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剛才那番鏖戰算不上真正的搏殺。


    相反,還特別的香豔,讓無數男人所向往。


    可方圓卻覺得,剛才那番搏殺,是他出道以來最兇險的一次,如果不是有漠北北送給他的饕餮銀鈴在,估計他本事再大,也逃不掉被葉明媚生啃活吞了的下場。


    那個女人或許在把他吃幹淨後,會後悔--但後悔能讓人活過來嗎?


    大名鼎鼎的盜聖,沒有死在真正的戰場上,卻死在了他四舅媽的肚皮上……想想,他至少得有十八輩子沒臉再投胎轉世來做人的。


    看著左腳腳腕上的小銀鈴,方圓右手撥動了一下,在鈴鈴鈴的脆響中,又想到了那個不知道是魔還是人的女孩兒。


    漠北北當初送他這串腳鏈時,應該隻是效仿塵世間的男女小情侶,互送信物的浪漫,卻沒料到它竟然有辟邪的功能。


    盡管,可能隻辟來自鮫人的邪,但這已經夠了。


    估計,九幽夫人也沒想到這一點吧?


    還是,她早就知道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方圓不想再考慮這些了,在不確定葉明媚會不會隨時出現時,他是絕不會把小銀鈴再用紅布包裹起來的,甚至都沒有理睬肩膀上的傷口,拿著手電隨便晃了下,剛要走下馳道時,就看到了馳道盡頭的那兩扇石門。


    就像老鼠所說的那樣,那兩扇緊閉著的石門上長滿了青苔,已經看不出石頭的顏色了,要想看清楚上麵雕刻著的那些古怪花紋,必須得把青苔擦幹淨才行。


    方圓現在隻是看看,並沒有去那邊擦拭青苔的意思。


    他怕,自己抬手一擦,石門忽然開了,一個他用腳丫子都想不到的世界,就此出現在眼前,讓他永遠也無法再迴到地麵上了。


    “希望,你以後都不要被打開。就這樣關到天荒地老,不好嗎?”


    方圓嘴角抽了幾下,喃喃說完這句話,抬腳走下了馳道。


    他剛走到水邊時,忽然有個飄渺卻又清晰的女人聲音,從長滿了青苔緊閉著的石門後麵(絕對是從石門後麵傳來的,這一點方圓敢用生命來保證)傳來:“不會的,這兩扇黑色大門,早晚都會被打開的。方圓,你就是打開所有門的那個人。”


    方圓全身的肌肉,猛地抽了下,強忍著迴頭去看的衝動,縱聲躍下了地下河。


    冰涼的河水馬上就把他包圍,一股子無法抗衡的力道,從水下傳來,就像被龍卷風卷起的稻草人那樣,旋著他迅速沉向前麵的水底。


    方圓沒有絲毫的掙紮動作,隻是緊閉著嘴巴,任由水流把他向前送去。


    他不知道,老鼠等人先後兩次從這兒被水流衝出去時,有沒有被一雙冰涼且又溫軟的手,從臉上溫柔的輕撫而過。


    肯定沒有。


    要不然這種對他們麵子無損的怪事,他們不可能不說出來。


    這雙仿佛由河水幻成的手,自方圓臉上輕撫而過後,就消失了,就像從沒有出現過,更像是他的幻覺那樣,但他能確定這不是幻覺,而是一雙真人的手。


    “方--圓。”


    水底深處,更有個夢囈般的女孩子聲傳來,很像夏小韻的。


    這讓方圓下意識的睜開眼,翻身要往其實漆黑的水下看去時,就覺得身子猛地向上一竄,就像放慢了倍速的火箭那樣,唿嘯著從水底升起。


    “啊--唿!”


    當眼前猛地一亮,清冷新鮮的風,也吹在方圓臉上時,他張嘴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來到了黃葉穀中。


    黃葉穀內有斷崖,有斷崖就有可能形成瀑布,瀑布下麵就是一泓深潭,深潭下有一口比井口還要粗的泉眼。


    方圓就是被水下那股子壓力,從泉眼內被推了出來。


    外麵的世界,正下著大雨,天上沒有一絲星光,可方圓卻能看清周圍的環境,這倒不是說他在與葉明媚一番鏖戰後,他忽然就具備了能夜視的功能,隻因他在絕對漆黑的環境下呆得久了,外麵黑夜的黑暗,就會變成光明了。


    有些冷,尤其是左肩的傷口很疼,夜風吹來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時,也送來了濃濃的血腥氣息。


    “方少!”


    方圓剛從瀑布下麵的深潭中,遊到岸邊,一個人就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這個人,是十二生肖內的黑蛇。


    他專門在這邊等方圓的。


    “其他人呢?”


    方圓走上岸,向血腥氣息傳來的地方看去時,問道。


    “都去救援錢猴王他們三個人了。”


    黑蛇低低的迴答聲中,帶著明顯的擔憂。


    這讓方圓感到很奇怪:“這兒,會有你們也對付不了的高手,需要你們全力以赴的去應對?”


    “我們全力以赴,也不是那個鬼女人的對手。”


    黑蛇苦笑了聲,說道:“隻希望錢猴王他們能挺到方少你趕去。”


    “鬼女人?來自哪兒?”


