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唱黑臉似的用不滿語氣叫道:“鄭涵,還是不要勉強謝小姐了,陳總自己應該會解決的。”

    謝琪安溫婉的笑笑:“沒關係,如果他們肯相信我的話,我很願意為陳總對他們說幾句話。”

    看見莉莎和鄭涵陪著懷裏抱著一摞賬冊的謝琪安走出來,那些圍住陳鵬七嘴八舌的大叔嬸子們都安靜下來,大家的焦躁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這個所謂總部代表身上。

    看得出,大家都很希望謝琪安能給一個叫他們滿意的答複。

    “各位股東,大家好。”

    謝琪安的親切平和立刻讓現場安靜下來,“是這樣的,如果大家肯和從前一樣信任和支持我們南氏傳媒,請大家給陳總一兩天時間,我會把這裏的情況向總部匯報,請總部認真核查一生愛目前的經營狀況以及能否持續發展,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也許是看見謝琪安不過是一個清秀的小女孩,很多人都忍了滿心就要噴薄而出的過激言語,一個老阿姨卻毫不客氣的說道:“說這些話都是沒有用的,我們要求立刻歸還本金。”

    立刻有幾個人應聲附和道:“如果不是看在鄉裏鄉親份上,我們就要集體起訴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別拿我們的錢窮折騰啊!”

    謝琪安苦笑一下:“阿姨,我知道你們的本金就是你們的養老錢血汗錢,但是,你們有沒有想到,一生愛雖然經營不善,陳總還是在想辦法解決問題,並沒有不去承擔責任,所以,請大家暫時再相信她一次,再支持他一次,我也一定會盡量和總部給他爭取投資的。”

    一個年長的老者看起來很明智,他對還有些情緒稍微穩定,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股東高聲說道:“不管怎麽說,阿鵬是個忠厚老實人,這位總部來的領導又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依我說,今天就這樣了吧,大家都散了,過幾天再來看看情況吧。”

    陳鵬感激的抓住那位老者的手:“李伯,謝謝您老人家,理解萬歲,理解萬歲!”

    李伯搖搖頭,對陳鵬說道:“阿鵬,想辦法趕緊把這些股金退了吧,以後……不要折騰了。”

    李伯說完,第一個站起來向外麵走去,其他人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估計陳鵬今天無論如何是沒有錢的,隻得就坡下驢般紛紛的站起來,很多人臉上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鄙夷神色。

    謝琪安注意到,這些神色是他們在看莉莎時才特別明顯的。

    看著謝琪安坐進出租車,

    莉莎完全無視陳鵬就在身邊,皺眉對鄭涵說道:“她要去你電話號碼什麽意思?”

    鄭涵撓撓頭:“莉莎姐,我怎麽知道?”

    莉莎不耐煩的說道:“別理她,問什麽都不要說,多大的事情啊,搞得紀檢委審查似的,我們貪汙了嗎?陳鵬,你不是說是南氏老總過來嗎?怎麽弄個不溫不火的毛丫頭過來?忽悠你啊?”

    陳鵬神情疲憊:“莎莎,別說了,我煩得很。”

    莉莎冷笑了一聲:“那行,嫌我煩我這就走,哼!”

    說完屁股一扭,擺著腰肢踩著高跟鞋就像不遠處一紅色寶馬走去。

    陳鵬叫了一聲“莎莎”終於沒有攆過去。

    莉莎看見陳鵬並沒有像往日一樣低三下四的緊跟著過來哀求,頓時惱羞成怒,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砰”的關上車門,發動車子,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揚長而去。

    陳鵬的臉上扭曲了一下,鄭涵不禁歎了一口氣。

    英雄難過美人關,也許說的就是這位陳總。

    在陳鵬眼裏,莉莎無疑是個誰也無法替代的美女。

    他對莉莎的感情是不計較任何得失的。

    ……

    謝琪安抱著那摞賬冊走進醫院,心裏一直在考慮怎麽才能把鄭涵約出來。

    憑著直覺,謝琪安認為從這個人嘴裏也許可以問出一生愛的一些真實情況。

    她很清楚,在南氏傳媒,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執行權利,她真正的是個狐假虎威的角色。

