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北郊圍場熱鬧非凡,卻不像北郊行宮一般安靜肅穆,處處皆是鳥語和花香,連帶著平日裏一臉“耷拉”樣的小怪童鞋,也一改往日隻有見到某男才有的傻嗬嗬嘴臉,散步並作兩步撒著歡。


    “哎…我說柔兒!小怪的毛色這般雪白明淨,若是沾染上了些灰塵,那未免可惜了!”蕭琴看著不遠處似乎在撲蝴蝶卻老是啃得滿嘴泥的小怪頗為同情的說道。


    方念柔卻是嗤笑道:“別看那貨平日裏高冷的模樣都是裝的!實則上,這小東西就是內裏悶騷!哎…對了,悶騷你懂麽?說的就是小怪那德行,還有霍之皓那貨!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寵物!瞧著我們家小怪,如今這個模樣,那才叫接地氣!若不平日裏老是一副唯我獨尊的屁模樣,那八成這輩子都嫁不出去!”方念柔“劈裏啪啦”的說道。


    蕭琴卻隻是矜持的笑笑,“柔兒,你的性情可真是灑脫,難怪睿王爺這樣的千年冰山都被你融化了呢!隻是這樣說小怪,似乎…不怎麽好吧!”


    不遠處的那貨似乎對自己那獨一無二的名字特別有感覺,一聽到蕭琴口中說道“小怪”二字,便三步並作兩步,然後瀟灑的迴頭,甩了甩微微髒亂的毛發!怎麽樣?還是哥帥吧,雖然比起主人還差那麽點兒!


    方念柔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衝著不遠處搔首弄姿的小怪大喊道:“小怪!你踩到屎了!”


    殊不知那貨倒真是眼疾手快的頓了下,耷拉著腦袋便低頭,往自己那前胸無毛的地方看到!


    “瞅見沒有!那雪山靈狐,就是那麽的白癡!”方念柔冷白了一眼道。


    蕭琴低笑道:“柔兒,為什麽我越發覺得你今日對小怪,似乎特別的…”


    “特別!沒錯!”方念柔咬牙切齒的說道,平日裏這貨好吃懶做也就算了,在北郊行宮搔首弄姿裝爺兒們勾搭了哪位主子的貴婦犬她也可以不當做一迴事兒!隻是今日……


    方念柔低頭看了一臉茫然搔首弄姿裝清純無辜的小怪,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如今自己身上還有淡淡的狐狸尿騷味兒!這該死的玩意兒,到挺會公報私仇的!


    想著這貨方才在馬車上對著霍之皓搔首弄姿的模樣,她也不過就是一個看不下去,輕輕的、小小的捏了它甚粗壯的尾巴一下,誰知道這貨卻記仇上了,愣生生的在她衣裙上撒了一泡狐狸尿,也正是一副一臉清純的無辜樣子!


    小怪童鞋狠狠的一搖尾巴,左看右看,發現自己一直要逮的蝴蝶便在自己的尾巴之上,狠狠的左搖右晃,方念柔在後頭看的好不盡興!這貨…真是活該!


    然而如今的圍場之內,還有一處,是甚為平靜的,沒有半點兒歡聲笑語,以及圍場之內肅殺爭奪的氣息,有的,隻是陰謀與森冷!


    “你究竟是誰?圍場防守如此縝密,你竟也混了進來!玉瑪!這便是你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麽人傳的話?竟然辦事這般不牢靠?”


    “娘娘!玉瑪…玉瑪也不知道啊!哦…對了,是一個眼生的宮女,如此想來,是玉瑪的錯!玉瑪竟也不知道竟然會給娘娘惹了麻煩!還望娘娘恕罪!”


    馮采梅不屑的輕哼道:“跟了本宮這麽久!還是這般愚笨!真是愚不可及!你究竟是誰?哼!本宮不管你是誰!在這皇家重地,你是不要命了麽?”馮采梅冷聲說道,同街頭巷尾傳言中那個魅惑天成的女子卻是南轅北轍!有的隻是獨屬於她的淩厲與冷冽!


