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


    邱敏呆愣半晌才迴過神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柔軟的腹部,幾乎不敢相信這裏麵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上輩子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做過母親。記得臨死前她想,如果上天能讓她重活一次,她一定要生一個孩子,哪怕她獨自撫養也沒有關係。


    前幾日她還疑心自己會不孕,因而感到情緒低落,結果今日突然有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邱敏扯了扯嘴角想笑,兩行熱淚卻先一步從眼眶裏流下。


    旁邊的人一看她哭,無一不緊張,眼前的這位現在可金貴了,誰也不敢讓她有一絲一毫損失。


    朱太醫忙道:“娘娘現在有身子,應盡量保持心情愉快,哭多了傷身,對胎兒也不好。”


    沐澤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放柔了聲音問她:“你這幾天總是不開心,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邱敏搖了搖頭,發自內心露出喜悅的笑:“我是太高興了。”


    她就算沒生過孩子,常識還是有的,知道哭多了會影響胎兒發育,甚至可能導致流產,所以盡量調整情緒,讓自己保持心情愉快。


    邱敏身孕未滿三個月,胎還沒坐牢,考慮到馬車顛簸,於胎兒不利,沐澤在朱太醫的建議下,棄車乘舟,走運河返迴洛陽。


    相比駕馬車走官道,沿運河乘舟速度要慢得多,古時行船要靠風力,無風時得靠人力拉纖,加上運河有的地方是天然河道,有的地方是人工河道,人工河道不夠寬闊,在來往船隻多的情況下,容易造成交通堵塞。他們之前十來日已經走完三分二的路程,剩下的路就算慢行,倒也耽擱不了多少時日,不怕趕不上大婚。


    暮春時節,運河兩岸柳色如煙,繁花似錦,流水安靜地隨著蜿蜒的河岸而轉,邱敏立於船頭發呆,看河麵上船隻往來,有官船也有商船。長安作為京都,人口眾多,光靠關中之地生產的糧食遠遠不夠,為此得依靠運河將外地的糧食調運往京城,同時江南與內地的物質交流也依靠漕運,隨著漕運的興盛,運河沿岸出現不少碼頭和市集,熱鬧非凡。不過邱敏知道,她今日經過的這段運河,數百年後將會因河道湮塞而被廢棄,繁榮不在。


    沐澤擔心她吹多了風會著涼,拿了一條芙蓉錦寬披帛覆蓋在邱敏肩頭。


    軟風淺淺吹拂,撩起她烏黑的秀發,露出白皙的耳廓,如同淨雪一樣瑩潔。一念須臾間,他像受到了蠱惑,垂首在她耳朵上烙下一吻。


    感覺到來自對方的熱度,邱敏俄然覺醒,看到身邊的人是沐澤,輕輕地將頭靠在對方懷中。


    “在想什麽這麽出神?”沐澤問。


    “我在想,這段運河現在這麽繁榮,幾百年後卻會衰敗廢棄,很可惜呢。”


    沐澤倒覺得這很正常:“萬物興衰皆自然,按你所說,這段運河還能再用個幾百年,已經很不錯了,我大祁的江山都未必能再延續個幾百年。”


    邱敏無語:“哪有做皇帝的這樣說自家的江山基業,別人都想著江山永固,千秋萬代好麽。”


    江山永固,千秋萬代?沐澤哈哈一笑:“別人還管皇帝叫萬歲,你見過哪個皇帝活過萬歲?別說萬歲,一般老百姓中還有人能活過百歲,活過百歲的皇帝從古至今一個沒有。我也不求上天讓我長命百歲,能讓我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到壽盡,就已經是老天厚愛了。”