    如果這件事是南言俊自己親自處理,一切就簡單的多。

    南言俊也可以直接拒絕,也可以收購過陳鵬手裏所有的股東的股份,甚至,如果他和陳鵬真的私交很好的話,幹脆借幾百萬給一生愛解了燃眉之急都是很有可能的。

    現在,這個南大boss雙目緊閉一了百了的躺在醫院觀察監護室裏,陳鵬這個收不了的爛攤子擱在她手裏就是一個正宗的一籌莫展。

    唯一讓謝琪安感到有希望的就是,南言俊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隻要過了手術危險期,一切就可以由他自己決定了。

    謝琪安坐在醫院觀察監護室外麵的走廊下摟著那些賬冊一直看到零點。

    得出的結論是:不知所雲。

    但是,她覺得這種結論一點也不好笑,相反,她真的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她根本就看不太懂這些用電

    腦製作的或者用圓珠筆鉛筆畫製的各種表格上的曲線以及上麵標誌的數據到底能對她說明一些什麽?

    這不是她的專業,南言俊也沒有來得及給她最起碼的培訓。

    不過真非要說不懂也是矯情,那些起起伏伏的數字,謝琪安大致也可以猜得出什麽意思,但是猜是一種什麽樣的說法?最起碼自己要能搞得明白吧。

    謝琪安唯一沒有考慮到或者也想不到的是:一個婚慶公司,犯得著事先製定這樣周密的財務計劃嗎?

    她覺得一個公司,特別是又有專門財務人員的公司,大概都是這樣賬目清晰的。

    天亮的時候,一個小護士叫醒謝琪安:“小姐,3號床病人醒了,您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謝琪安一個激靈,才發現自己抱著賬冊靠著長椅睡了半夜,動了一下,才感覺到兩隻胳膊生疼。

    她把那些賬冊放在長椅上,站起來揉揉眼睛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不想南言俊看見那些賬冊操心,更不想他看見自己疲倦混亂的樣子。

    他現在需要絕對的靜心休養。

    “怎麽樣?”

    謝琪安含笑看著他有些蠟黃的臉,輕輕地問道。

    往常這張臉總是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現在,隻覺得枯幹,讓人無端感到心酸張皇。

    南言俊動力動嘴唇,想說什麽,終於沒有出聲,可能是昏睡太久,有些暫時性的語言障礙了。

    謝琪安握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有些抱歉的柔聲說道:“什麽都不要說,醒過來就好了,安心養著,等你覺得心裏好過些的時候才告訴我該去通知誰?我暫時沒辦法聯係你的家人。”

    她本來還想說,你公司裏的人……但是,終於沒有這樣說。

    南言俊抬眼看了她一會兒,沒置可否,很快又合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

    鄭涵答應和謝琪安在一家叫綠緹芳的咖啡廳見見。

    瞬間,謝琪安覺得很搞笑,又不是情侶約會,隻是想談談事情,幹嘛要去什麽咖啡廳啊?

    鄭涵卻堅持,謝琪安無奈,隻好同意,心裏卻在想,這個鄭涵倒是很會敲竹杠,知道自己有求於他吧,不斬白不斬。

    按照電話裏的約定,謝琪安打的來到一個環境幽雅的街區。

    司機把車停在路口,對謝琪安說道:“不好意思,小姐,這裏是步行街,不準車輛進

    入,您就在這下車吧,綠緹芳很有名氣,你靠左一直走過去就看見了。”

    謝琪安隻好付費下車,按照司機的指點抱著馬夾袋靠左往前走。

    正在聚精會神的盯著那些招牌看,忽然,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擋住了她。

    “姐姐,我餓了。”

    小女孩仰著臉,一雙大眼睛祈求似的看著她,謝琪安急忙調迴目光焦距,看向麵前的不速之客。

    這個小女孩穿一條又髒又舊的花裙子,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小臉抹的小花貓似的,但是一雙大眼睛卻滴溜溜的透著鬼精靈,謝琪安頓時想到那些利用小孩子乞討騙錢的組織。

    可以想象的到,在這個小女孩背後某一個地方,一定隱藏著一雙監視的眼睛,如果小女孩討到錢或者被人欺負了,她身後一定會有人出來幹涉。

    想不到漂亮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城市雲都還有這樣黑暗的一角?

