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目光呆滯的看著液晶顯示屏裏糾纏的兩人,男人的臉沒露出來,隻有蘇婉兒。


    意識到這一點,白夏沉了氣,“你說這是陸衍北?那我還可以說這個男人不是陸衍北,沒有露臉,你也好意思拿來給我看?”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喬伊關了電視後說,“跟我來,我讓你徹底死了那條心。”


    喬伊率先離開,白夏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邊。


    見她拿著房卡,在走廊最裏邊的那間酒店房間刷了房卡後,房門開了。


    屋內光線昏暗,一進屋就看到四周散亂的衣物。


    男人和女人的衣物交疊,越是靠近大床,便越是能嗅到空氣中那股腥臊味兒。


    她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這氣味代表了什麽,她心知肚明。


    “啪嗒”一聲,屋內燈光大亮。


    垂在身側的手,五指緊了緊。


    每往前走一步,都覺得腳跟灌了鉛一般沉重。


    最終在距離大床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她不敢上前去掀開被子,怕看到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睡在另一側的女人嚶嚀了一聲,幽幽轉醒。


    爬著坐起來時,裸露在空氣中的香肩上遍布曖昧痕跡,眉眼間的慵懶媚意,足以證明了她經過了一次狠狠的男人疼愛。


    看到屋內出現的兩人,蘇婉兒先是一愣,待看到白夏後,她才挑釁一笑。


    “昨個兒晚上衍北喝多了,我們才…才做了這種事。”


    “不過我想夏夏你是不會在乎的,畢竟你們已經離婚了,衍北要和誰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


    蘇婉兒臉上的笑意很刺眼,如果說到這地步還不知道好歹的話,她可就真是蠢的沒邊了。


    多明顯,這兩個女人因為討厭她,擁有了共同的敵人,所以聯手了。


    不過…她們還真當是在演電視劇嗎?


    她們越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挑釁,白夏就越是冷靜。


    等到蘇婉兒說完,她才開口,“你的台詞說完了嗎?”


    “什…什麽?”


    “如果你的台詞說完了,那麽就該我說了。”白夏嗓音溫漠,素寡的小臉上看不出喜怒,“我跟陸衍北確實離婚了,他要跟誰上床跟我確實關係不大,不過他是我孩子的爸爸,這一點,怎麽都否定不了。”


    “我非常感謝你肯主動獻身為我孩子的爸爸解決生理需求,你說吧!需要多少錢?嗯?”


    她像是打量貨物一樣的打量著蘇婉兒,從皮夾裏抽出了一遝錢,“像你這樣的,我也不知道行情價是多少?要少了,你再跟我說,我給你打錢。”


    “你拿我當什麽!”白夏竟敢…竟敢拿錢來羞辱她!


    她彎唇,笑意淡淡,“這個問題問的真是好,蘇小姐,我曾經拿你當朋友,你卻非要做那忘恩負義的小三兒;如今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成人看,你覺得我能拿你當什麽?”


    “說好聽點你是在用身體賺錢,說難聽點,你不過就是個萬人騎的雞。”


    “夠直白了嗎?還需要我再給你說清楚點嗎?”白夏咄咄逼人的說著,清眸內鋒芒畢露。


    “你!”被人形容成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女,蘇婉兒臉色很差,瞪著白夏的目光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將她活撕了。


    目光觸及到立在一旁朝著她輕輕搖頭的喬伊,蘇婉兒才慢慢平息了怒火。


    她們是給陸衍北下了個套,目的就是為了讓白夏看到。


    沒想到沒氣成白夏,反倒把自己氣的不輕。


    蘇婉兒深唿吸,才將怒火壓下。


    “我不跟你計較,你快走吧!別在這兒礙事兒,你站在這兒,我們連衣服都不好穿。”


    “做你這行的,衣服都是擺設,穿了也是要脫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白夏冷嘲,“還是說你蘇小姐的高貴之處在於你隻在男人麵前脫?”


    “你用不著在這裏冷嘲熱諷,是因為看到他跟我在一起,你心底不舒服是吧?”


    “昨晚上,他可熱情了,弄得我現在都快散架了。”


    她們在這兒說了這麽久的話,床上的人都沒動靜…


    白夏微微蹙起眉心,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是喝多了還是被下藥了?


    剛欲上前便聽到身後的沉沉嗓音響起,“我怎麽不知道我昨晚上很熱情?”


    “……”


    白夏轉身看去,陸衍北正好整以暇的站在玄關隔斷處。


    “你…你…怎麽可能?”蘇婉兒臉色煞白,“不可能!”