    “若是皇上知道了,自己枕邊之人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心狠手辣的女人?會如何?”身穿黑袍的男子半個麵具將臉遮住,麵具下麵是一個連著頸部的黑色皮套,整個人如同被黑色籠罩著一般,看不出一點端倪,更加看不出那人之誰,隻覺得身材個頭都是極為出眾的,氣勢冷冽,武功高強,著實也不是泛泛之輩!


    “哼!憑借你一麵之詞!如何能可信,況且,本宮是受害者,皇上隻會憐惜本宮,如何會聽你的屁話!說吧!本宮沒有心思在這兒陪你廢話!究竟是敵是友!閣下還是一次性說清楚的為好!若不,本宮可沒有心思在這兒陪你先閑聊!”


    “嗬嗬…哈哈哈…”麵具之後刻意壓低的是聲音,“被人跟蹤了,卻渾然未知!梅妃娘娘,在下是不是得好生的說一句,即便是連和我合作的機會,你都不配有!”隻見那人冷聲道。


    馮采梅神色一驚,“你說什麽!”這個該死的男人,胡說八道些什麽!


    “在下好生提醒一句,梅妃娘娘被被跟蹤了卻渾然未知,是不是你便自己衡量!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是對我的下文感興趣,那便來,若是不感興趣。甚至是梅妃娘娘在後宮中安逸的日子過得慣了!膽小怕事了,那便當在下沒說!”說罷便發力幾個跳躍,便不見蹤影!


    “混蛋!你給本宮把話說清楚!”


    “娘娘!會不會有詐?”


    “閉嘴!在此處守著,即便是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去!”說罷便四處瞅了瞅,運功提步追隨著黑衣男子而去……


    “好強悍的內力!”古梧桐樹後,聶玄輕紗半挽麵,一身輕裝,寬厚龐大的樹木恰好遮住了她嬌小的身子,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指不定便被那個黑衣男子發現了,如此敏銳的洞察力,除了主子和天哥,她還尚未曾見過,要知道她的輕功,可是在四個人中出了名的好,一路上跟來,也並未留些任何痕跡,若是有這樣的對手,真的不是一件幸事!


    聶玄小心的挪動著身子,奈何哪裏還見得到梅妃與黑衣男子的身影,不遠處玉瑪守著,玉瑪的武功即便她還尚且不放在眼裏,隻是現在著實不可以打草驚蛇,她狠狠的一咬牙,身子一掩,便不見了蹤影……


    “說吧!此處無人,即便是貼身之人,本宮也都尚未帶!若是友,那便是本宮賺了,若是敵人,本宮也好不懼怕於你,現如今四處無人,你也不用擔心本宮會叫人將你抓起來!”


    “嗬嗬!娘娘的擔心著實多餘了,在下的安危,尚且還輪不到娘娘來擔心,娘娘還是稍加擔心下自己的安慰吧!”說罷眸色一愣,疾步上前,在馮采梅尚未完全反應過來之前,便率先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做什麽!”馮采梅大驚失色,心想自己是著了他的道了,他費盡周折引她前來,莫非也是霍之皓之人!


    “娘娘的武功著實不錯,能這般快便趕上在下,隻是你的武功,我尚且還不放在心上!”男子狠狠的說完這一句,抬腿一踢,便將馮采梅左手衣袖中剛剛打算使出來的藥粉盡數毀散去!


    “日後這般手段,還是少使使!丟人現眼!”男人嗤笑道,足足比梅妃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冷冽的聲音盤桓在她的頭頂上方,而她,如今正如同易碎的螻蟻一般,生死皆掌握在他的手中。


    “你究竟是誰?殺了我…對你好處,甚至還會惹上一身騷!這樣的賠本買賣,你這樣的聰明人,一定不會做!”她略微有些困難的吐納著氣息,這個男人的身手,還果真不是蓋的,即便是楓哥在,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娘娘如今在想什麽?可是在想如何除去我?隻是…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他狠狠的一甩手,好不憐惜的將她摔在一邊的地上!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你是…霍之皓的人?還是方念柔的人?想殺我?”梅妃沉聲說道,她的身手著實隻能算是一般,西雅之人都擅於用毒,隻是現如今也被他識破,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等著他接下來會如何處置她,這種被主宰的滋味兒,她多久沒有嚐過了!這種感覺,她十分厭惡,更是不屑!