    還是在這個整潔富足的步行街上?

    不過話說迴來,也許正因為步行街的富足,才更容易乞討。

    看到小女孩雖然髒兮兮的,神情卻很可愛,謝琪安想到她這麽小點就失學被迫乞討,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生,掏出一張十元麵值的鈔票,遞給小女孩。

    沒想到小女孩並不是常見的那種抓起錢就跑,或者接過錢趕緊跪下磕頭的小乞兒,而是後退一步,很驚訝的看著謝琪安:“姐姐,我不要這麽多,一塊錢就行了。”

    謝琪安不禁笑了:“小妹妹,你是不是怕姐姐給你假錢啊?不會的,姐姐是看你很可愛啊,一塊錢夠買什麽呢?姐姐現在也不是很有錢,隻能給你這些,你去買些早餐吧。”

    小女孩竟然看著謝琪安笑了,一種特別歡樂的情緒在她大眼睛裏跳躍:“姐姐,我很可愛嗎?真的嗎?你喜歡我嗎?”

    謝琪安不禁被逗笑了,彎下腰把錢塞在她的小手裏:“小妹妹,你是很可愛的啊,姐姐不會騙小孩子,我很喜歡你啊,不信你對著玻璃櫥窗照照看,看看自己的一雙大眼睛是不是特別漂亮?就像童話裏白雪公主一樣一樣的呢。”

    小女孩被謝琪安灌暈乎了,真的對著扭過臉對著一副明亮的玻璃窗使勁的眨巴眨巴眼睛,也忘記拒絕謝琪安塞給她的錢了,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看的謝琪安又笑又歎息。

    哎……可憐的小女孩!

    雲都是一個熱衷於夜生活的海濱城市,因為是上午,當謝琪安來到

    綠緹芳,咖啡廳似乎還很冷清。

    謝琪安看見鄭涵好像已經來了有好一會兒了,他還沒有點任何飲品,卻很悠閑瀟灑的倚在收銀台上和一個年輕漂亮衣飾考究卻眉眼銳利的女孩子相談甚歡。

    原來是鄭涵熟悉的地方,怪不得約她來這裏。

    今天的鄭涵看起來竟然沒有昨天在一生愛時候的拘謹謙卑了,看見謝琪安,他立刻直起身子笑著招唿道:“嗨,謝小姐,你很準時啊。”

    收銀台上的女孩子瞄了謝琪安一眼,頓時張大眼睛,臉上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驚訝。

    鄭涵竟然很得意的笑道:“謝小姐漂亮吧?大城市人就是不一樣。”

    琪安對著他們微笑了一下,沒有辯白。

    女孩看著謝琪安由衷的讚歎道:“是漂亮,真漂亮,太神奇了。”

    然後趕緊又用一種悅耳柔和的聲音含笑對謝琪安說道:“歡迎光臨,既然是鄭涵的朋友,你們自管隨意,我五折優惠。”

    謝琪安和鄭涵都有些奇怪的看了那女孩一眼,漂亮就說漂亮吧,幹嘛說神奇?這詞用的也太古怪了吧?

    哪有漂亮到神奇的說法呢?

