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家委實是個狡猾,那郝梅的娘家哥哥平日裏隻與周二爺拍著馬屁,周文謹本就是個牆頭草,被馬屁拍得暈頭轉向,隻將他當做貼心的哥們,由著他去胡來。如今明麵上走得帳幾乎出自周文謹,想賴都沒法兒賴出去。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錢元寶亦再無了忌諱,稟著“奉公辦事”的原則,當夜便對周家兩位老爺動了刑。周老二那根軟骨頭哪裏經得了半分苦,當天夜裏便畫押認了罪。錢元寶很滿意,第二天一早便將結果上報與攝政王司馬恆,等到皇帝知道時,那案子卻已經立了,滿城風雨。

    周老太太到底是心疼兒子,末了還是厚著臉皮進了宮。

    太皇太後幾迴都肯不見她,本來因著高僧之死,就已經對周家產生了嫌隙,更何況又出了這一出。那可是賑災的款子呢,不重懲,百姓那頭都不好交代。

    隻慶幸周少銘終歸有恁多的軍功在身,不好將周家抹殺得太徹底,末了便撤去周家皇商名號,命將所有髒款迅速繳迴,並罰去十萬兩白銀,把周老二發去賀州服了三年軍工。

    那賀州連年大水饑荒,周二爺幾時吃得了半分苦痛?聽說後來在軍中把一個將官的婆娘通淫媾和,被一群兵將不小心活活打死了。真個是生也風流,死得也風流。

    周家雖然生意遍布全國,然而這些年被上下掏空,能周轉的銀子其實並不多。為了繳清幾十萬的空缺,隻把各處的商鋪盤點出去,藥材、布匹、茶葉三大支柱不得已垮塌。周大爺在牢裏氣得捶胸嘔血,末了竟也病死在牢中。

    小少爺周少鍾被發去北疆充了童軍,總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大夫人阮秀雲亦不知去向,有人說跟去了北疆,有人說剃度做了尼姑,結局不得而知。

    二夫人林惠茹倒是終於對風流周老二死了心,帶著周玉兒與玲兒兩個丫頭迴了山南娘舅家,再不牽扯周家半分。翠柳的胎兒亦流產了,是個帶把的小子,把那周老太太心痛得大病連連,末了不出兩月一條老命便也駕鶴歸西了。

    一朝繁華璀璨,一夕人去樓空,偌大的周家短短時日便落得個家破人亡,大陳國上下無不唏噓感歎。

    步家雖躲過了貪髒一案,然而那步夫人與馬夫聚眾苟淫的隱穢事兒,某一日被喝醉了的家丁不慎道出,亦在街坊茶肆裏傳得沸沸揚揚。步長青多少年儒雅正派的形象兀地崩塌,臉上好生無光,不幾天便傳出步夫人暴病去世的消息。

    然而到底是暴病還是其他,卻不得而知。

    郝梅做了多少日的正房之夢,到了兒也沒能得償所願,那寶貝天賜原就是個癡兒,她再是掩飾也被步長青看出了破綻。步長青不多時便又納了一房小妾,這次卻是光明正大納了個好人家的閨女,十七八歲的年紀,嬌俏如花,聽說後來生了個女兒,不多久也死了。步府裏鬧鬼的消息漸漸傳得眾所周知,不過這些都且是後話。

    苦卻苦了周少銘,他是少有經手生意的,平日阮秀雲也有意避諱著他,如今忽然的全盤接手過來,隻覺得焦頭爛額。那些賬麵做得不清楚,許多都已經耗去了老大的空缺,盤算起來煞費功夫。父親在牢裏蹲著,老太太又一病不起,那朝廷與家事兩邊兒周旋,他□不得,原本俊逸的五官消瘦不少,看上去倒多了幾分武將的滄桑。

    隻是再忙,他依然每日去阿珂衣鋪裏坐坐。

    阿珂每每隻在店中瞌睡。早先囤在鄉下的米糧聽說已經開始被周家收購,阿珂就知道義父還沒有走遠。眼看元宵將至,她的心中便生出許多忐忑。

    黎姑自開口說話後,時常同阿珂打問些時下的八卦,阿珂無聊,也會同她去說,偶爾說到李燕何那個戲子時,她都聽得很認真。隻是每次周少銘來的時候,她便默默低頭退了出去。

    周少銘並不過問阿珂其他,隻是一如既往的對阿珂好。他近日消瘦了許多,精致薄唇下冒出來一片淡淡青茬,有時候累極,也會留在阿珂的鋪子裏小睡。他那麽的繾綣她,分明知她對他隱藏了許多,卻仍固執的縱容自己沉迷,越發用溫柔將她逼迫。