    方圓眼光一閃,頭疼不已。


    女人比男人更利害,更難纏。


    方圓現在對此是深有感觸:葉明媚是女人,漠北北是,九幽夫人是,夏小韻是--現在又出來個讓十二生肖不得不全力應付的鬼女人。


    怪不得人們總說,女人就是麻煩,可怕,不正常等詞語的代言人。


    “那個鬼女人,使用一把東洋刀,老鼠竟然擋不住她一刀,就被割傷了肩膀。”


    黑蛇說著,轉身向東南方向疾奔。


    “老鼠也擋不住她一刀?使用東洋刀?”


    方圓緊隨其後,喃喃的自語道:“東洋,除了豐田秀敏之外,還有哪個女人,會擁有這樣的功夫?”


    笑了下,方圓提氣與黑蛇並肩而奔,安慰他說:“別擔心,昆侖應該也趕來了。”


    “老大讓我單獨留下來等你時,也是這樣說的。”


    黑蛇也好像笑了下,點頭說道:“是啊,隻要昆侖能及時趕來,那個鬼女人再厲害又能怎麽樣,早晚都是腦袋搬家的下場罷了。”


    無論是方圓還是黑蛇,都沒有誇大昆侖有多厲害的意思,他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但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本該天下無敵的昆侖,現在山原百代與漠北北的聯手下,已經被逼的連連後退,險象環生了。


    一個山原百代不是昆侖的對手,西貝貨漠北北更不是昆侖的幾合之敵,但倆人聯手時,威力卻暴漲了一倍還要多。


    山原百代是長刀,漠北北是短刀。


    兩個人相互配合,徹底把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的兵器優勢,徹底發揮了出來,相互彌補對方的補足,這就是所謂的互不長短了。


    金大俠的《射雕英雄傳》中曾經反複強調過配合的作用,就像王重陽的七個徒弟(丘處機等人),熟練天罡北鬥七星陣,唯有他們七人聯手催動殺陣,才能擋得住西毒歐陽鋒,把他幹掉。


    不過後來隨著一個老道的犧牲(忘記是哪位道長了),天罡北鬥七星陣不攻自破,丘處機等人被歐陽鋒虐的要死要活的,幸虧郭靖後來參與進來,完善了陣法的完整性,更勝從前,這才把老毒物給嚇跑了。


    打個比喻,現在昆侖就是西毒歐陽鋒,山原百代與漠北北就是丘處機等人,她們倆如果不默契配合,而是各顧各的亂打一通,昆侖在避其鋒芒後,很快就能把她們各個擊破,逐一搞定的。


    真得很難讓人相信,昆侖不曾出現時廝的要死要活的山原百代,與漠北北倆人,在漠北北忽然‘叛變’聯手進攻她後,竟然在最短時間內,就形成了如此默契的配合,一長一短就像男人跟女人,可謂是天衣無縫了.


    山原百代長刀大開大合,透著女人不該有的陽剛之氣。


    漠北北短刀劍走偏鋒,處處透著陰狠歹毒的陰森詭異。


    本著孤陰不長,獨陽不生的萬物生存原理,當剛柔並濟時,水乳就會互動,融為一體,猶如八卦陰陽魚,在遊動時的銜接毫無任何的違和感。


    昆侖就算在再利害,也擋不住功力比她強了接近一倍的高手,尤其這個高手的實力,隨著越來越嫻熟的配合,越來越利害。


    其力道源源不斷,毫無枯竭的現象。


    冷汗伴隨著雨點,從昆侖光潔的額頭,她已經一改方才的自如應付,疲於招架了,一個不慎,左腿又被漠北北一刀劃傷。


    漠北北的刀子異常鋒利,也是讓昆侖忌憚的重要原因。


    疼痛感傳來時,激發了昆侖骨子裏的勇悍,暴喝一聲雙手持刀,橫掃千軍般的砸了出去:她決定拚著被山原百代斬一刀,也斬殺漠北北!


    山原百代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本來迎頭劈下的長刀,迅速迴收,替身子後仰避開陌刀的漠北北,擋住了這一刀。


    漠北北後腦剛一落地,就是一個後空翻,人在頭下腳上時,手中短刀已經刺了出去--目標,是撲上來的老鼠。


    漠北北倆人聯手對付昆侖時,老鼠帶著青龍率先趕來(黑蛇守在水潭邊等方圓,其他兩組人,都在黃葉穀的西北、西南兩個方向,要想在大雨瓢潑的晚上,迅速找到這兒來很難)了,聽錢猴王說明情況後,二話不說就帶著青龍衝了上去。


    隻是老鼠剛與漠北北倆人一接觸,就知道他們的加入,不但對昆侖形不成助力,還有可能會成為她無法放開手腳的累贅。


    漠北北聯手山原百代後的刀陣已經形成,慢說隻有老鼠倆人加進來,就算錢猴王三人還能動彈,都加進來,也不會對她們產生任何的威脅力。


    他們,無法與心高氣傲的昆侖形成默契,而且與她之間的實力差距也太遠。


    形不成默契的聯手,隻會成為礙手的累贅,要不然僅僅兩個照麵,青龍也不會給山原百代一刀把肩膀刺穿了,這還是多虧了昆侖及時出手格開了她的長刀,要不然洞穿的就是他心髒了。


    打架經驗相當豐富的老鼠,當然也能看出這一點來,所以他掩護青龍退下後,並沒有再撲進戰團,而是仗著他飄忽的走位優勢,遊走在外圍,找機會給敵人來上一下。


    其實他這種手段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是十二生肖當前唯一還能戰鬥的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昆侖被人逼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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