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沒有開車,而是一步一步朝河邊走去,他每一步的距離都像是已經量好了一般,紋絲不差。


    運動鞋一步一步的踏在清晨的地麵上,在街道中蕩起迴聲。


    看著巫山走的很慢,可是一眨眼他就走了好遠。


    李連捷等四人連走帶跑的跟在巫山身後,他一步一步蹬蹬蹬的聲音就像是踏在他們心裏,讓大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昨晚睡覺前,金玲提議今早四個人跟著爸爸一起來鍛煉。


    李連捷自然是發自肺腑的高興,能和自己見到的最厲害的高手在一起鍛煉,看看他的行拳方式,對自己幫助很大。


    王洛濱無可無不可,多年的製式生活讓他習慣早起。


    隻有陳三毛,晚上的時候說得好好的,甚至歡欣雀躍,她很想知道這個神秘的高手究竟是如何煉成的。


    可早上起來的時候,王洛濱連哄帶騙,好不容易把她拉起來,現在都嗬欠連天。


    來到河邊,巫山先是活動了下全身的關節,照例打起了徐老爺子傳授給自己的拳術。


    自從觀想了天山派的入門功法以後,他對這套拳術有了新的理解。


    不管是出拳的方式還是行拳的部位,都改變了不少。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那樣去改,隻是覺得怎麽樣舒服就怎麽去做。


    估計如今徐世友看到,也認不出來這套似是而非的拳。


    王洛濱不知道啥時候跑到不遠處的小樹林,在那裏吊嗓子。


    時而傳來“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咪咦咦咦”,讓一向寂靜的河邊也喧鬧起來。


    幾個早起的老頭老太太好奇地張望著,看看不認識,又低下頭做自己日常的動作。


    李連捷的拳,打起來虎虎生風,好像帶有表演的性質。


    巫山的拳。沒有那麽多套路竅門,看上去渾然天成,就連金玲這個門外漢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陳三毛就在王洛濱和巫山三人這邊來迴溜達,沒辦法。陳小姐從不知道怎麽鍛煉。


    “金玲,你對這裏比較熟悉,帶我到處走走?”她百無聊賴,看著在那裏無所事事的丫頭招唿著。


    “行,三毛姐。”金玲頭一歪:“要不我帶你去河邊吧,從台階下去,河水可沁涼了。”


    “我給你說啊,”她的嘴巴悄悄湊近三毛的耳朵:“我還偷偷喝過一口,挺甜的。”


    “不會吧?”陳三毛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怎麽能喝生水?”從小家教良好的她,很小就知道不能喝生水的。


    “我的大姐呀。你是我親姐好不好?”金玲一把捂住這什麽事兒都喜歡咋唿的女人的嘴:“讓我爸聽見,他會批評我的。”


    兒時的記憶,離自己越來越遠,偶爾在夢中還能見到。


    記得小時候,在家裏都是喝生水。好像農民們整天為了節約柴火,也根本就很少燒開水。


    “你很怕你爸?”三毛奇怪地問。


    “當然啦!”金玲悄聲說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兇!”


    “兇嗎?”三毛又叫了出來,看到那伸過來的手,趕緊舉手做投降狀,自己做了個噓的姿勢。


    “可是我看到他對你挺好的,”她也壓住了嗓子:“我從來都沒見過這樣一個男人,對每一個人好像都暖若春風。”


    “也不對!”三毛皺著眉頭:“他在每一個人麵前。都好像是淳厚的長者。”


    “額,他從來沒打過我,也沒罵過我。”金玲苦惱地說:“可我就是怕他,有什麽事情總想得到他的承認。”


    看到麵前的女人壓根兒就沒聽自己說話,癡癡地看著那個正在行拳的男人。


    “喂,我警告你呀!”金玲低聲威脅道:“不許打我爸爸的主意。”


    “你說到哪兒去了?”三毛美目一閃:“你覺得自己想和一個長輩談戀愛?噢。我明白啦,你喜歡自己的養父?”


    “你要死啊!”金玲又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巴:“我從小就把他當做父親,可他太忙了,在我和哥哥身邊加起來的時間還不到半年呢。”


    三毛有些迷惘,她沒有過缺失父愛母愛的日子。不懂得這種感覺。


    “行啦!”金玲拉著女伴的手:“走,我帶你下河。”


    巫山的眼睛閉著的,沒有刻意聽她們說話,不然他什麽都能聽見。


    感覺這兩位女性往河邊走,他睜開眼睛大聲喊道:“金玲,有什麽事情叫我啊。就是掉在水裏也沒關係,我把你們救上來。”


    “知道啦老爸!”譚金玲不耐煩地應著:“幫我看看捷子,你一定要教他啊。”


    巫山如今的鍛煉,主要是靠晚上在睡覺前的觀想,拳術想怎麽打就怎麽打,主要是一種習慣。


    事到如今,他已經明白,拳術對自己的幫助,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聽到金玲的話,他停下自己的動作,專心致誌看著李連捷打拳。


    “不對!”巫山本能地喝道:“小李,拳頭向下一寸。”


    李連捷一愣,把剛才會出去的一拳依言又打了出去,才發覺無比的爽快。


    很簡單,肘關節和肩關節剛好都舒展開來。


    “這裏又不對!”巫山又阻止了:“胯部提起來,膝蓋繃緊,踝關節放鬆,不然你踢出去很容易受傷!”