    邱敏抿抿唇角,心想他倒是看得開。不過皇帝這個群體確實非正常死亡率太高,壓力也大,每天要管的大小事情一堆,還得防著老百姓起義,防著手下的文臣武官有不臣之心,防著外族侵略國破家亡,最後真正活到壽終正寢的皇帝不多。那些死於疾病、死於嗑藥、甚至活活累死的皇帝都還算幸運的,還有大把的皇帝死於被殺或被迫自殺,不得善終。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拍拍沐澤的肩膀,反正,他要是不得善終,她也得作陪。


    沐澤忽然正色:“大祁立國至今,已有一百三十二年,傳到我這代,國力已經大不如前,我也不求自家的江山能千秋萬代,隻求通過我的努力,剿滅叛賊,帶領國家走出風雨飄搖的境地,讓祁朝的國祚再延續個一百多年,這樣我也算對得起自家的祖宗。”


    邱敏安慰他:“你這麽努力,國家一定能好轉的。河北那裏還沒統一先不論,至少南邊這塊,這幾年在你的治理下,一直很安定,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沐澤攬著她柔軟的身體,低語感歎:“其實我該謝謝你,這一路來你幫了我很多。”他看著船隻來往繁忙的運河,道:“你看這運河,八年前盧膳起兵,中原大亂,百姓流離失所,這裏的河道缺少維護,曾一度堵塞,交通中斷。我登基後你向我推薦了劉晏,他真的很能幹,疏通河道,改革漕運,在他的主持下,這裏又恢複了繁榮,效率甚至比以往更高。”


    邱敏靠在他懷裏,心想劉晏在曆史上評價類比蕭何、管仲。因為前朝那位穿越女改變了曆史,蝴蝶效應導致很多曆史名人沒能出生,劉晏還能出生,算是老天厚愛沐澤吧。


    沐澤道:“原來劉晏運糧要多付船工一倍工錢,戶部官員不同意他的做法,我當時也想駁迴他的要求,倒是多虧了你堅持,我才會繼續頂著壓力用劉晏。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他提高了船工的工錢後,原本時常出現的翻船事件反而少了,運糧途中的糧食損耗也不如以往多,最後算一算,總體花費的成本反而比原來更低,倒是替我節省了不少發往前線的糧餉。”


    邱敏笑道:“因為劉晏善於體察人心,他懂得讓利潤給別人,原來那些船工的工錢少,他們就會千方百計想著造船時偷工減料,或在運輸途中多損耗糧食肥自己,運糧也不謹慎,結果導致翻船事件頻頻發生,給國家多造成損失。劉晏提高他們的工錢,再建立一套獎勵製度,承諾每安全送達一船糧食,他們就能多拿獎勵,這樣自然而然就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和責任心。其實老百姓的要求很簡單,隻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手頭上的錢還有點結餘,他們就會很滿足,替你好好幹活。”


    “是啊,老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他的手輕輕地放在邱敏尚還平坦的小腹上,默想他的要求其實也很簡單,他隻想好好的和邱敏在一起,過一世安寧的煙火。然而現實卻不允許他放鬆。


    “我想盡早結束這場戰爭。”沐澤輕聲說道,隻有盡早結束這場戰爭,他才能將每年投在軍事上的花費,轉向民生建設。“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在和平安定的環境中成長,未來接手一個相對富裕的國家,不要像我一樣總是為叛軍和財政發愁。”


    早期時,北方的奚和契丹時常入侵邊境,成為大祁的一大邊患。有人提出“以胡製胡”的辦法被采納,朝廷將歸降的胡人部族內遷,讓他們和漢民雜居,接受漢化,又從中提拔胡將、吸納胡兵為自己效力,這些胡人了解胡人的習性,一開始幫助漢人控製北方諸胡,效果倒也顯著。


    時間久了,朝廷越來越樂意任用勇武的胡人,像漢人一樣給予他們高官厚祿,甚至將皇室女子嫁給他們,讓他們替自己征討四方,這些胡人中也出現了不少名將,然而並不是所有胡將都對朝廷忠誠,等到盧膳這個胡人取代崔氏,執掌幽州全部軍事,便殺了忠於朝廷的胡將,聯合北方諸胡入侵中原。跟著盧膳一起造反的還有不少是漢人,像高尚和田承嗣都是漢人,然而他們出生幽州,自小和胡人雜處,對中原漢地反而沒有歸屬感。