    “我知道你的目標!而我,有著跟你一樣的目標,方念柔和霍之皓,不論是哪一方落敗,對你我,都是極大的好處!這一點,相信,不用我向梅妃娘娘言說吧!若是霍之皓一日在,你便一日動不了方念柔,皇上對其猜忌已久,娘娘是皇上一直很重視的枕邊人,相信娘娘的話,皇上一定會多加斟酌!”


    “哼!”馮采梅冷哼道:“你當我傻?即便本宮的武功不如你,但你想拿我當槍使?幫你除了霍之皓?哼!你做夢!不可能!”


    “看來梅妃娘娘還是沒有學乖!在你在對方念柔第一次下手的時候,霍之皓便已經開始注意你了,如若不和我合作,便如同方才那個跟蹤你的人一般,便如同透明人一樣暴露在霍之皓的麵前,他踩死你,便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你是說,方才的人,是霍之皓派來的?”


    “是與不是,我方才已經說了!你自己衡量!此處是沼澤地,但凡來此處的人,即便是輕功再高明!腳底還是冷不防的會留下潮濕的泥土印,這一點,便不用我說了吧!現下這個時候迴去,那人尚且還來不及做防備!”


    “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幫我還是害我?”梅妃挑眉道。


    “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得同我合作,晉時,我定然會幫你!隻是,別讓我知道你擅作主張,否則,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哼!代價!就憑你?”


    “娘娘可以試試!”


    馮采梅沉愣半晌,方才開口道:“你說你可以幫我,如何幫我?!”


    “我說了!如今,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霍之皓,霍之皓倒了,方念柔自然也無所庇佑!若是霍之皓不倒,那娘娘便等著,被他扳倒吧!”


    “想辦法,讓方念柔進入圍場之中!我知道,娘娘做得到!之後的事情,便不勞娘娘操心!”說罷他轉身欲走。


    “等等!你打算做什麽?既然是盟友,那便沒有不將計劃講出來的道理!”


    “娘娘記性真差!我方才說,娘娘尚且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計劃!還有便是!在下奉勸娘娘一句,不是娘娘想的事情,不要自作主張,若非,切莫怪我手下無情!”


    “你!”馮采梅咬牙道,一臉的不甘心!“你究竟是誰的人?”


    “無人!”


    “柔兒!怎麽了?”


    方念柔搖了搖頭道:“沒有,就是說不上來,心似乎跳得厲害!蕭姐姐!咱們快走吧!”


    黑衣男子方才走後不久,玉瑪便瞅見不遠處馮彩梅走了過來,忙上前,卻看到馮采梅脖子上幾道紅痕!


    “娘娘!你怎麽了?”玉瑪壓低聲音問道,手卻不自覺的將馮彩梅的領口往上攏了幾分,又向四周瞅了瞅。


    “閉嘴!若不是本宮前幾日在北郊山下受了內傷,恐也不會如此!玉瑪!我有預感,那個男人,便是那日在北郊山下,借我之力聲東擊西,帶走方念柔的那個男人,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娘娘!真的有這樣的人?是敵是友?娘娘可清楚?”玉瑪憂心問道。


    “他說要與我結盟,卻亦敵亦友,讓我不敢相信!如今本宮的勢力實在單薄,楓哥又不在身邊,咱們做的事情,那個男人,似乎心中在都一清二楚!”


    “娘娘!既然他說要與娘娘結盟,想必不會將此事抖漏出去!”


    馮彩梅微微皺眉,自己的喉嚨口似乎還有些火辣辣的疼!“玉瑪!你不知道,既然那個黑衣男子知道了,你想,霍之皓,會不知道麽?”