    李連捷很是驚訝,因為他發現自己偶爾也會覺得踝關節那裏隱隱作疼。


    昨晚準嶽父既沒說答應,也沒說反對,隻是淡淡地笑著。


    他以前,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友會那麽有錢。


    因為金玲昨晚很明確地告訴他,每次他拿過去的錢,她根本動都沒動。


    她自己的錢,都交給家裏的投資公司在管理。


    據說,最近家裏的錢都聚集在一起,好像偶爾聽二姑奶奶說給山姆人來一個什麽教訓。


    當然,這一切都與快樂的金玲無關,她就是那麽快樂的活著。


    “投資公司?”其他兩位男士對這沒概念,三毛當然有印象。她頓時很驚奇。


    “是啊!”金玲無所謂地迴答:“我的零花錢都積攢起來,全部投進去了。”


    別看三毛和金玲的關係不錯,她到如今都不清楚這個巫山是何方神聖,反正他養女在自己麵前把這個人吹上了天。


    聽說零花錢都存到投資公司去。她才正視起這個家庭的財富。


    不管是解放前還是解放後,陳家在寶島都過著優越的生活。


    但無論如何,陳家給自己的姑娘零花錢不可能拿來投資。


    幾十幾百塊的零花錢,能投資什麽?一百股股票?開什麽玩笑!


    “那你的零花錢如今有多少了?”三毛問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些傻。


    “不清楚!”金玲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阿福叔告訴過我,今年初的時候是兩個億還是三個億?反正我不管。”


    阿福叔三毛見過,那個人經常給金玲開車。


    他在金玲麵前十分和藹,對其他任何人都不屑一顧,包括三毛。


    “你確定單位是億嗎?”陳二小姐再一次尖叫。


    這一次,裏屋的人淡定了很多,連對父親很著緊的巫從瑊都沒探出頭。


    “是啊!”金玲覺得莫名其妙:“幾個億怎麽啦?”


    這話出來。不僅是三毛,就連對錢沒有概念的王洛濱和從小生活困苦的李連捷都張大了嘴巴。


    幾個億,就是十塊一張的堆起來得有多高?


    港幣沒人民幣值錢,那也差不了多少啊。


    也許感受到男友驚詫的目光,金玲甜甜一笑。握著捷子的手。


    今天早上的李連捷更加用心,女友的家庭那麽優秀,自己唯一的優勢在準嶽父麵前蕩然無存。


    練武之人,本身就有一顆無懼的大心髒。


    要不然,李連捷也不可能在十二歲的年齡就能獲得成人組的冠軍。


    當時的他,身高也就到對手們的腰部上下。


    要是心裏有障礙,發揮起來就會束手束腳。


    女友家裏越好。自己就越高興。那意味著今後自己就安心練拳,爭取在接片子的時候不再受傷。


    準嶽父的指點,給他打開了有一扇大門,以往行拳晦澀的地方豁然開朗。


    打完一套拳,他默默迴憶著剛才被指點的地方。


    為了讓準嶽父給自己指點,他整套拳打了三遍。


    第一遍從中途開始的。第二遍對方給自己糾正了幾個地方,第三遍沒有再糾正。


    李連捷在練武的時候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大放異彩。


    他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迴味著,烙在腦海裏,今後再也不忘。


    咦?李連捷大吃一驚。腦袋裏突然出現一幅圖。


    這,這不是自己見過的熊嗎?


    又不太像熊,不要說熊,就是大象都沒這麽龐大的體積。


    圖片中,從熊的肩關節到手掌,每一個部位,在節點上都閃閃發光。


    突然間,所有的節點一起閃動,熊的手掌就這麽平平淡淡地伸出來。


    這麽簡單的一拳,李連捷發現不管自己怎麽躲都不可能幸免,除了硬挨一拳沒其他辦法。


    那麽大的手掌,攤開來比自己的身體都大,一巴掌下來保準能把自己拍稀碎。


    掌到中途,又變成了拳,轉換是那麽的自然,渾然天成。


    拳頭前麵的山丘,以肉眼都沒能發覺的速度消失了。


    那地方好像本來什麽都沒有,光禿禿的。


    拳頭緩緩收迴去,在中途變成掌,雙手自然沉在腰間。


    “捷子,你在幹嘛?”從河邊嬉水的金蓮迴來了,老遠就唿喊著。


    “噓!”養父做了個姿勢,但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別打擾他,在練功。”


    巫山刻意控製,李連捷周圍兩丈之內都沒人影。


    那些人,被一種說不出的力量排斥開來,隻有站在別處才覺得舒服,那邊心裏堵得慌。


    而李連捷像老僧入定,臉上似笑非笑,站在那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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