    她掀開被子,看清楚床上的人後,徹底脫力癱軟下來,低低喃語,“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蘇婉兒,小時候的情誼再怎麽恩重如山,也早就被你一點一點消磨殆盡了。”


    “以後,你若再敢有歪念頭,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算計我?”蘇婉兒緊盯著陸衍北,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絲對自己的不忍。


    “是你算計我,我不過是將計就計。”他嗓音溫涼,沒有一絲絲歉疚,看蘇婉兒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話音剛落,蘇婉兒就徹底失去了力氣。


    她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出去,卻沒有得到珍惜,反而被倒打一耙。


    “陸太太。”


    “?”白夏腦子全程都是蒙的,她微微側過頭狐疑的看向陸衍北,“怎麽了?”


    “我們迴家吧”


    她怔了會兒,唇角微微上揚,“嗯。”


    走之前,白夏跟蘇婉兒說了兩句話,她說,“我沒搶你的東西,蘇婉兒,我不欠你什麽,別裝得跟受害者一樣。”


    “我對你夠好了,你卻在我懷孕的時候,給了我一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時的我沒有堅持下來會怎樣?我拿你當姐妹,你拿我當傻子,自私自利的人是你自己,別總以為是我們虧欠了你。”


    她當時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可能就一屍三命了。


    白夏拿蘇婉兒當成好友,蘇婉兒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


    為了一個男人,至於下這麽狠的手嗎?差一點就害死了她。


    白夏說完後,離開時,還很惘然。


    難不成幾年的友誼,還比不上一個剛剛才出現的男人嗎?


    “陸太太”


    “……”


    她剛從自己的思緒裏出來,就被陸衍北拉到了另一間酒店房間。


    門一關上,他整個人就貼了上來。


    不正常的體溫燙的白夏都覺得自己也快燒起來了,“你怎麽了?”


    手圈住了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身,側著,在她肩窩蹭了蹭,嗓音沙啞,“我很乖,你不在,我沒碰過她。”


    “以前到現在,都沒有。”


    沙啞低沉的話如細細綿綿的針,在她心上刺了下。


    “陸衍北?”


    “嗯…”


    他微微撤開了點,低頭吻住的柔嫩的唇瓣。


    吻很溫柔,尾椎末梢都能感覺到酥酥麻麻的觸電感。


    他離開時,白夏聽到他說,“你別走。”


    ——


    陸衍北昏迷了,高燒三十九度八,接近四十度。


    發燒昏迷,還不忘拽著白夏的手,這小子的所作所為倒令元傑嗤笑不已。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幫你叫點東西上來?”


    “也好,麻煩你了。”白夏脫不開身,隻能在這裏守著。


    元傑叫了前台點餐,掛了電話後才說,“其實昨個兒晚上,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酒裏下了藥他沒喝,不過房間也有迷情香水,他中招了。”


    “發燒這麽嚴重,昨晚上應該是泡了一晚上冷水。”


    中春藥遠沒有電視劇裏演的那麽誇張,什麽不跟女人排解情欲就會血管爆裂而亡。


    這種藥多半隻起到催情作用,下的重了點才會失去理智,不過也隻要想辦法將藥效壓下來就好。


    陸衍北泡冷水,也是為了壓下心底的燥熱。


    不過…


    有了前車之鑒,元傑可不信他的心思就這麽單純。


    點燃了煙,深吸了口,吞雲吐霧間,原本清晰明朗的輪廓也模糊了,他嗤笑。


    老四無非是在用苦肉計罷了!要不然,真的受不了,何不直接去醫院或者去找白夏?愣是要撐一個晚上,還不就是為了讓白夏心軟。


    這近乎無恥的手段,讓元傑嗤之以鼻。


    他說,“你也別擔心他,他這人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陸衍北…一直都過著這樣的日子嗎?”一直都風裏來雨裏去,嚴重的時候會遭遇到生命威脅?


    “嘖,真想知道?”


    “嗯”她看過去,眼底沉沉靄靄,辨不清情緒。


    “是,他一直都這樣,並且以後會更加危險。”元傑將還沒燃盡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裏,“別問我為什麽,這種問題,很愚蠢。”


    “你這麽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他也不是什麽幹淨人,他被收養了多年後才迴到陸家,迴去的時候跟陸家格格不入。”


    “不過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跟陸家無關,你以為一個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人是怎麽爬上來的?”


    “社會多殘酷,你不是不知道,我認識他之前,他就是這麽一副寡情的性子,不是他不肯對人熱情點,而是身邊的人誰是人誰是鬼,都需要去揣摩,你覺得,他能真的放下戒備嗎?”


    “對你,他夠好了,你被搶走孩子的時候,他不知情,我們出國了,迴來才知道你出事了。”


    “這五年,為了你,他跟他爸鬧翻了,從沒迴去過陸家,你兒子墨墨也一直是他單獨撫養,蘇婉兒那個女人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我相信你能辨認出來。”


    元傑說著,嚴肅了不少,“白夏,老四他比你好不了多少,感情這東西一直是他稀缺的,跟他這麽多年朋友,我看得出來,他唯一的一點溫情都給了你。”


    “他可能不懂愛,但他為了你,一直在學著怎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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