    “娘娘的意思是……”


    馮彩梅沉了沉眸,便道:“不管他知不知道,本宮卻不能坐以待斃,那個黑麵人有一句話說的有理,那便是如今我們的敵人,不僅僅是方念柔,還是霍之皓,隻要他的羽翼再也不能將那個小賤人覆蓋,那麽,捏死她本宮便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娘娘說的是!隻是方才那事…唯恐是咱們宮中出了奸細,通知奴婢故人要見娘娘您的著實是一個眼生的奴婢!奴婢這會兒,竟想不起來了!”


    “玉瑪!你抬腳讓我看看!”


    玉瑪冷不防的抬腳,卻恰巧在鞋子上沾染上了沼澤地的濕泥土!


    “快迴去!給本宮召集所有在本宮身邊伺候的大小宮女!一個也不準許給本宮漏下!”


    馮彩梅神色匆匆,玉瑪也不敢耽擱,便隨即跟上!


    而今在圍場之中的霍之皓身穿一身玄色的便裝,輕騎的馬兒上有著獨屬於他的弓和劍,整個人看起來卻沉靜有冷冽,似乎這是一場獨獨屬於他的盛宴,而此時,似乎隻要是他在的地方,定會奪去所有人的眼光!此刻圍場周圍善加不布置的丫鬟仆從,更加是目不轉睛的直直盯著圍場之中,裏頭的都是皇孫貴胄,是她們一輩子也無法觸及的存在,還有不少春心漾動的丫鬟們,一臉迷戀的望著圍場之中,還有一些下人仆從,瞅見姑娘們的眼光,似乎幻想自己便是那圍場之中吧頂天立地的那人——


    “主上!”左楓顧自大步上前,遞給他一塊擦弓箭的軟巾,且輕聲說道:“主上猜對了,黑麵人果然又出現了!此次的對象……”


    “梅妃?”他如玉般的長指輕撫上自己鍾愛的箭柄道,似乎無關乎自己,隻是輕悠悠的一句,眸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不遠處的霍之恆與他定目相視,而今的他身穿一身淺灰色的便服,整個人瞧上去,似乎多了一份壓抑!


    “主上猜對了!”


    “不是他?”


    “主上說什麽?”左楓不解道。


    “可有看清楚那人?追尋上那人的蹤跡?”


    左楓隻是搖頭,霍之皓麵色一沉,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阿玄的輕功,尚且還追不上他?”


    “阿玄傳來的消息,那人渾身黑衣遮麵,麵上還戴著鐵黑色的麵具,根本看不清來人,甚至…甚至還差點兒被發現了!”


    霍之皓細細的摩挲這弓箭上的棱角,淡淡一句,“夫人呢?”


    “迴主上!夫人一直同二皇子妃在一塊兒!有著那麽的人在暗中護著,王爺不必擔心!”


    “通知虞慶,既然是待在夫人身邊,便要好生照看她,今日之事,恐會生變!圍場狩獵之時,不論狩獵區傳來什麽消息,都不要輕舉妄動!若是辦不好!便自己領罰!”


    “屬下遵命!隻是主上!既然那黑麵人與梅妃娘娘有來往,那麽那日,在北郊山下,綁走夫人的,梅妃可會參與之中?令屬下不解的是,梅妃娘娘同那個刺客,究竟是什麽關係?梅妃一貫同左相交好,那麽這個黑麵人,會不會就是左相派來的?似乎他們的目標,是夫人!”


    “左楓!本王即便暫時不解為何梅妃會對柔兒下手,但本王確信的是,洛楓的手,尚且伸不到那麽長!隻是竟然不是他,暫且,本王還想不到那黑麵人,究竟是何人?又跟丟了,如何本王身邊什麽時候出現那麽多高手了?而本王,竟一無所知,暫且猜測不到什麽端倪!”他如是說著,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那個丫頭的身影,似乎,近日來,自己對這個丫頭頗多關注了!想得到為她防備,卻對自己的事情有些沒有頭緒,他唇角輕笑著,這個丫頭,真是足夠能亂他的心。


    “通知阿玄萬事小心!既然黑麵人已經察覺到了她的蹤跡,黑麵人的武功在她之上,卻並沒有當場將她抓出來,便證明,黑麵人與梅妃並非一派但卻不能否認,黑麵人會提醒梅妃的可能性很高!他未抓阿玄,或許說明,他有足夠的自信,覺得阿玄對他毫無威脅,而聰明人,尤其是強者,對這一點,都是頗為有信心的!”


