色的迴到醫院,隨後,文靜的電話就來了。


    當時隻是懷疑,沒有證據又想等我醒來再做決定,尤勿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而文靜說的是我沒有迴家,她在家裏撿到我的手機,看到與尤勿的通話記錄,這才打電話詢問。


    雖然文靜表現的毫不知情,但尤勿第二天把那盒午飯送給朋友化驗,便證實了文靜給我下毒的事實。


    琢磨一陣,我說應該有誤會,文靜不會殺我也沒膽子殺人,肯定是她男朋友不喜歡我倆太親密,故意在我的飯菜裏下毒的。


    平心而論,就文靜發燒那天的事,如果換了我的女朋友,估計我也想殺了她表哥。


    可尤勿堅持自己的觀點,他說如果那男人下毒,應該用敵敵畏和耗子藥,隻有對我又愛又恨的女人才會用中藥斷腸草,化驗午餐的哥們告訴尤勿,斷腸草的學名叫做鉤吻,鉤吻鉤吻,勾人香吻,毒斷肝腸。


    那哥們說受過情傷的女人很變態,而斷腸草那特殊的學名,基本是情殺的不二選擇,這種案例有不少呢!


    聽他這樣解釋,我幾乎已經相信了,老男人又不會迷魂術,不可能三五天就把我的小文靜迷得神魂顛倒,照我估計,其實是那陣子我對文靜的抗拒寒了她的心,才有了這樣的後果。


    我問尤勿有沒有查出那男人的身份,尤勿說沒有問文靜又怕她再對我動手,這幾天就一直在病房裏守著,他勸我這種妹妹已經可以丟掉了,管她和哪個男人在一起。


    我說必須要管,要拯救她!


    尤勿懶得再勸,雜七雜八的和我閑聊起來,電話響起,他看我一眼便走出去接,迴來後,問我敢不敢賭一把,如果文靜鐵了心要殺我,以後就形同陌路吧!


    電話是文靜打來的,她帶著晚飯到了醫院門口,詢問是否需要捎些東西上來。


    尤勿的計劃就是今晚由文靜留下陪我,我假裝還在昏迷,看她會不會動手。


    猶豫片刻,我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便咬著牙答應了。


    也許進病房之前,文靜聽醫生說我已經醒來的消息,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還驚喜的喊了一聲哥,我閉上眼裝睡,聽到尤勿噓了一聲,小聲告訴她,我身體虛弱,又睡著了。


    文靜趕忙噤聲,放下飯盒便用濕毛巾給我擦臉,每一下都很溫柔,尤勿哼哧哼哧的吃著文靜帶來的晚飯,我心說這家夥也不怕中毒啊,便聽到他問文靜:“妹子,你的廚藝真不錯,是不是加什麽特別的作料了?”


    文靜正彎著腰給我擦臉,聽到這句話,我屏息靜氣等她的反應,可她也一如既往,有些禁不住誇的小羞澀,小聲說如果尤哥喜歡,就經常來我家吃飯啊。


    心裏有鬼的人不會這樣平靜,我大感奇怪,而就在此時,她稍帶怨言的說:“要是那天晚上,哥哥吃我做的飯就不會有事了。”


    尤勿放下碗筷,故作隨意的問她那晚去了哪裏,怎麽十二點才迴家。


    文靜解釋說因為我要加班,她在家無聊,快十點也不見我迴來,就順著河邊散步,她不到十一點就迴去了,看到我的未接電話就迴撥過去,但是我沒接,她去公司也找不到我,以為我在外麵玩,是後來發現我的手機掉在茶幾下,這才聯係了尤勿。


    我嘴角抽動兩下,忍住沒有拆穿她。


    吃過飯,尤勿便說自己守了三天,有些扛不住,讓文靜在這陪我一夜,還囑咐說我不能吃東西,但必須多喝水,文靜一一記下,尤勿又告訴她,說我醒來的那一陣想看家裏的一本書,他沒勁了,便讓文靜迴家取,期間麻煩護士多盯著我就好了。


    尤勿是鐵了心給文靜創造弄死我的機會,告訴她可以在水裏下毒,如果沒帶毒藥,趕緊迴家取......


    倆人離去後,天色漸暗,黑漆漆的也沒個看頭,在床上躺了一會又沉沉睡去,直到嘴唇上傳來涼意才猛然睜眼,床邊有個苗條的身影,我下意識喊了一聲文靜,卻發現她是個長頭發女人,而文靜是短發。


    這女人拿著一顆削了皮的蘋果在我嘴唇上蹭來蹭去,笑嘻嘻的問道:“要吃麽?”


    病房昏暗看不清長相,但聲音有些熟悉,我問她是誰,她拖著椅子在床邊坐下:“前幾天的夜裏咱們見過麵,你叫王震,對吧!”


    原來是那天夜裏一直讓我冷靜的女人,我問她為什麽在這裏,她說是來看望我的。


    估計是文靜把我住院的消息告訴老男人,老男人又告訴她的,可我想不通老男人為什麽告訴她,不怕暴露自己的奸情?更不怕老子給他戴頂帽子?


    我他媽還真有這個想法。


    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她卻很調皮的說,吃掉蘋果才告訴你!


    這副哄小孩的模樣,讓我心裏冷笑不已,乖乖照她的話做,不知道是不是沒緩過勁,此時連咬蘋果的力氣都沒有,尷尬片刻,那女人嘻嘻笑了笑,居然輕輕咬下一塊,用指頭撚著,遞到我的嘴邊。


    沾著美女的香津玉液,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而且我沒有愧對任何人的感覺,可嘴上卻問她是什麽意思!


    即便要聯合起來報複老男人,也得給我個說法,對吧!


    可她卻說:“想知道你表妹的事麽?吃了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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