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來了?


    想到翌日種種,傅靈佩便忍不住撫掌大笑。


    早該如此了。


    “走,我們看熱鬧去。”


    傅靈佩袍袖一招,示意陸籬姝帶路。一身紅衫旖旎飄飛,在陽光下幾乎晃人眼。


    不過一會,便到了目的地。原來是在天劍峰東側,此處綠草茵茵,繁花遍地,還有一處白練倒掛,風景極美,卻是天劍峰弟子談情說愛的首選之地。


    這朱玉白和秦綿二人約在此處,倒也頗有意思。


    傅靈佩撫著下巴,心中調侃道。


    “是那了吧?”傅靈佩指著不遠處,不少白衣弟子圍成一圈,果真是天元派無所不在的八卦人群。哪裏有八卦,哪裏便有他。


    “嗯,對。”陸籬姝點頭肯定,隻下唇還輕咬著,顯然還略有不安。


    “不必擔心,這二人——”傅靈佩忍不住搖了搖頭,也不見如何動作,便也混入了人群,環胸而視。


    對麵的金燦燦正蹲著百無聊賴,看見她,一雙眼睜得極大,興奮地伸了伸手打招唿。傅靈佩裝作視而未見。此人若是理他,必然會糾纏不休地打上一架。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實在是不堪其擾。


    秦綿仍然穿著她偏愛的黃裙,隻腰間一道細編流蘇一束,靜靜地垂了下來,裙邊略略繡著幾隻小黃鸝,若隱若現,頗有意趣。不說話間倒也頗是溫婉佳人一個。她手中牽著一個白衣女修,纖纖弱質,楚楚可憐,正一臉仰慕之色地看著對麵的朱玉白。


    朱玉白一身門派長袍,長身玉立,修眉俊目,被這綠水青山一襯,更是風流瀟灑,隻一張臉習慣性地漲紅。


    “朱師弟啊朱師弟,你這樣可不行。”秦綿一臉打抱不平地道,“前幾日,我同賈纖師妹找你,她特意送你的玉腰帶,你不也歡歡喜喜地收下了麽?”


    “怎地今日約你,你又推三阻四?”秦綿說著,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師姐我為你介紹的,有多少個了?怎地你竟一個都看不中?”


    朱玉白略張了張口,看秦綿還在滔滔不絕,便又閉上了。


    “賈纖師妹多好,又漂亮又溫柔,”秦綿正待還說,一旁的賈纖拉了拉她的衣袖,搖搖頭。


    “也罷,我也不逼你。就問你,你當日既歡歡喜喜受她玉腰帶,怎地今日——”


    “你當真希望我接受她?”朱玉白突然打斷秦綿,臉色從通紅到煞白,不過一霎。


    秦綿卻是神色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朱玉白麵色一喜,正要張口,卻被賈纖打斷:“朱師兄,這一切都怪我,你不要怪秦師姐。秦師姐也不過是為了我才出頭,如若你當真不喜歡我,我……”說著便嚶嚶哭泣起來。


    秦綿卻似被驚醒,挺著胸膛硬聲道,“當真!”卻幾乎澀地張不開嘴。


    “好!好!”說著,朱玉白神色激動,便要伸手牽過那正哭泣的賈纖。


    “喲,這麽熱鬧,唱大戲呢?”


    傅靈佩撥開兩邊,施施然地走到場中。一聲紅衣,顯眼地讓人想忽略都難。


    圍觀人群頓時熱血沸騰,今日之事,扯了天劍峰兩大嫡傳弟子還不夠,連近日來聲名鵲起的傅師叔也有望摻一腳,實在刺激刺激。


    “師妹,你別摻和。”秦綿硬邦邦道。


    “再不摻和,你這傻大姐就要被人橫刀奪愛了。”傅靈佩突地惡趣味上來,也不顧周圍人驚呆的眼珠子,手輕輕地往朱玉白身上一搭,笑眯眯地朝著賈纖道,“你說是不是,賈姑娘?”


    這賈纖與那人太像,直接勾起她不好的迴憶,不削她一頓,實在是不解氣。


    賈纖的臉倏地煞白,哭泣聲也漸漸弱了。


    “師兄,你也不好。明知道秦師姐傻,還陪著她一起傻。”傅靈佩也不想陪他們玩了,手放開朱玉白僵直的身子,將呆愣的秦綿直直往他身上一推。


    朱玉白順勢摟了過來,十指緊扣,熟練得似練習過千遍萬遍。秦綿整個人都懵了。


    “這樣才對嘛!”傅靈佩笑著拍了拍掌,一張臉嬌豔欲滴,“賈纖姑娘,我師姐傻不代表我好欺負,你那點小心眼糊弄糊弄我師姐還行,別到我麵前來現知道麽?”