    “屬下明白!”左楓看著不遠處走來地霍之燁,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便走了!


    “阿皓!”


    “二皇兄!”


    見霍之燁著裝也不若平日裏恬淡素雅,卻是穿上了一身雪白的便裝,“二哥是想…”


    “阿皓!我們有多久沒有好生的賽過一會馬了?”


    霍之皓眸間一黯,自從霍之燁的腿腳受傷之後,便一直是退居一側,如今卻…霍之皓隻是爽朗的大笑幾聲,他的二哥,以前的灑脫不羈,終於又迴來了!


    “如此,你我今日,便好好地賽一場!二哥!皇弟可不會承讓!”霍之皓朗聲道,卻是迷醉了周遭一眾女子的芳心。


    聞言今日,不僅僅一貫是獵場霸主的睿王千歲如約參與,就連身如芝蘭玉樹的二皇子殿下那般不沾世俗塵埃的男子也會參與,而一貫不參與的三皇子殿下,如今竟也一並參與了!這場圍獵之戰,顯然是相當有看點的!還有多名皇孫貴胄的參與,圍獵場之外的人,可算是卯足了勁,得夠了盼頭。


    “而今二皇弟也站在這圍場之中,倒也真算是難得!隻是…嗬嗬…二皇弟許久不曾陪我等追逐練武,竟也不知,會不會生疏!”霍之泰意味不明的說道,一生紫黑的便裝也算看起來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正經嚴肅,然而看著霍之皓的眼神卻是充滿的挑釁!我箭數不如你,又待如何?眉眼上皆是偽裝出來的自信與笑意,看著霍之皓的時候,不得不說,他心裏頭骨子裏總有股說不上來的懼怕之意,似乎這樣的人,生來便就是要讓人仰視的,隻是,他方才才是皇家嫡長子,憑什麽?有權利接收一切,包括這萬裏江山!


    “大哥說笑了!二弟稍後定然不會承讓,也希望大哥不要輸的太難看!”霍之燁唇角依舊掛著淡雅的笑,似乎半開玩笑的說道。


    “嗬嗬…二皇弟這才是說笑了,一貫被稱為獵場霸主的四皇弟,可真真要當心了!”霍之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謝大哥提醒!”


    “既然三弟也在,怎的不過來多說兩句?”霍之泰眼瞅著不遠處的霍之恆道。


    “圍場若賽場!各位皇兄皇弟,還望…不吝賜教!”霍之恆嘴角掛著公式化的笑,卻是半點兒都沒有想要與其親近的感覺,話落,便一甩手,顧自離開了!


    “阿皓!待會兒,務必小心了!”霍之燁淡淡道,似乎未把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二哥的顧慮,我懂!隻是二哥尚且…實在沒必要…”方才霍之泰言語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他並非沒有看到,怕是今日圍場之行,注定不平常!


    “別將二哥當做殘廢!嗯?若是有這麽一仗,即便是不能陪你同上疆場,這北郊圍場,還是難不倒我的!”因為,若是你有事,她定會傷心!而我…不想看到她傷心。


    “你說什麽!那梅妃要查首飾偷竊案,憑什麽要搜查本宮這邊的婢女?矯情的女人,如今竟也要欺負到本宮的頭上來了麽?”自打綠苒一事之後,一路上,端妃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即便霍之皓表麵上待她依舊恭順,而他卻已經明示昨日之事,他並非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追究,她是它的母妃啊!而現如今,卻要這般如同被抓包的孩子一般,端妃心裏有氣,卻礙著兒子的情麵,也在情在理,何況經過查實,著實與方念那個丫頭沒有關係,隻是現如今,她和兒子的關係,真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麽?端妃此時是真動了氣了!正愁著一通火沒處發呢!平日裏溫婉蟄居的心態,也是半點不剩。


    “迴娘娘!我家娘娘說,那是皇上賞賜給她的首飾,極為珍視和貴重,我家娘娘甚是擔心,況且,那是個眼生的丫頭,是而,娘娘便誠想著,此事,許是娘娘這兒能知道一、二!”