    鄭涵轉眼又看見謝琪安正含笑看向他,隻好寒暄介紹道:“芳兒,謝小姐是我的上司,h市來的,南氏傳媒總裁隨行秘書,芳兒,你得親自為我們服務,別叫謝小姐喝了我們雲都咖啡屋的咖啡皺眉就行了。”

    然後對謝琪安說道:“謝芳兒,綠緹芳老板娘,我同學,謝小姐,我們這位綠緹芳咖啡廳老板娘的手藝在我們雲都,那可是一等一的。”

    謝芳兒叫道:“什麽老板娘?老板好不好啊?嗨,謝小姐,您也是姓謝的啊?嘻嘻,我們還是一家呢。”

    謝琪安不禁笑道:“真的呢,這麽巧,我又遇見一個漂亮謝妹妹,我幾天前在西安還碰見一位姓謝的先生……不會是我們謝姓現在成了中國第一大姓了吧?”

    謝芳兒有些誇張的笑道:“有我這樣的謝妹妹?還不把寶哥哥嚇暈啊!”

    鄭涵也很大聲的笑起來,把一個開朗大男孩的豪爽和那種本地土著特有肆無忌憚表露無遺。

    氣氛頓時活潑起來,謝芳兒指著一個雅座包廂笑道:“鄭涵,你和謝小姐先請進去談事情,我親自給你們煮最正宗的拿鐵。”

    謝琪安含笑道:“謝謝謝小姐,隨便什麽都可以的。”

    謝芳兒挑起漂亮的

    眉毛笑道:“來者都是客,叫我芳兒就可以了,你也謝小姐我也謝小姐,鄭涵該暈頭轉向了。”

    謝琪安笑:“那好,你們也可以叫我琪安,我叫謝琪安。”

    和鄭涵坐進雅致的安靜的包廂,謝琪安把手裏提的馬夾袋放在麵前小桌上,鄭涵知道,袋子裏是昨天她才從一生愛拿走的財務賬冊。

    謝琪安看定鄭涵的眼睛,滿臉誠懇,低聲說道:“不好意思,鄭先生,我和你實話實說吧……對於這些財務賬冊,我實在是門外漢,之前我隻是s市南氏分公司的一名攝影,所以,所以,我不得不把你給請出來請教……”

    謝琪安的麵孔逐漸漲紅,鄭涵驚訝的看著她吞吞吐吐,下意識的把雙肘擱在麵前小桌上,雙手合在一起,審視的盯著謝琪安,大腦迅速轉動,好像是在看這個女孩在表演一場很費解的戲。

    他以為和謝琪安見麵之後,一定就得麵對謝琪安可能會有的各種咄咄逼問,犀利詰難,他把謝琪安可能會問的各種問題都設想到了,並且盤算著如何去堵那些意料不到的漏洞,唯獨沒有想到謝琪安會是這麽一種局促不安幾乎是可憐巴巴向他求救的模樣。

    鄭涵不禁沉默起來,之前準備好的各種虛與委蛇言詞竟然全部作廢,沒用了……

    這南氏傳媒怎麽一迴事?派了這麽一個人來,不是拿陳鵬滿心的期盼開玩笑嗎?

    鄭涵不由地皺起眉頭:“謝小姐,我實在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謝琪安咬咬嘴唇,幾乎要哭:“鄭涵,叫我琪安吧,南總他……他昨天在前往你們公司的路上出車禍了,現在還躺在醫院……我隻是他的隨行秘書,說白了,就是一個擺設,一隻花瓶,我想幫助你們,可是……我真的什麽都不懂……”

    謝琪安沮喪的看著鄭涵,滿眼都似有祈求。

    鄭涵早就驚的張大嘴巴,聽到最後,他明白了,瞬間也感動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震撼:一個勇於承認自己是一隻花瓶的女人,內心一定不會是猥瑣的;而且,看得出,她確實是真摯的,她想幫助一生愛的。

    鄭涵竭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語氣盡量平靜:“南總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大的危險?你通知總部和他的家人了嗎?我覺得和南總本人比起來,一生愛的事情應該算不得什麽大事。”

    謝琪安歎了一口氣,滿臉糾結:“南總坐的車被一輛大車追尾,他的腦袋被撞了一下,不過不太嚴重,嚴重的是他的內部輕微擠壓傷……手術

    也很順利,我不知道該去聯係誰……我其實隻是剛剛到他身邊……”

    她慚愧的低下頭,仿佛自己是一個對著很多陌生人毫無廉恥的裸.露出身體的女人,有種泰山壓頂的無地自容和窘迫。

    鄭涵有些不安:“謝……琪安,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其實,我隻是一個在一生愛打工的普通職員,我……能幫助你什麽呢?”

