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沈清疇神色一僵,瞬間便又恢複過來,“傅家是不是個香饃饃我不知道,不過你應該猜出我此行確實是為了你而來。”


    “為我?”傅靈佩冷不住扶額,這是騙傻子呢。


    “傅家?”沈清疇輕輕一笑,語氣涼涼的,似在玩味,神色間說不出的鄙夷,“自然不是。”


    那一抹波動卻被傅靈佩捕捉到了,她不由疑惑道,“傅家於你……”雖體內靈火在躁動,但是奇異的是,她的心極穩,毫無波動。


    “你緣何對我如此戒備?”沈清疇有些不解地搖頭道,“年少慕艾,心不能自控,原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至於傅家,於我並無差。”


    一雙眼略帶著苦澀,靜靜地看過來,若傅靈佩仍正當年少,怕是要就此陷了進去。


    “你若非想要告訴我,此次你與傅家合作,隻是為了我?”傅靈佩簡直要嗤之以鼻了。


    “自然。”沈清疇斬釘截鐵。


    “可若非我突發奇想迴家一趟,也不會獲知此事。那你所謂的為我,豈非打了水漂?”傅靈佩反唇相譏。


    “既然你拒絕我的示好,那我便隻能曲線救國了。”沈清疇一臉天經地義的表情,“事到如今,就恕我直言了,原先散修盟裏屬意的並不是傅家,而是吳楚兩家,隻是這般一來……”


    傅靈佩忍不住皺了皺眉。前世並未聽說這般事,可沈清疇的意思卻也明白。此事若是落到吳楚兩家頭上,既有元嬰老祖撐腰,再得到資源扶助,那麽這三足鼎立之勢勢必瓦解,傅家危矣。


    可這一切焉知不是他沈清疇幕後牽線?傅家不但必須接受合作,還得拜謝他的好意。真真是好算計。


    此時的傅靈佩,並不殆以最惡的意圖揣測沈清疇。


    真真是,可惜了。


    傅靈佩看著眼前依然白衣飄飄,氣質出塵的男子,心中沸騰的殺意慢慢冷卻了下來。


    不過,還是手心發癢,且先揍一頓再說。


    傅靈佩瞬地抽出腰間九索,一鞭便抽了過去。風聲唿唿,氣力極大,顯見毫不容情。孰料沈清疇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身法輕靈,著實精妙。


    “我不願與你對峙,更不願傷你。”沈清疇一臉莫名,對他而言,傅靈佩實在太難理解。


    世間男女,莫不都會對愛慕自己之人手下留情,多作憐惜。唯獨這傅靈佩非但油鹽不進,還直接使出了功夫。


    傅靈佩一連抽了幾鞭,都奈何不得沈清疇。而清靈火對上那離原火,隻怕會立刻叛變,既不能殺,又傷不了,便決定先緩緩。


    她冷不丁地收迴鞭子,輕輕笑了下,“好了,不過與你開個玩笑,可別當真。此次合作,就勞煩沈修士多多關照了。”


    說著,便撈起身後的嬌嬌,趁機離開了。


    芙蓉豔開,春光乍暖,怕也不過如此了。


    沈清疇一時怔在了原地。待得迴過神來,佳人業已遠去。他神色莫辨地站了許久,自嘲地笑笑,便也徑自離開了。


    且說傅靈佩一路疾馳,帶著個不情不願的嬌嬌,奔了許久。她想了想,還是給傅元霸發了個傳訊,告知他吳楚兩家之事。


    雖三家各有提防競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吞並別家壯大自己,但三足鼎立已久,若無外力,怕也不會輕舉妄動。許多事,老祖怕也心裏有數。


    果然,還是太弱了。傅靈佩再一次感歎。


    原先還存著破壞合作的心思,現如今都淡了。形勢迫人,不進則退,別說是破壞,維護尚且不及。倘若事有不諧,散修盟轉頭就與吳楚兩家合作,傅家卻是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沈清疇這般說辭,是威脅還是告知,還是兩說。不過傅家沒的選擇。天元派也隻會保護傅家不受其他大的勢力脅迫,但這種家族之間的小傾軋,它卻是不會管的。


    傅靈佩一路神色不定。


    嬌嬌倒也識趣,見其心情不好,便也灰溜溜地團在一邊,不敢去觸黴頭。


    到得洞府時,已是深夜。人聲全無,白日的喧囂褪去,世界似已進入安睡。


    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傅靈佩深吸了口氣,浮躁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嬌嬌,你來。”她輕輕招手,看著雪狼乖乖地趴到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既已跟了我,那麽便該知道,我此世不平,常有險途,隻恐將來顧不到你。所以,若是可以的話,平日還是多多修煉為好。”


    看著嬌嬌還茫然的眼神,傅靈佩忍不住笑了。這小妞,除了在美色上特別靈光以外,其餘卻是七竅通了六竅,遲鈍得很。


    嬌嬌看著眼前主人的笑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醜成這樣還敢笑——


    傅靈佩揮揮袖打發走靈寵,自去打坐修煉不提。


    此後的日子,便十分規律了。


    傅靈佩早上練劍,其餘時間或打坐修煉或開爐煉丹,過得好不充實。


    嬌嬌倒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日日晚間勤煉不輟,一到白日便不知所蹤。不過傅靈佩倒也不去管她,做主人的,總不能事事都管,總要讓人家有點小秘密不是?


