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已經走出來兩三千米,卻還是怕被修齊聽見一樣,低聲說道:“所以說,懸鏡司的人表麵上叫她齊媽,暗地裏不少人叫她奇葩。”


    “奇葩?”我搖頭道,“不對,一個高手能在名譽最高的時候,忽然淡出懸鏡司核心,肯定不像表麵所看到的那麽簡單。我怎麽覺得她在修煉返璞歸真之道。”


    小趙搖頭道:“那是高手的事兒,咱們不懂。不過,隻要齊媽答應幫忙,這事兒肯定錯不了。隻要咱們占理,齊媽不會偏袒任何人。”


    “算你小子說了句人話。”小趙剛說完,修齊的聲音就毫無征兆地從我們身後傳了過來。


    我頓時嚇得打了個激靈。小趙幹脆跪在了地上:“齊媽,我沒說你,我就是給展哥講講你的崢嶸往事啊!”


    小趙嚇得連頭都不敢迴,我雖然迴了頭,卻遍尋不到修齊的影子。


    修齊的聲音再次傳來:“上迴那個背地裏叫我奇葩的混賬東西已經被我倒著栽進土裏了。你是不是也想試試?”


    小趙差點哭出來:“齊媽,我錯了,您老開恩……”


    “滾!”修齊冷喝道,“要不是看在你們的案子沒完,我現在就把你埋上。”


    “是是……我馬上就滾!”小趙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抓著我沒命地往前跑。


    修齊淡淡的聲音卻一直都追著我們不放:“你這姓展的小子倒是有幾分眼光。”


    “謝謝誇獎!”我說話時一直都在試圖找到修齊的方位,卻一直沒能得償所願。修齊也像是已經離去了一樣,再不發出半點聲音了。


    小趙領著我一口氣跑出五六裏路才停了下來:“太特麽嚇人了!先歇會兒,等天大黑了咱們再摸迴去。”


    小趙說得很輕鬆,而我卻一直都在擔心。懸鏡司畢竟是術道霸主,我們白天能從大門進進出出,並不代表到了夜裏我們還能隨意溜進懸鏡司。


    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我再去考慮其他了,除非我打算一個人溜掉,否則,就隻能跟著小趙往迴走。


    小趙把我帶到懸鏡司外圍的地方就停了下來,沒過多久,我就看見一輛垃圾車從山上開了下來。小趙等車上的人卸完了垃圾才低聲喊道:“黃皮,過來!”


    車上的司機嚇了一跳:“趙哥,是你嗎?”


    小趙一下跳進了駕駛室:“帶我們迴去。”


    司機發動汽車之後,小趙才問道:“堂口現在怎麽樣了?”


    司機流著眼淚道:“堂口裏的兄弟全都在到處找人打聽消息,可是沒人理我們。那幫王八蛋……”


    小趙急聲道:“我不是問這個……”


    司機的眼淚越流越多:“棒槌他們的屍首全都燒了,兄弟們湊錢給他們買了上等的棺材……”


    “棒槌他爸吐了血,現在都沒醒過來。大夫說,怕是不行了……”


    “堂主去找他以前的老兄弟,結果那群王八蛋全都閉門不見,誰都不願意蹚這趟渾水。”


    “堂主迴來氣得不行……老陸張羅著組織弟兄們集體請命,結果被刑堂給抓了,現在還關在刑堂裏沒出來。”


    “這幫王八蛋!”小趙咬牙切齒時,司機道:“趙哥、展哥,你們先鑽垃圾車裏,前麵要到關口了。”


    我拉著小趙躲進垃圾車裏,自己貼在垃圾鬥上握住了刀柄,做好了跟人拚命的架勢。沒想到,把守關口的人連看都沒往車裏看上一眼,就把我們放了過去。


    我和小趙也順利返迴了醫堂。


    第二天,邵藏鋒並沒出現,我卻不認為對方是放棄了讓我們“認罪”的打算,而是故意在給我們施加心理壓力。邵藏鋒昨天那番威脅、利誘,足夠讓心裏沒有底氣的人患得患失、惶恐不安,甚至是度日如年,等他下次出現,說不定就會答應他的條件。


    第三天夜裏,邵藏鋒再次出現在了醫堂。這一迴,他卻省去了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的提議,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我淡淡地說道:“錢是好東西,不過,我怕拿了你的錢之後,那些兄弟會迴來找我。”


    “嗤——”邵藏鋒嗤笑道,“身為術士,會怕幾個尋仇的怨鬼?你是想說,怕自己良心不安吧?”


    步詩文接口道:“換成是你,就能心安理得嗎?”


