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複商討過後,針對合縱的計劃就悄悄執行了起來。

    秦王也十分讚同他們的計劃,已經吩咐了安插在其他國家的間諜配合。

    合縱在即,雖然這事隱瞞得死死的,可軍中的氣氛還是凝重了不少。

    還好之後軍中就下達了對狼孟攻擊的命令,大家也隻認為那是攻城前的準備罷了。

    狼孟的防範果然不如榆次,不過秦兵這邊還是用了和攻下榆次差不多長的時間,考慮到之前有一場戰役導致兵力有所損耗,所以這稍微長了一點點的時間並不起眼。

    然而就在秦軍剛剛攻下狼孟,打算休整一番,準備繼續攻打晉陽的時候,卻從鹹陽傳來了一個噩耗。

    ——秦王子楚薨。

    又一個盛年早逝的秦王,也是五年內死去的第三個秦王,這讓秦軍陷入了陰霾之中,人心動搖。

    軍中會議再度召開,而一次,葉煜已經在之前的攻城戰中升成了第四級軍爵不更。

    人心動搖是其次,更嚴峻的問題是這麽好的機會,五國聯軍絕對會立刻攻上來,這攪亂了他們的打算,而且……太子尚且年幼。

    “諸位,如今的形勢相比大家都聽說了,據線報,五國已經開始不做掩飾地調兵了。”蒙驁坐於上位說道。

    他的話並沒有立刻得到迴複,因為這實在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光是王薨就已經讓士氣低迷了,若是再爆出合縱之事,那真是雪上加霜,就算是逃兵最少的秦國怕也是要迎來一波逃兵的爆發期了。

    何腹心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說道:“王在位時倚重文信侯,如今文信侯尚在,朝中想必亂不起來,計劃還可以照常。”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皺著眉頭的,大臣權力太重可不是什麽好事,雖然秦國對呂不韋感官還不錯,可呂不韋是個商人,讓他管國家大權實在讓人不放心。

    不過這也輪不到他這個腹心來說道,非常時刻大家隻能先睜隻眼閉隻眼了。

    再說了,至少呂不韋和他們的目標一致,這總比來個不知所謂的人要好。

    “計劃照常,那我們下麵是進攻晉陽嗎?”一謀士道。

    “來不及了,晉陽隻能先放下,日後來取。”何腹心搖搖頭道。

    蒙驁接話道:“不錯,我們接下來要開始迴撤了。”

    “可是這樣五國也會加快速度,不如我們佯裝攻晉陽,迷惑他

    們一陣。”謀士提議道。

    “但也迷惑不了不多久,我們還是肯定還是會遇上聯軍的。”邊上的謀士說道。

    葉煜卻道:“我們本就要與其交戰。”

    有了之前的事,在場人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眾人給了他個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我們若是很快地撤迴了國,豈不是正讓五國把利刃對向秦國?我們應當趁著他們先把目標放到我們身上的這段時間,盡快瓦解合縱,否則五國攻秦,以國內現狀,就算文信侯在也是空虛,到時兵荒馬亂,不正是給敵人了可乘之機嗎?”這就跟打網遊一樣,拉仇恨得在前麵,要是跑偏了不小心死了奶媽就麻煩了。

    楊端和聽了他的話,也有了主意,“既不能直接西下迴國,不如我們南下?”

    “南下?”有人不解,“南下攻韓?”

    何腹心接話道:“想來楊將軍是指南下懾楚吧?”

    “不錯。”楊端和點點頭道。

    又將計劃的細節商討完畢,蒙驁提筆向朝中寫了一封信,眾人這才陸續從帳中出來。

    至於軍心的問題,那自然是交給蒙驁這個老將來處理。

    不過一日,秦軍看起來就和之前一樣士氣高漲了。

    蒙驁趁此率兵朝著晉陽攻去,果然他國被迷惑了,並沒有料到秦軍的真實目的。

    等到蒙驁大軍繞過晉陽後撤之時,眾國才迴過神來,知道蒙驁已經看穿了合縱的計策,快速集結聯軍,在韓之地與秦軍進行了第一次交鋒。

    這一次,信陵君竟然親自下了戰場。

    魏國。

    魏王近日最寵愛的男寵棹看著下人搬進來的一個個箱子,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君請放心,此乃王上憂心之事,棹自然會替王上解憂。”

    “如此,便靜候您的佳音了。”他對麵之人說道。

    棹的目光完全落在箱子裏的金銀上麵,根本沒注意他對麵的人眼中露出了鄙夷,不過就算他注意到了,他也不會在意。

    他這個男寵又不是他想做的,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萬一哪天魏王心中白月光迴來了就沒他的事了,所以還不如趁現在多攢點金銀。