    謝琪安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竭力的對著鄭涵露出一個微笑:“南總估計今天就可以恢複清醒,我隻要你幫我弄清楚這些數據啊什麽的,然後我再去請問南總如何處理就行了。”

    鄭涵把臉扭過去,虛掩的包廂外,輕輕幾聲扣敲聲,謝琪安柔聲說道:“進來吧。”

    謝芳兒笑盈盈的捧著一隻精致的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是兩杯香氣四溢的拿鐵咖啡。

    “牛奶是最新鮮的,正宗的意大利咖啡豆,我親自研磨的,巧克力醬是最美味的。”

    謝芳兒邊說邊把托盤放在小桌上,謝琪安雖然情緒沮喪,還是不由自主的驚唿起來:“哇,好漂亮的拉花!”

    謝芳兒得意的笑起來,謝琪安的驚歎讓她很受用。

    鄭涵轉過臉來故意打擊道:“切,雕蟲小技,謝小姐用不著誇她,她這家綠緹芳我們雲都已經夠拉轟的了。”

    謝芳兒掩嘴輕笑道:“多謝鄭先生誇獎,兩位請慢慢品嚐,需要什麽告訴我。”

    要是往常,鄭涵斷不了損謝芳兒幾句,諸如“她乘機敲詐啦,東西要多了,是想撐死他們,發死她自己”什麽的,但是,今天他卻沒有心情去胡說八道,便點點頭,居然很禮貌的說了句:“謝謝芳兒。”

    謝芳兒不禁暗自笑了一下,果然和美女在一起就是不一樣,她這個很粗獷大條的同學比平時高尚有風度多了。

    謝芳兒退出包廂並且隨手替他們掩上門,鄭涵對謝琪安微笑道:“品嚐一下吧,芳兒在我們雲都可是首屈一指的咖啡工藝師,她的生意紅火的要命,惹的我們這些老同學老朋友都嚷嚷也要去開一家咖啡廳,和她競爭。”

    謝琪安端起那盞香濃的咖啡,簡直不忍去啜,說實話,牛奶一向是她的最愛,這麽精致漂亮的拿鐵拉花真舍不得去喝了。

    她放下咖啡又去拿那些賬冊,鄭涵已經喝了一口咖啡,眼睛卻盯著她手中的賬冊,突然用一種說不清什麽情緒的語氣有些衝動的說道:“那些賬冊別看了,沒用的。”

    謝琪安愣了一下,手摸著那些賬冊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鄭涵也放下手裏的咖啡,咬咬牙:“都是做出了給那些股東看的,毛線的用處都沒有。”

    謝琪安不禁縮迴手指,奇怪的皺起眉頭看向鄭涵:“你們……一個剛剛起步的小公司,犯得著嗎?”

    鄭涵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我也實話和你說吧,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麽真正的財務人員,我也隻是一個跑腿打雜的,不過我剛好是會計專業,而一家公司的注冊是必須得用一份會計資格證的,陳鵬就拉了我入夥。”

    謝琪安緊緊地盯著鄭涵,鄭涵有些尷尬,那種神情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但又不得不說下去的樣子:“你一定是想問,那些股東的錢到底去哪裏了,其實很簡單,被陳鵬拿去泡馬子了。”

    “陳鵬泡馬子?”謝琪安驚訝極了,“那莉莎是他什麽人?”

    鄭涵不禁被謝琪安這種冒傻氣的問話逗的苦笑了一下了:“對,就是泡馬子,你以為陳鵬馬子是誰啊?就是那個莉莎。”

    謝琪安不相信了:“不可能吧,陳鵬自己穿的用的不過如此,一張車還是舊的,他舍得在莉莎身上花多少錢?”