    “那要分什麽事情。”邵藏鋒緩緩說道,“為了師妹,我邵藏鋒不惜做個惡人,當然也不惜殺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直視對方道:“為了公道,我一樣不惜粉身碎骨!”


    邵藏鋒挑起拇指道:“好,那我們明天再看結果。”


    邵藏鋒走到門口,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是不是該找醫堂的幾個兄弟聚一聚……”


    步詩文的臉色頓時一變:“邵藏鋒你什麽的意思?你給我站住!”


    邵藏鋒頭也沒迴地揚長而去。步詩文追到門口就被幾個刑堂弟子給攔了下來。


    陳與唱緊跟幾步,把忍不住要跟刑堂弟子動手的步詩文給拉了迴來:“你別衝動!”


    步詩文叫道:“你讓我怎麽別衝動?邵藏鋒說那話,意思還不夠明白啊?他跟醫堂的人有關係啊!邵藏鋒肯定買通醫堂弟子給胖子下毒了!”


    我早就把手給搭上了顧不上的脈門,他的脈象確實有輕微中毒的跡象,我卻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中了毒——顧不上體內的屍毒還沒完全清除,脈象上的異樣屬於正常範圍。但是,誰又能保證那不是有人給顧不上下了慢性毒藥?


    步詩文道:“這幾天都是醫堂弟子把藥端來,看著我們吃,吃過之後再拿走,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我正想再查查顧不上身上還有沒有其他中毒的跡象時,陳與唱已經開口道:“別查了,醫堂弟子常年跟毒藥打交道,他們真想下毒,你肯定看不出來。”


    我不得不承認陳與唱說的是事實。我雖然也會用毒,但是掌握的毒藥也就那麽三五種,辨毒、解毒的本事肯定不如醫門傳人,再查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我幹脆放開顧不上的手腕:“都休息吧,等明天再說。”


    我雖然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卻一夜都沒睡好,腦袋裏全是第二天可能會出現的狀況。可我發現,自己竟然沒法從這個局裏跳出去,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對我們不利的方向。


    天亮之後,我們幾個就被人給領進了刑堂。


    像古代縣衙一樣的刑堂當中,坐著十多位懸鏡司長老,站在我們邊上圍觀的也不下百人,邵藏鋒、久雪靈、林侗早就等在了裏麵。


    主持大局的邢忠成開口道:“如影堂展卿狀告獵屍堂久雪靈蓄意殺人、殘害同門……展卿,既然你狀告久雪靈,就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一遍吧!”


    我把當天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之後,邢忠成看向久雪靈道:“久雪靈,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久雪靈淡然道:“一派胡言。”


    邢忠成再次看向我道:“展卿,你所說的一切可有證據?”


    我點頭道:“如影堂弟子棒槌把發生的一切全都錄了下來,我已經交給了刑堂。”


    邢忠成拿出攝像機道:“這就是你交給我的證據。遺憾的是,攝像機什麽都沒有錄下來。”


    “不可能!”小趙喊道,“棒槌不可能什麽都不錄……”


    邢忠成道:“你可以拿去看看。”


    小趙連翻了幾下:“不可能!錄像肯定是被你給刪了!”


    “放肆!”邢忠成臉色一沉道,“我問你,你們從拿到攝像機之後,有沒有看過裏麵的內容?”


    小趙下意識地迴答道:“沒有。”


    “既然沒有,你憑什麽說證據就在攝像機裏?”邢忠成沉聲厲喝道,“我問你,鬼黑子發現術士任務留有首尾之後,第一件事兒應該做什麽?”


    “應該發信號求救。”小趙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


    後來我才知道,鬼黑子掃尾的過程當中,很可能被漏網的鬼怪襲擊,那時,鬼黑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用最快的動作發出求救信號,讓沒有走遠的術士趕迴來救援。


    而且,救援用的穿雲箭就放在把風的鬼黑子身上,因為他們離得遠,不會被鬼怪纏住,最適合發信號求救。


    邢忠成大怒道:“那好!棒槌在外圍把風,他身上是不是有穿雲箭?”


    小趙艱難道:“有……可是……”


    邢忠成強行打斷了小趙:“那好,我再問你!按照展卿的說法,你們進入樹圈子不久,就跟僵屍爆發了血戰。你們既然已經打得難舍難分,甚至造成多人傷亡,棒槌作為如影堂的一員,既不發出信號求援,也不下去幫忙,隻顧著在樹上錄像,這種解釋合理嗎?”


    “這……”小趙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


    邢忠成冷聲道:“你誣陷本座銷毀證據,本座暫時不追究你的罪責。如果你沒有其他證據證明你們所告的事實,隻能說明你們在誣告久雪靈。數罪並罰,決不輕饒。”


    小趙額頭上的冷汗頓時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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