    經了第一次的糾纏,他的動作如今愈發嫻熟,那愛欲每每如同潮水泛濫,直將阿珂迫至生死邊緣。巔峰時阿珂咬著周少銘的肩膀,心裏頭便是刀一般的陣陣絞痛。然而卻又貪婪,貪婪他的唿吸,貪婪他給的溫暖,就像孤海上一片搖曳的扁舟,隻是隨波沉淪,欲罷不能。

    分明都已是心知肚明的事了,他越不問,她就越發的掙紮,生生將人折磨。

    阿珂說:“周少銘,若是不行,你便將那個院子也賣了吧?不必如此難為自己。”

    周少銘卻不肯賣,隻是當做聽不明阿珂話中的深意。

    阿珂狠了狠心:“元宵那夜,無論如何,你可敢用性命發誓,一定保我義父平安?”

    “……嗯。”周少銘默然點頭,微抿著下唇,一瞬間表情很是冷峻。

    可惜這冷峻阿珂並未看清,或者才看到它卻又立刻消失。阿珂便在那清雋臉頰上輕輕一吻:“

    不如你就此恨我吧?”

    “唔……”

    然而話還沒說完呢,那男子卻又猛然欺身上來,用更猛烈的攻勢將她剩下的話兒淹沒。他的雙唇抵著她嬌紅的耳垂,語氣少見的霸道又狠重:“趙珂,我不管你因何出現在我的視線,但既然來了,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止我讓你留下來!”

    ……

    笨蛋,明知道我讓你家破人亡,為何還要這樣雙雙折磨……苦不苦?

    阿珂心裏頭亂糟糟的,忍不住便去見了傾歌。

    金陵的天氣,過了春節便逐漸轉暖。冷宮裏也不似先前陰寒,傾歌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見阿珂翻牆進來,便對著阿珂彎眉一笑:“你來了?”

    眼睛月牙兒彎彎,眸光清澈明亮,看出來年輕時應是個美人。

    “嗯。”阿珂低著頭,將手上燒雞扔過去,又從兜裏掏出兩個小酒杯兒在地上一擺,燒熱的米酒各人沏上一杯:“呐,你看我多好心,提前來給你過個有酒有肉的大節!”

    卻不待傾歌答話,自己便先飲下去幾杯。

    傾歌也不多言,隻是陪在一旁默默喝著。

    阿珂說:“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那人的全家都是你仇人,你會如何?”

    傾歌笑了一笑:“這樣的人,從一開始就不該對他動心。”

    阿珂便惆悵了:“卻是在什麽都還不懂的年紀,就記掛上了的……也不一定就是愛。隻是放不下。”打了個酒嗝,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胃裏頭有些泛酸。近日總是這樣,時不時便胃中不適。

    “倘若不是十分愛,那就把他忘了吧。除非你能夠將仇恨放下,視而不見。”傾歌替阿珂拭了拭臉頰,那小臉兒最近好生蒼白,一點兒也不似第一迴見麵時的紅潤。她便知道阿珂這些年過得並不好,是啊,哪有女孩子願意小小年紀去出家做賊?

    細細凝了阿珂一會兒,又暖聲道:“傻孩子,你愛到了什麽程度?”

    “……呃,我已經把他全家都坑了,進了監獄、傾家蕩產!”阿珂抿下一杯酒,並不迴答。其實她自己也不知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默了片刻,又從袖中掏出來一包碎銀子:“傾歌,今夜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這些都是兌散了的銀兩,你若是需要什麽,盡管用去打點。”

    傾歌愣怔,臉上的笑容凝滯下來:“最後一次……你要去哪裏?”

    阿珂翻上牆,低頭看了傾

    歌好一會兒,末了隻是問道:“你有什麽需要拜托我的嗎?比如需要我幫你找找孩子什麽的……或者,和我一起走?”