    上品培元丹不愧為上品,傅靈佩的修為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著。不過也正因如此,即便傅靈佩後來爐爐滿丹,大半上品,中品之類的全部換成靈材,這般循環下來也不過剛剛夠用。靈石仍是一分未得。築基期修到她這般囊中不過一百下品靈石不到,卻也是極為少見的。


    五年後。


    天劍峰後崖。


    “快快快!再晚要來不及了!”一群修士烏泱泱便往天劍峰後崖而去。


    新來的一位長眉細眼男修忍不住拉過旁邊的師兄問道,“大家這是幹嘛呢?這麽熱鬧?”


    那人忙不迭扯揮手,身形卻未停下半分,“快跑!一會到了你便知道了!”


    於是這長眉細眼男修就跟著一起跑。


    不過一瞬間,便發現後崖練劍處,裏三圈外三圈地圍著一群修士。上空甚至有一些修士踏劍而立,全都全神貫注地看著中央。整個空間一反奔跑的喧囂,反而極靜。


    定睛看去,圈內不過二人。


    其中一個青衣男修,長身玉立,渾身上下不見絲毫配飾,麵目冷峻,氣勢迫人。手中長劍碧水泠泠,正是起劍式。


    另外一人,細眼男修正待細看,卻冷不丁地倒吸口氣。


    對麵卻是一位女修,一襲紅衣瀉地,黑發如瀑散散垂在腰間,耳間的一對紅玉墜輕輕搖晃,直襯得肌膚如雪,紅唇豔豔。最濃墨重彩的,偏是那雙眸子,深沉若幽潭,偏讓人一眼見去便再拔不出來,如癡如醉。


    旁邊師兄忍不住敲了下他腦袋,輕聲道,“你道傅師叔也是你能肖想的?快收收你的口水。”


    “傅師叔?”


    “你新來的不知道,傅師叔啊,”那師兄忍不住搖頭晃腦起來,極度自豪,“可是我們天劍峰一絕,尋常男修等閑不是對手。對麵的可是我們天劍峰峰主,是傅師叔的師尊。每月一日,這二人對練,我們天劍峰弟子,隻要在門派的,便不會錯過。你且看著吧。”


    場中人動了起來。


    衣袂如風,傅靈佩手持火漓劍,劍蘊離火,一劍便極旋而去,帶著獵獵的風聲,氣勢如虹。


    楚蘭闊將修為壓製,見勢襲來,仍然不動如山,不過輕輕一揮,原先駭人的氣勢便被消弭殆盡,劍勢盡去,舉重若輕之態,讓周圍人為之一歎。


    傅靈佩並不氣餒,再次舉劍,氣勢層層拔高。南明離火劍之意在於蓬勃生發,在於爆裂毀滅,即生則毀,一往無前!


    “去!”傅靈佩清叱一聲,執劍而去,紅衣漫天,隻這蓬勃的美,卻帶來致命的危機。


    圍觀的忍不住屏息。


    這一劍,一往無前,氣勢萬千,帶著無邊的怒意,足以燎原!


    楚蘭闊常年不化的眉眼舒展開,嘴角微翹。顯然眼前弟子的進步讓他感到愉悅。


    不過,這還不夠!他腳步一錯,碧水劍斜刺,輕輕一點,對麵的燎原火勢便似命脈被製,如從未出現過一般,悄無聲息地散落在空氣裏。


    傅靈佩此時已無餘力,這般一劍,已經極盡她的靈力,不過,今日也盡夠了!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起碼師尊被迫挪了一步。這前五年日日對劍,師尊可從未挪過位置。


    “不錯!”楚蘭闊揮了揮袖,人已遠去,留下語音,“下月再來……”


    “喏。”傅靈佩手持火漓,拱手敬喏。


    “看到了麽?那一劍,你能接住麽?”


    “傅師叔可真厲害。不過峰主更厲害!”


    圍觀人議論紛紛,有的甚至就地參悟起來,顯然所獲不少。


    傅靈佩見此,倒也習以為常,微微一笑,便徑直離去。


    紅衣獵獵,風流恣意,一時倒也看呆了不少人。


    不過,天元派上下都知道,這傅靈佩,卻是活生生一朵霸王花,看著可口,下口卻極易崩了牙。已有無數見色起意之輩前赴後繼地倒在了追求路上,被教訓的鼻親臉腫無顏見人。


    傅靈佩卻樂的輕鬆。但凡有人送上門來找揍,總不好拒絕人家好意。


    這五年的時間並未荒廢,在這日日修煉之中,她的修為已經順利進階築基後期,甚至快接近圓滿。現如今她也不敢升得太快,以至於要壓製修為,避免無法進入邀月秘境。


    這日早上,她剛剛出了洞府。便見到許久未見的陸師姐像隻兔子一樣一驚一乍地蹦了過來。


    “師妹,師妹,不好了不好了!”


    傅靈佩忍不住捏了捏那紅撲撲的臉,戲謔道,“怎麽個不好了?”


    “秦師姐和朱師兄,打起來了!”


    陸籬姝一臉驚惶。


    什麽?


    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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