    “我知道一二?嗬嗬…玉瑪!恐怕是梅妃妹妹那兒將你給慣壞了,妹妹性子素來溫順,想必是對手底下的人並不多加管教,隻是…這兒是天朝京都,而妹妹,即便來自西雅,可該有的禮數,還是一樣都不能少!若是梅妃妹妹不懂禮數,沒教會你規矩,那麽本宮不介意,親自教一教你!”端妃皮笑肉不笑道,心想著不能拿自己的兒子和方家丫頭出氣,還不能拿一個小丫鬟出氣麽?何況,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旁人!


    “娘娘此話何意?莫說是我家娘娘,即便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也定會嚴查!端妃娘娘,奴婢也隻是希望娘娘可以給奴婢行個方便!”


    “方便?嗬嗬…這前往北郊圍場的人,何止千千萬萬?卻偏生尋到本宮這裏來?即便本宮與世無爭,也斷然不會允許這般誣陷之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妹妹隻是差人前來知會姐姐一聲,興許是這丫頭言語不順,因此惹惱了姐姐,那妹妹便在這兒同姐姐先陪個不是了!姐姐還切莫怪罪,妹妹隻是心切著找東西罷了!”馮采梅這會兒便扭著纖腰,有模有樣的走進了因為圍獵而臨時搭建的帳篷。


    “梅妃娘娘吉祥!”綠苒顧自躬身道,卻瞅見端妃尚且沒有什麽好臉色。


    “妹妹此話倒是說的通透,隻是姐姐尚且不知,即便是皇上賞賜給本宮的東西沒有妹妹那般高貴華麗,姐姐也沒成想會覬覦妹妹區區一個首飾,妹妹這般,是何意思?不若直接同姐姐嚴明!”端妃牙笑眼不笑道。


    “嗬嗬…隻是玉瑪這丫頭說,是個麵生的丫頭,妹妹誠想著,若是這個丫頭手腳不幹淨,而又在姐姐這兒,難保不準偷盜萬妹妹的東西之後又覬覦姐姐的,妹妹這也是,防患於未然,也是在為姐姐考慮,還希望姐姐切莫怪罪!給妹妹行個方便!”


    “好啊!你且說說,這北郊圍場所劃列出的區域那麽大,在此地的皇孫貴胄數不勝數,丫鬟仆從更是一個接上一個!為何妹妹便認準姐姐這兒!妹妹…說話要講究證據!凡是拿不出證據的事情,姐姐還是勸妹妹一句,凡是…總是還是給自己留下些後路,否則總是一下子捅破了,便不好玩了!”端妃冷聲道。


    “姐姐許是誤會了!妹妹隻是恰好順道借著這個機會提醒姐姐幾句,至於這其他的皇孫貴胄,方才,妹妹已經都檢查過了!並無不妥!”


    “妹妹的意思是,我這兒,便有不妥?妹妹如此一口咬定?可有什麽證據?”端妃挑眉道。


    “嗬嗬…姐姐有所不知,隻是這賊人即便是偷盜了我營帳中的首飾,卻留下了腳印,賊人腳下沾著潮濕的泥土,隻是順著此地一路搜查!恰好,便是姐姐的營帳!”馮采梅道,其實並沒有所謂賊人偷盜一事,但誠想著,那黑衣人的話,分明就是霍之皓似乎已經開始關注到她的,既然黑麵人提醒她,那那人便一定不是黑麵人所派遣的,如今,在這北郊圍場之中,能有這樣動機的,除了霍之皓,再無第二人選!而霍之皓的人,想必在端妃的營帳之內偽裝的機會比較多,即便是退路,她也給自己想好了,若是到時候實在找不到人,那甩身便走就是了,大不了謊稱那首飾隻是自己不小心忘記放在哪兒了!反正端妃也是個怕事兒的主!若不是麵子上過得去,她還尚且不把端妃放在眼裏,隻是如今情勢所迫罷了!