    那雙目濯濯,看得傾歌心中一悸,垂在袖中的手握了握,隻淡淡迴了一笑:“不了。你當真以為我能出得了這裏嗎?最後還不是要連累你……你自己過得好就行了。”將半舊披風裹緊,也不推辭阿珂的接濟,隻是低著頭進了屋子。

    阿珂便抿了抿幹澀的嘴唇,跳下牆,頭也不迴的走了。

    ————

    “嗯……啊……”

    悅荷宮內熏香嫋嫋,床榻上傳來輕輕淺淺的喘息嚶嚀。夜風從窗縫探進來偷窺,將那紅帳吹得曼妙輕舞,那帳內有春光旖旎,是兩具蛇一般攀合的年輕身體。

    人世間愛欲絞纏的都是毒藥,明明不愛,被它撩撥起來了卻隻是讓人欲罷不能。司馬楠將一身嬌軟的女子半拖起身子,滾燙巨脹的龍根便從女人早已粘膩泛濫的陰0處直闖而入,他的動作狠戾,心中厭倦,隻是逼迫自己竭盡全力。

    見女人雙腿間淌得越發洶湧,竟將她跪著的被褥暈濕開好一大片。年輕的帝王嘴角便勾起一抹冷笑,大手握住女人豐圓的雙臀,越發將精悍的腰胯嚴嚴抵軋過去。冷冽的衝擊,毫不吝惜,直將那女陰幽徑欺得頻頻緊縮。

    “……啊、啊,求你——”步阿嫵咬緊了嘴唇不想叫出聲來,然而她越不叫,皇上的動作便越發極速迅猛。來來去去間,她胸前兩顆雪白的嫩0乳垂掛下來,就像秋日熟透的瓜兒,隻在風中起伏搖蕩。

    又痛又脹。

    男人卻不伸手去撫弄她,她便隻能單手跪趴,勻出一隻手自己去撫揉。

    卻還不及搓撚上,忽地卻又被翻了個身;驚叫聲還未起,便見那帝王猛然站起身來,竟然將她倒掛著,豁然把一道熱泉在她幽徑裏釋放。

    “唔……”

    這將她至於最卑微的釋放,痛到了最深處,卻變成了最極樂的刑罰。她的心魂竟奇異的得到了滿足,軟趴趴癱倒在地上,滿麵都是潮=漲後的嬌粉。

    司馬楠將步阿嫵抱上床榻,吻了吻女人濃香的臉頰:“愛妃今夜的表現,真是越來越得朕的喜歡了~~朕已同外麵吩咐過,今夜你隻須呆在寢殿裏伺候,任何人來你都不須去理會。你乖乖聽朕的話,朕亦會讓你獲得更多的滿足,名利、地位……還有寵愛,一切都少不得你。”

    說著,將一襲尋常衣裳往身上一覆,從窗戶跳

    將出去,亦往梅園方向離開。

    他是篤定了步阿嫵如今孤苦無靠、淒涼彷徨,再不敢胡亂行事;然而他哪裏知道,一個女人越是沒了顧忌,反倒越發什麽都豁得出去了。

    步阿嫵眼裏掠過一絲青光,見那帝王去得遠了,便將紅綢覆住半個身子,朝搖曳的紅帳後輕輕啟口:“出來吧。”

    “嗬嗬,好一出春色旖旎~!賢妃娘娘叫本王來,莫非就是叫本王看這一出嚒?”司馬恆從帳後閃身而出,清瘦身型在紅蒙光影下打照出一條斜長黑影。

    步阿嫵咬著嘴唇,滿麵都是狠意:“自然不是。本宮想要他們,一個個、不得好死!”

    “嗬嗬,這與本王有何關係,本王為何無緣無故要幫你?”司馬恆走到床榻邊立定,一雙狹長眸子將紅綢下女人白皙豐潤的嬌軀不屑打量。

    這司馬家的都是如此輕看女人嚒?