    來人走後,棹命人把箱子收好,然後又說道:“去把王上最喜愛的那身青衣拿來,我要去見王上。”

    換了一身青衣的棹出來了,如果葉煜在此必然

    會嚇一大跳,因為穿著一身青衣的棹實在是太像他了,拋開氣質,起碼七成像,就是年齡長了他幾歲。

    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微微皺眉,因為這身衣服比起他剛才穿的料子差了許多,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換下來的打算。

    去年的時候據說魏王迷上了一個人,誓要封其龍陽君,可惜那人第二天就跑了,魏王找了許久都找不到人,便從那人的母族中找到了一個極為相似的人,收入宮中做了男寵。

    那個男寵便是棹。

    棹是不理解隻是一麵之緣而已,魏王怎麽會如此迷戀他那個從未見過麵血脈不隻多遠的表弟,不過大好榮華富貴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入了宮,魏王見他這一身裝扮果然欣喜。

    “美人今日怎麽如此打扮?”

    棹一臉擔憂地說道:“我聽說那位龍陽君救王的時候是穿著這樣的衣服,所以我也穿著這樣的衣服來救您,隻希望您能稍微開心一點。”

    魏王哈哈大笑起來,“寡人有何危難?”

    棹便說道:“我剛才在府中聽聞信陵君向各國借兵,各國聽說他是上將軍就把兵借給他。”

    魏王道:“的確如此。”

    “可即便是王上您去借兵,各國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把兵借給您。”棹皺著眉道:“如今各國隻認信陵君,哪裏還認您這個魏王呢?”

    魏王皺著眉喝道:“這不可能!”

    棹又說道:“是呀,我也認為不可能,可是我又聽說,信陵君親自上了戰場。”

    魏王疑道:“這又怎麽了?”

    棹迴道:“信陵君是您異母的弟弟,是魏國高貴的公子,這樣身份的人身先士卒,豈不士氣大振?”

    他在說到信陵君身份的時候稍稍加重了語氣。

    魏王道:“不錯。”

    棹卻說道:“可是我見尋常的將軍也沒有哪個會這麽做,他們大多都是在後方用鼓旗等指揮,所以我才替您擔心啊。”

    魏王聽了更是茫然,“這讓我軍士氣大振,有何不對嗎?”

    棹搖了搖頭,“王上,您說錯了,那不全是我們魏國的軍隊啊。現在信陵君身先士卒,各國的士兵們都折服於他,各國的君王們也信賴他,甚至各國的百姓也隻聞信陵君而不聞魏王您的名號,您說,您難道不危險嗎?”

    魏王坐直了身體,臉色嚴肅起來,他抿著嘴,沒說

    話。

    棹趁勢繼續說道:“我總是聽到百姓在傳唱信陵君的事跡,可是卻沒有人傳唱您的事跡,您覺得這不奇怪嗎?”

    棹見魏王仍然不動,想了想說道:“您還記得晉鄙嗎?”

    魏王道:“記得。”

    棹說道:“晉將軍有什麽錯呢?他是忠於您的臣子,但就因為他忠於您,沒有把兵給信陵君,就被信陵君殘忍的殺害了。”

    魏王有些動容,他也想起了當時的感受。

    棹繼續說道:“這是我魏國的忠將啊!信陵君卻說殺就殺,可見他是沒有把您放在眼裏。是您登上王位後仍然厚待他,封了他信陵君的,是您幫了他招攬門客的,可是他到頭來卻做了什麽呢?”

    “竊兵符,殺忠將,帶著門客投奔趙國十餘年。要不是他,我們魏國哪裏會惹怒秦國呢?您不計前嫌地把信陵君找迴來抗秦,卻忘了這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事,他在趙國享受榮華富貴,讓我們因他做的事承受秦國的怒火,還得您給他封上將軍,哪裏有這樣的事呢?”棹毫不客氣地顛倒黑白。

    魏王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他心道:是啊,就是因為無忌秦國才會來攻打魏國的。

    棹見時候差不多了,就給了魏王最後一擊,“王上啊,您的百姓稱讚他,您的士兵敬佩他,您的臣子信賴他,您的鄰國交好他,請您仔細想想,您現在還有什麽?他還缺什麽呢?”

    他誠懇而擔憂地看著魏王。

    魏王聽他這麽一說,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王冠,然後反應過來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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