    鄭涵有些無奈的說道:“不相信了吧,還就是有這麽一種男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喜歡的女人花他多少錢他都樂意火坑孝子一般承受。”

    “你沒有看見莉莎身上衣服鞋子,鬆鬆垮垮的,好幾萬,還有她的那些珠寶首飾,她開的寶馬,都是這些股東的錢,等到陳鵬發現漏洞根本就無法填補了,已經來不及了。”

    “就那樣,他還是舍不得指責莉莎一句,當然,他也不敢,倒是莉莎,還在不停的指手畫腳,這些賬冊,也正是按照莉莎的授意趕製的,目的隻是想告訴那些股東,他們的錢都被他們用在正經途徑上,沒有揮霍浪費。”

    謝琪安怔怔的看著一口氣說下去的鄭涵,雖然,她是覺得陳鵬和莉莎兩個人的衣著裝扮,舉止神情有些不對頭,但是,她不敢相信,陳鵬原來竟然是這麽一個不靠譜的人。

    看來南言俊還是瞎了他鈦合金的狗眼。

    半晌,謝琪安喃喃的近乎有些任性的對陳鵬質疑道:“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憑什麽相信你不是在毀謗陳總?”

    雖然這樣說,她卻明顯的覺得自己有些底氣不足,因為鄭涵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撒謊、也不屑於撒謊的樣子。

    他的眼中有明顯的痛心疾

    首和恨鐵不成鋼。

    果然,鄭涵並不生氣,隻是歎了一口氣:“我和陳鵬是親表兄弟,毀謗他犯不著,我也不想因為毀謗他去撈取一些什麽好處,我的良心告訴我,我應該告訴你們事實真相,雖然我知道南氏傳媒不一定在乎這些錢。”

    鄭涵慢慢的繼續說道:“陳鵬是個兢兢業業的好人,但就因為他隻是一個好人,所以他根本就成不了大事,到最後隻能弄得焦頭爛額,說句實話,他其實更適合做一個不能支配金錢的部門行政人員,我……不想看著他越陷越深了。”

    “莉莎是什麽人?她怎麽來到陳鵬身邊的?怎麽就這樣隨心所欲的去支配你們一生愛的集資錢款?”

    謝琪安覺得自己這樣的問話很是多餘,但,她還是想問。

    ‘一個小模特,非常漂亮,偶然吸引了陳鵬,就同居了,我是所謂的會計,她是出納,說白了,一生愛所有集資的錢都在她的個人保險櫃裏,都是她的私有財產,這個女人驕傲又愛慕虛榮,你可以看見的,其實什麽都不懂,但是她懂陳鵬,可以叫他俯首帖耳,這就足夠了。”

    鄭涵終於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語言也有些激烈譏誚起來。

    一生愛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莉莎還在那裏渾身名牌指手畫腳,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雲都是個新興的城市,本來就充斥著某種情緒的不安和欲望的膨脹,麵對各種蜂擁而至的開發開放機會理念,五光十色的財富泡沫you惑,大家都渴望投身其中,賺一把,或者跟著別人後麵賺一把。

    但是,陳鵬卻叫大家失望。

    鄭涵沒有告訴謝琪安,之前他們這些員工竟然達成一種默契:大家誰都不要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誰也不去說破,他們是準備共同合作演戲的,去騙南氏傳媒,等南氏傳媒拿出收購的錢,工資股金到手,大家夥再一起來個集體勝利大逃亡。

    這不是背叛,因為陳鵬隻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婆漢子,跟著他混,西北風都沒得喝。

    因為那個莉莎總是哪裏涼快站在哪裏,西北風都生生的被擋住了。

    鄭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在一股子衝動之下,不顧一切的撕毀和同事們之間口頭簽訂的攻守同盟合約,做起了卑鄙小人,對著謝琪安抖露出再也簡單不過的事實真相。

    他知道,說過這些之後,自己就等同是一個背信棄義賣主求榮的小人,因為一生愛可能是真正的徹底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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