    “你,你怎麽這樣說,我與秦綿師姐一見如故,我對朱師兄那是……”賈纖臉色慘白,哭得梨花帶雨。


    “你也別跟我掰扯這些,想必你是打著我師姐的名義送了玉腰帶吧?不然我那師兄也不會歡歡喜喜地收下。你略施小計便讓這二人差點為你鬧僵,我那朱師兄腦子也不太靈光,差點就上了你的賊船。”說著傅靈佩冷颼颼地看了眼朱玉白,隻看得他一凜。


    小師妹越來越彪悍了,怎麽辦。


    秦綿聽著,往日裏糊裏糊塗的線頭,那些被自己忽略的違和之處,卻越來越清晰明朗。


    秦綿此人,一根腸子通到底,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當下便掙脫了朱玉白的手,跑到賈纖麵前,看著眼前依然楚楚可憐的小臉,想到往日那些交情,不由啐了聲,拔下發間的一支玉釵,狠狠地擲在地上。不過是普通的凡玉,跌在地上,一下便摔成了幾截。


    “此後,別再來天劍峰找我!”秦綿也說不出什麽惡狠狠的話,隻瞪了她一眼,轉身便走。賈纖灰敗著臉,欲留未留,神色複雜。


    “哎,我那師兄,練劍倒是一把好手,可惜啊,追女人不行!”傅靈佩特意揚聲道,戲謔道,“朱師兄,你說是也不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朱玉白快去追。


    索性朱玉白也沒榆木腦袋到底,直接飛身追了出去。


    傅靈佩此際,似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心情大好,揮著袖子便欲離去。


    陸籬姝忍不住跳了出來,一雙杏眼睜得大大,滿滿的敬慕似是要流淌出來,“師妹,你是怎麽知道他們二人……”


    “這個嘛,秘密。”傅靈佩捏了捏她的鼻子,逗得陸籬姝直跳腳。


    她袖著手,晃悠晃悠地往後崖而去。


    今日還未練劍呢。


    要說傅靈佩如何知道,確是這幾年相處發現的。前世,她一門心思地沉浸於愛慕沈清疇的泥潭裏,根本不曾留意過這些。隻是後來秦綿常有鬱鬱寡歡之時,而朱玉白也一直未有伴侶,兩人相處無二,唯獨對賈纖三緘其口。此次一見,便全部連上了。


    有我這明察秋毫的師妹在,宵小之流休得跳腳。


    她忍不住得意地摸了摸鼻子,而後繼續正色地練劍去了。


    時間幽幽如流水,修真無歲月。


    即便傅靈佩拚命地壓製住修為,在邀月秘境即將開啟之際,她依然順利到達了築基大圓滿。渾身靈力跳躍不定,隨時都能晉升金丹。


    索性後來的四年裏,傅靈佩不再服用培元丹,她煉製出的培元丹,有一小部分拿出去換了靈石,現如今倒也是小富婆一個,靈石已有上萬了。煉丹術也順利地升到了三品,隻等金丹期後,便去考個資質迴來。


    傅靈佩再一次盤算起,此次要去邀月秘境所帶之物。清心丹、迴靈丹、解毒丹、瘴氣丹,還有丹方裏列出的一些毒丹以備不時之需,她通通煉製了出來,都是上品。


    同時分了一份給秦綿,秦綿如今也不過是築基圓滿,仍是希望去秘境衝一衝。朱玉白卻是已經順利晉階金丹。


    符籙的話,楚蘭闊給兩個徒弟分別備了封印劍氣的符寶,其餘的一些普通符籙,除了清心符和破界符,想必也無大用。傅靈佩也就未備。


    武器,便是九索鞭和火漓劍了,這二者結合,靈活機變有,攻擊破壞亦有,雖則她劍意還未通略完全,但對付大部分築基修士卻也綽綽有餘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傅靈佩狠狠地睡了一覺,養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宗門大殿門口集合。


    此時已有許多築基修士到達了,放眼望去,多數都是築基後期,築基圓滿也有三四個。都三三兩兩分作幾堆,熟悉的聚在一起聊天,氣氛倒也不如何緊張。


    此次邀月秘境,天元派獲得歸一派的十個名額,總共就有三十位築基修士前去,於是每峰都出了四到五個,名額倒要比之前的寬裕許多。


    傅靈佩看看左右,一個熟識的都未見,其餘不過混個麵熟,名字卻是叫不上來的。甚至有幾個追求未果被她教訓的也在其中。


    傅靈佩不過站得一會,便已有幾波人上前打了招唿。她不由得詫異,這世她並未刻意經營,怎地人緣卻也不錯?


    人都有仰慕強者的天性,這與人緣卻是兩碼事了。


    不過一會,遠遠地看見秦綿過來,傅靈佩正待打招唿,卻發現旁邊跟著朱玉白。


    兩人正絮絮地講著話,朱玉白倒也沒有再動不動紅臉了,隻是兩人神色間還略有些別扭。秦綿靜靜聽著朱玉白嘮叨,一時間竟有些羞澀之意流露出來。


    傅靈佩忍不住好笑,這二人果真龜速,這幾年過去,也還停留在互喊一聲師弟、師姐,而後相視一眼再臉紅不語的狀態。


    待他二人離情依依過得一會還未完,傅靈佩便決定去做那拆散鴛鴦的棒槌了。


    “師姐,這裏!”她舉起一隻手,促狹地眨了眨眼看著二人。


    這幾年的門派生涯,已讓傅靈佩身上的戾氣減少了許多,漸漸地性格也活潑了些,熟識人之間偶或開開玩笑也是常有之事。


    秦綿這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竟然臉紅了。她含笑帶嗔地看了朱玉白一眼,道了聲別,便也往傅靈佩處走。


    兩人並著站了一會,發現天劍峰來的並不多,除她們二人外,也不過一個中年男修,靜靜地站在另一處。


    “嗯,都來齊了,那便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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