    “還望姐姐準許妹妹檢查一下姐姐營帳中伺候之人的腳底,妹妹的首飾方才失竊不久,相信那賊人尚且完全沒有時間將證據毀滅!”


    端妃看馮采梅一副明擺著不想放過此事的模樣,老成如端妃,自然而然一下子便聯想到了許是此事事出有因,而梅妃自然也不是那種沒有證據便沒事找事的人,而今她如此一口咬定,唯一的可能,便就是她已經成竹在胸!


    “苒兒!既然梅妃妹妹這般肯定,你便下去,替本宮好生查查!看看是否有人腳底下有不尋常的汙垢?若是有,那便帶過來,交由梅妃妹妹處理!若是沒有,那本宮便要向梅妃妹妹討個解釋了!”


    馮采梅掩著唇畔輕笑道:“若是這般,那妹妹便謝過姐姐了,隻是綠苒這個靈巧的丫頭,如何能代替妹妹做這般粗使的活計,姐姐身邊的人,不似我跟前兒的人如此愚笨!這事兒,還是由玉瑪代勞吧!”


    端妃眼神一凜,心想著自己清者自清,即便是真的在她這兒找到些什麽,她便也算做個順水人情,交給馮采梅處置就是了!


    “苒兒!”端妃眼瞅著玉瑪將梅妃攙扶下去,便對著綠苒使了個顏色,綠苒立馬會意,便眼瞅著下去了!


    而聶玄在不動聲色的迴到營帳中之後,方才覺得有些許不妥!方才為了避免被人跟蹤,她曾經左繞右繞的前去給左楓通報了消息,而後才迴到營長之中!


    聶玄看著不遠處正在對著鏡子梳妝的芳兒道:“芳兒姐姐!這營帳之中,怎麽亂亂的啊!”芳兒此人一貫好吃懶做,又總是夢想著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被皇上或者是哪位貴人相中便更好了,隻是除卻她自己,誰人都幫她把現實認的很清楚!如今主上交給她的這個差事兒,好不容易有一些進展,卻又不想出了今天的紕漏!害她差點兒便被發現了!


    芳兒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道:“還能有什麽事兒!聞言梅妃主子的一件首飾丟了,說是咱們營帳中進了賊!這會兒,正挨個兒的盤查呢!這不,就快到咱們營帳了!”


    “賊?進了什麽賊?”


    芳兒抬頭隨意瞅了一眼便道:“還能有什麽?還不就是主子說著,咱們做著唄!誰人不知道,皇上和皇子阿哥們在前頭圍場,據說結束觀看賽馬之後便會開始狩獵,咱們這後頭營帳,那還不是梅妃主子做主的?主子們這會兒不高興了,即便是隨便拿個丫鬟出氣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玄兒,你尚且才來不久,一定不清楚這各種情況,隻是我發現…”


    聶玄似乎瞅著芳兒正一臉神秘兮兮的盯著她,便真以為她發現了什麽一時之間掌中蓄力……


    芳兒卻隻是“嗬嗬”的笑著,“嗬嗬…我發現…發現似乎你比我要聰明!若不你幫我想想,要如何才能吸引皇上的注意,說起來,我比起梅妃娘娘,也差不了多少,若不,你幫我想個法子,讓我在這北郊圍場,與皇上來一段露水情緣?日後等我做了娘娘,你便是我宮中的大宮女,我呀,一定不會虧待你的!”芳兒瞅了瞅四處無人,方才輕聲說道。


    聶玄心下鬆了一口氣,便笑著對芳兒道:“你既是這般有出息,我倒是要以為,那梅妃娘娘那丟掉的首飾,是被你黑手黑腳的給盜來的!芳兒,其實我一直便覺得,若是梅妃娘娘的首飾,即便是你戴起來,也一點兒都不遜色!”