    步阿嫵的指甲暗暗在掌心裏一掐,豁然將身上的紅綢去開。她忍著滿心的恨,將身子卑微的跪下來。柔白雙手解開司馬恆青色鑲金邊的腰帶,狠了狠心,大手握住那裏頭的熱棒上下撫弄,雙眼一閉,又將它深深含咬了下去。

    她將嬤嬤教過的各中技巧悉數用上,少頃那男根便在她的口中越發脹0大發燙,將她的臉兒都撐得變了形狀。她便吃得更加熱烈,那張開的雙腿下,又汩汩淌出來好多的蜜水兒。

    “嗬,難為賢妃娘娘一番苦心~”司馬楠眼中掠過輕屑,然而左右都是白送的不是麽?

    大手豁然將女人調轉了個方向,亦從後麵直接入了進去。女人被他伺弄得淫淫勾魂,複仇的火焰便越發燒得猛烈……

    ——————

    禦花園內的戲台子上燈火闌珊,少年著一襲青裳,白蒼蒼水袖團花亂舞。“恩恩怨怨,生逼散一對青竹鴛鴦,那長歌萬裏,伊人孤塚還有人來探……”

    曲兒唱得婉轉淒惘,聽得底下一眾的娘娘們紛紛唏噓拭淚。今個是元宵大好節日,為何卻偏偏要唱這樣離別曲子?然而他若唱著喜調兒,你還偏就不愛;非要聽他唱得淒淒蕭索,你便越發被他痛到難休。

    真個是作孽。

    少年清致容顏上丹青淡抹,他將你唱哭了,怎麽他的眼角卻噙了冷笑?那寬大衣擺將他清瘦身型勾出一抹寂寥,光影朦朧間看過去,竟如同冥間陰魅,冷幽幽的惹了心慌。

    太皇太後看了隻是喜愛,便將身邊的太監招來詢問:“這孩子多大

    了,家中可還有什麽人嚒?”

    老太監低低哈著腰:“迴太皇太後,前個您就問過幾迴了~~這孩子他十八了,正是大好的年紀呐~”尾音拖得綿長,勾出一抹遐思。

    太皇太後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和藹笑道:“可真是討人喜歡……對了,皇上今夜怎麽不來聽戲?”

    老太監捂著嘴巴笑得羞澀:“著人去請過幾趟,一直貓在賢妃娘娘的宮中不肯出來呐~”

    “哧哧——”周遭的老娘娘們聞言,紛紛捂著帕子跟著笑。

    太皇太後賞了老太監一嘴巴:“掌嘴,說話也不分場合!”不過心中卻是高興的,便又對著一眾老姐妹道:“早說過讓他納妃吧,死活不肯,非要纏著什麽小戲子。你看看,如今知道了好處,哪裏用得著我們再去逼他。”說完了,便隻是撇過頭繼續看戲。

    “誒,太皇太後說的對極啦~”老太監領會了意思,知道今晚要將李燕何留下。

    “啊——”宮女們兀地失聲叫起。

    那台上翩飛的青影重重栽倒在地上,少年捂著腳踝,痛得勾起嘴角,隻是吸著冷氣。

    “哎喲,怎的忽然就受傷了!”

    “可憐見的……”

    一眾娘娘們看得萬般心疼,慌忙叫來太監,命人將李燕何抬下去休息。

    雍寧宮好生富貴,滿目的金雕銀柱看得人眼花繚亂,那太監抬來浴桶,桶中泛著濃溢熏香,熱氣嫋嫋……嗬,好個死太監,可知道爺對世間所有的迷香全然不忌麽?

    李燕何嘴角勾出冷笑,指頭往那老太監額頭一彈:“哼,叫你去伺候那白麵老嫗吧!”

    “唔……公子你——”老太監隻覺得渾身頃刻寒涼,七竅崩出鮮紅,驀地便倒地歸西。

    李燕何便就著那迷香之水將妝麵清洗幹淨,亦換上一身輕裝跳窗兒走了。

    今夜是上元花燈之節,那江邊人潮湧湧,他怕那惡女忽然說話作了數,竟背著自己先一步走了,因而動作間很是焦急。暗夜下隻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忽隱忽現,一路直往江邊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被隔壁大叔家無比大聲的神曲擾得一早上碼不了字,於是更晚了,撓頭~~

    ps:7號就要開始上班,於是某人的15份文案還木有動筆一篇0.0,所以明天會停更一天,拚死擼文案,7號晚恢複更新哦,群麽麽(>^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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