    從他們起兵造反起,每陷落一城,就大肆掠奪財帛美女,壯年男子充作苦力,沒什麽用處又要多耗費糧食的老弱病殘則被殺掉取樂。如果不將這群兇殘的叛軍徹底剿滅,有一天他們還會繼續揮師南下,陷百姓於水深火熱。


    “我也希望能快點結束這場戰爭。”邱敏能理解沐澤,從盧膳起兵造反到現在,已經打了八年的戰。八年過去,國家和百姓都已經很疲憊了,她看了太多因為戰爭而死去的人,從上至下,從軍隊到百姓,普遍出現厭戰情緒。以戰止戰雖然殘酷,但為了讓更多的人獲得安寧,那就隻能去攻打對方。


    時間轉眼進入到五月,離大婚隻剩下一個多月時間。


    大婚當日,邱家人得到場參加,因此這次返迴長安,邱佩蘭一家也隨行。她是個精明的人,心裏早盤好了,她爹托邱敏的福,已是揚州的知府,但她丈夫的前程還沒著落,如果把邱敏哄高興了,再求皇上給她丈夫封個官,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邱佩蘭每日帶自己的兩個丫鬟過來,陪邱敏聊天,玩雙陸、葉子戲。盡管周圍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邱敏這個孕婦,邱敏的壓力反而日漸增大。


    先是孕吐問題,本來孕婦會孕吐很正常,胃口不好少吃點就是,也不是多大的事。然而邱敏肚子裏懷的是龍胎,她要不肯吃,影響了胎兒怎麽辦?於是身邊的人總是勸她要吃,不能餓著,結果吃得越多吐得也越多。


    她吐得厲害,沐澤見了難免要多問幾句,招太醫會診,加人手看護。有皇帝在一旁盯著,周圍的人怕伺候不好被責罰,一個個都緊張得很,邱敏見她們情緒緊張,還以為自己有什麽問題,也跟著緊張,一緊張自然吐得更加嚴重。


    再次是古代醫療條件不好,女人生孩子,一腳就算踏進了鬼門關,便是衛生條件最好的皇家也不能避免。對此邱敏難免有些憂心,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沒有輸血技術,遇到胎位不正,臍帶繞頸,產後血崩這些問題隻能聽天由命。她死過一次,對生死還算看得開,可她擔心肚子裏的孩子,萬一她不幸死了,沐澤會不會給這個沒娘的孩子找後媽?當然她更擔心這孩子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就胎死腹中。


    食物吃不進,心理負擔大,幾日下來邱敏憔悴了不少,心情也有些抑鬱。她心情不好,沐澤見了也跟著心情不好,甚至比她還更糟糕。


    前些日子,他千方百計籌集運往鄴城的軍糧,有不少尚未送到前方將士手中,就被敵軍攔截焚毀,讓沐澤傷透了腦筋。


    原本他將盧琛困在鄴城,河北諸鎮的反賊都冷眼旁觀。這些人原來跟著盧膳起兵造反,盧膳死後就跟著盧琛,然而在盧琛的手下,日子並不好過。他們當初提著腦袋造反,無非是想求個榮華富貴,結果地盤打下來了,富貴沒享受到卻先被高尚排擠。高尚不過是個文人,當初起兵造反的時候也沒立過什麽功勞,卻憑著盧琛的寵信騎在他們這些元老的頭上作威作福,當然沒有一個人肯服。


    再加上那些元老從前跟著盧膳起兵,並非盧琛親手帶出來的嫡係部隊,自然不得盧琛信任,誰都擔心自己會像田承嗣一樣,哪天盧琛一不開心就將他們全家老小都宰光。當得知盧琛被困在鄴城兇多吉少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高尚,再將盧琛曾經占據的河北、遼寧、山西北部等地瓜分成數塊,各占一塊地盤。