    芳兒臉色一變,卻似乎成就感十足,便洋裝怒道:“死丫頭!這個話,你可不能亂說!雖然即便,本姑娘知道你說的話是對的!那梅妃娘娘的首飾算什麽,若是我能被皇上看上,那多好的首飾沒有啊!即便皇上不若幾位皇子那般年輕俊眉,但這天下,畢竟還是皇上的,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了那娘娘,一定要將皇後娘娘的鳳印拿過來玩會兒,過過癮方才罷休!”


    聶玄陪笑道:“那不知道…這北郊圍場之中,這麽多宮女隨從,梅妃主子,又是如何找得到究竟是誰,才是真正的賊人呢?”哪裏能有什麽偷竊賊,梅妃找個個借口,分明就是在堂而皇之的搜查那個跟蹤她的人是誰!聶玄似乎已經聽到了外頭的騷動!


    芳兒淺笑著說道:還不就是一連串腳印嘍…依照我看來,根本沒有什麽腳印,我怎麽就沒有見到過有什麽腳印。


    “腳印?什麽腳印?”說罷下意識的瞅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嗨!這事兒!我們做下人的怎麽可能會知道,大抵是梅妃主子的營長之中,有那賊人留下的腳印吧!”芳兒如是說著,卻再沒有太抬過眼,隻是顧自歸依照著銅鏡打扮著。


    腳印?賊人的?她循著視線望去,卻發現芳兒的鞋底幹淨的很,而這兒本就是一塊肥沃之地,芳草鮮美,而?這些個作為宮女的,是沒有機會去營帳外圍的,因而自然也不會踩上營帳外圍的濕土地,如今她自己的腳上,卻滿是汙垢,鬆軟的泥土甚至還尚未幹透,好在她沒有進過梅妃的營帳,若不……


    主子的營帳內在地上一側都會鋪有一層白布以示幹淨整潔,而宮女仆從們的則沒有!然此處的地上卻是幹整的泥土,是而……


    “來…給我搜…都給我搜仔細了!”


    聶玄神色一緊,卻瞅見不遠處的芳兒壓根便沒有在理會自己,便三步並作兩步,將鞋櫃裏頭收納的髒鞋子都拿出來,芳兒此人素來懶惰,因而沒有平日裏頭洗鞋子的習慣,她顧自將鞋子拿出來,約莫三五雙,上頭都是已經幹透了的泥土,並從中取出自己往日曾經洗幹淨的鞋子,迅速的換上,再將自己腳上的髒鞋子疾速的踢進床底下,隨即合上箱子,顧步做到窗簷邊,便對著不遠處的芳兒道。


    “咦!芳兒!這不是你的鞋子麽?為何不好生收拾起來?”


    芳兒壓根沒注意,隻是匆匆的迴頭,看見自己的鞋子被擺放在一邊,心裏頭想著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收拾鞋子的時候忘記收起來了!便不情願的放下手中的梳子,瞧著坐在窗簷邊此時已經拿起繡活裝模作樣的聶玄,便道:“大抵是我什麽時候忘記收起來了!”


    便作勢將要過去,滿不情願的拿起地上一雙滿是汙垢的鞋子,卻就在此時,營帳的門被掀開了——


    聶玄認出來,那領頭的姑姑便是玉瑪手底下最為得力的李姑姑,如今正眼明手快的瞅著芳兒手中拿著的鞋子,“等等!”


    “做什麽!李姑姑!”


    “好啊!竟是你這個低賤的丫頭!”李姑姑咬著牙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聶玄則狀作驚恐道的跪下,恰巧將床底下的髒鞋子給遮的個嚴嚴實實,如今,她隻得祈求,這領事的姑姑瞧見帶著泥土的鞋子之後,便央著前去領功,而不會再下令搜查,是而,她便會有足夠的世間去將這雙鞋子毀掉!


    “李姑姑!你在說什麽呀!”芳兒手上拿著滿是泥土的鞋子,一臉不解道。


    “哼!小賤人!梅妃主子眼皮子底下,你也敢使歪腦筋?來人!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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