    然而隨著祁軍圍城日久,眼見盧琛快死了,有些人又開始擔心盧琛死得太快,接下來沐澤會對付自己。有能力造反的人都不是傻子,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他們最希望沐澤和盧琛拚得兩敗俱傷,這樣等盧琛死後,沐澤也沒力氣繼續北上剿賊,他們就可以各自坐擁一塊地盤當土皇帝。


    所以這些人並不直接搭救盧琛,而是派出小股騎兵假扮成祁軍,四處攔截運送往鄴城的糧車,將負責押運糧草的官兵和民夫砍殺,牛馬劫掠,不方便帶走的糧食付之一炬。對於這些神出鬼沒搶劫暗殺的遊擊隊,祁軍傷透了腦筋,因為那些人全穿著祁軍的軍服,讓人難以辨認,就算辨認出來,還沒來得及集結人手圍殺,他們就拍馬跑了,根本不跟祁軍大部隊交鋒。


    損失了這麽多的軍糧,收到奏報後沐澤大為光火,加上邱敏每天病懨懨的,讓他看了更加焦慮。當初得知邱敏懷孕時的喜悅,在連日來壞消息的打擊下,早已經蕩然無存,心中反而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生出幾分不喜,覺得他還在肚子裏就這麽折磨母親,十有八玖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子,以後教育得拿竹篾子抽。


    幾天後一行人抵達滎陽,滎陽距洛陽、長安不遠,從滎陽往西過虎牢關就可以到達洛陽,沐澤決定先在滎陽停留幾日,邱敏的狀態不佳,需要休息,盡管他們前進的速度已經十分慢。聽到滎陽兩個字,邱敏首先想到的是殷如秀和她的丈夫鄭雁翎。鄭雁翎出身滎陽鄭氏,在被沐澤罷官以後,邱敏猜測他應該已經同殷如秀返迴滎陽老家,從時間上算,大概還比她和沐澤更早到滎陽。


    邱敏記得曆史上,在門閥製度登峰造極的魏晉南北朝時期,滎陽鄭氏曾十分顯赫。然而當前朝那位穿越女出現後,她大興科舉,廣泛提拔寒門子弟從世家手中奪/權。到大祁建立,也繼續維護科舉製,打壓威脅皇權的世家。現在百多年過去,曾經壟斷權利的各大世家都衰落得十分厲害,鄭氏也早不複當年的興盛。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滎陽一帶,世人眼中,鄭氏還是貴族。


    皇帝禦駕路經滎陽,鄭氏族長率領族人,同地方官員出城十裏迎接聖駕。邱敏特意往出迎的鄭氏族人中多看了幾眼,果然看到鄭雁翎和殷如秀跪在人群當中。沐澤在滎陽沒有行宮,官衙地方太小不夠住,鄭氏是當地大族,家宅占地上百畝,容納皇帝一行人倒是夠了,因此沐澤決定這幾日暫住在鄭家。邱敏心想每次見到殷如秀總會被膈應,但願住在鄭家的這幾日能清靜些,跟她不再有什麽交集。


    在滎陽休整了兩日後,邱敏的孕吐狀況減輕了一些。太醫讓她少吃多餐,不論她走到哪裏,身邊的嬤嬤手邊總是備著食物,讓她隨時可以吃一點補充營養。滎陽上流社會人士聽說大名鼎鼎的玉真仙人到來,不少人想要見邱敏一麵,然而沐澤護得緊,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導致這些人反而對這位神秘的玉真仙人愈加好奇。沐澤並沒有將邱敏有孕的事告知百官,邱敏也不想在婚前四處聲張,所以她懷孕的事隻有太醫和身邊親近的人知道。


    五月的天不冷也不熱,陽光燦爛,草木欣然。


    沐澤晨練完從外返迴屋中,發現邱敏還在床上睡懶覺。他悄悄走上前,伸出兩指捏住邱敏挺翹的小鼻子,邱敏瞬間醒了過來,見是沐澤在鬧她,磨磨牙張口就要咬他作怪的手。沐澤急忙收迴手,鄙視她:“懶蟲。”


    邱敏輕哼,背過身不想理他,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早上七點多,沐澤從前一般五點就起床去上早朝,他已經習慣了早起,依照他的作息時間,比他遲起的都算懶蟲,那這世間上的懶蟲也太多了點。


    沐澤覺得邱敏自懷孕後,變得特別愛睡懶覺,以前他起床,邱敏也會跟著醒來,送他去早朝,等他下朝迴來後,再陪他一起用早膳。


    現在他起床,邱敏在睡覺,等他在外麵鍛煉完迴來,邱敏還在睡覺。


    聽說孕婦會比較嗜睡啊……


    今天天氣這麽好,他本來想同邱敏到湖邊賞春,可是她不肯起來,已經安排好的活動怎麽辦?他觀察了邱敏一會,見她完全沒有起床的意願,隻好放棄叫醒她的打算。沐澤從背後抱住邱敏躺在她身邊,不知不覺中也覺得有些困,他閉上眼伴著邱敏均勻的唿吸聲入眠,至於外麵等著的那些人,就讓他們繼續等好了,反正天大地大,他家皇後睡覺最大。


    邱敏睡到快正午才醒,發現沐澤睡在她身旁,邱敏也伸出手指捏住他挺直的鼻子,鄙視他:“懶蟲。”


    沐澤醒來,故意板起臉:“朕乃真龍在世,你敢說我是蟲?”


    邱敏嗤了一聲,完全不把他這條“龍”放在眼裏,語氣囂張:“我就說了,蟲、蟲、蟲,你想把我怎麽樣?”


    沐澤挑眉,暗道:想怎麽樣?想辦了你!


    他不希望邱敏怕他,到最後兩人漸行漸陌生,所以不知不覺中對她退讓了許多,但是看到邱敏如今被他慣得氣焰囂張,他又忍不住想振一振雄風,好叫她知道下什麽是夫為妻綱。沐澤伸手去脫邱敏的衣褲,嘴裏沒個正經:“給你個機會親自試試,朕是鐵錚錚的龍,還是軟趴趴的蟲。”


    邱敏嘴裏叫著不要不要,不讓他碰。沐澤一聽邱敏叫不要,感覺更加興奮,有種類似貓見到魚、獵狗出門遇到兔子、兵痞進村碰到美嬌娘的激動。太醫說三個月前不能行房,他跟邱敏千保證萬保證不進去,就在門口蹭蹭。邱敏不肯,怕他沒輕沒重壓到自己肚子,見沐澤不依不饒耍流氓,奮力踹了他一腳將他趕下床,告訴他男兒當自強,所以站起來擼去吧。


    沐澤鬱悶,自己擼不爽啊。那種事,不單單是身體上需求,更多的是心理上需求,如果隻是單純的發泄,完事後會感到空虛,並不快樂。但是跟喜歡的人做,卻會感覺很溫暖很幸福。他喜歡邱敏身上的味道,喜歡她用溫熱的身體靠著他,擁抱他,以手撫摸他的頭發、後背,親密的姿勢能夠給他溫暖和安全。當邱敏對他奉獻出身體,接納他的時候,他會感覺到邱敏也在愛他,需要他,他並不寂寞,不是沒人要,這些感覺,遠比單純的生理高/潮更讓人愉悅。


    然而自從邱敏懷孕,他在邱敏心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邱敏不讓碰,沐澤不舍地摸摸邱敏的小腹,對著她肚子裏麵的“小蟲”道:“你母後這條母蟲雌威太盛,父皇壓不住,等你三個月大後父皇再鑽進去看望你。”


    邱敏:“……”


    這混蛋,這樣對孩子胎教好麽?


    兩人慢騰騰洗漱完畢,用過早(午)膳才出了門。


    五月正午的日頭有些曬人,沐澤帶著邱敏沿著樹蔭往水霧空蒙的湖邊走。


    蒼穹之下,涼風送爽,帶走天地間的燥熱,送來花香寸寸襲人。


    邱敏的視野中出現大片色彩繽紛的玫瑰海洋,有紅有黃,有粉有白,上萬朵玫瑰迎風怒放,如綺夢般浪漫。邱敏放慢腳步,從花間走過,清然的花香盈滿衣袖,悠遠綿長。她欣喜地在花海中轉了一圈,迴首問沐澤:“哪來的這麽多玫瑰?”


    沐澤笑而不答,五月是玫瑰開放的季節,要收集這麽多玫瑰不難,他讓人去山上挖,去周邊地區向百姓收購,很容易就收集到這些花,費不了幾個錢。沐澤拍拍手,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小北等人聽到信號,立刻將手中的竹籠打開。


    幾秒之後,邱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但見四麵八方飛來數百隻彩蝶,頃刻間聚集在花海上方縈繞飛舞,如仙境般美麗絕倫。盡管年紀已經不小,邱敏卻還很吃這套,看著數百隻蝴蝶在身邊翩翩飛舞,整個人都陶醉了。


    等到蝴蝶全部飛走,邱敏興高采烈小跑到沐澤身邊,拉著他的袖子問:“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送給我的?”


    “不送給你送誰?”沐澤隻覺她這個問題傻得很,“你不是說我送王婷萱孔明燈,對你卻沒花心思嗎?今天你生日,我送你蝴蝶,現在感覺滿意了沒有?”


    邱敏就算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滿意,此刻也不會說出來,不過她眼角眉梢上的笑意卻將她的心思表露無疑。邱敏心想原來沐澤也不呆嘛,玩起這些小花招來,一點也不輸二十一世紀的男人。


    沐澤感歎女人有時候真是膚淺得很,幾朵破花,幾隻蝴蝶,他一句話就能讓下麵的人辦好,不用自己動手也花不了幾個錢,卻能輕易哄得邱敏開心。早知道這樣簡單就能將人騙到手,他從前何必要那麽辛苦?想想他曾經付出的代價和汗水,感覺那時候的自己簡直就是個二傻子。


    趁著邱敏心情好,沐澤低聲問邱敏晚上能不能幫他解決下小兄弟的生理需求,邱敏此刻正高興,想也沒想就同意。沐澤簡直要流淚,原來他紆尊降貴求一百遍都比不上放一次蝴蝶來的有用。以後他一定告訴他兒子,對付女人隻要幾招就夠:點孔明燈、送花、放蝴蝶,讓他兒子少走點彎路!


    他一心想著怎麽教兒子,沒提防邱敏突然朝他撲過去,沐澤擔心邱敏摔到,急忙擁住她,用身體當她的肉墊,兩個人一同倒在玫瑰叢中,濺起一地飛花。邱敏枕在沐澤的胸口,看繽紛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沐澤的頭上、身上。她一時調皮,又掐了幾朵玫瑰花往沐澤的頭發上插,讓他扮花姑娘,自己則是調戲花姑娘的惡少。孕婦最大,沐澤無奈,由著她捉弄自己。然而沒過多久,他忽然不受控製地噴嚏連連,邱敏先是一愣,接著噴笑,沐澤該不會對花粉過敏吧?


    五月的陽光無暇地照耀在大地上,風彌漫過錦繡花海,將她清脆的笑聲帶往很遠很遠的地方。邱敏抱著沐澤,將臉埋進他的胸口,以前聽老人說,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一不小心就會從手中溜走。她不知道自己能陪著沐澤快樂多久,當時間的車輪碾過光陰的罅隙,韶華流逝,迴憶風化,年華老去的他,還會不會想起:曾經,香芬滿庭,此間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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