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成短短的三言兩語之間一箭三雕,先是把自己毀滅證據的事情推得一幹二淨,馬上又讓所有人對我們的證據產生了的懷疑,最後連續向小趙施壓,逼得對方有理說不出,讓整件事陷入了死局。


    邢忠成像是在看戲一樣,慢條斯理地說道:“說吧,你們還有什麽證據?”


    顧不上急聲道:“我們還有證據!前天,孫昊的大弟子邵藏鋒過來威脅過我們,讓我們放棄狀告久雪靈。”


    邢忠成轉頭道:“邵藏鋒,他們說的可是真話?”


    “絕無此事!”邵藏鋒一口否認。


    步詩文叫道:“我們有證人!那天他來的時候,刑堂的弟子全都看見了。”


    顧不上知道刑堂弟子不會說真話,幹脆道:“我們有錄音。”


    “那就放出來。”邢忠成半點沒有含糊。


    邵藏鋒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錄音的事情,顧不上錄下來的,隻不過是邵藏鋒昨晚所說的話。


    顧不上放出錄音之後,我們全都傻了眼,錄音裏隻有那麽短短的幾句話。


    “為了師妹,我邵藏鋒不惜做個惡人,當然也不惜殺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為了公道,我一樣不惜粉身碎骨!”


    “好,那我們明天再看結果。”


    我看向邵藏鋒時,後者也微微露出了一絲冷笑。


    邵藏鋒既然敢來,就是做好了準備,他的話應該一半是用嘴在說,另外一半用內力傳音入密。


    傳音入密的秘法,即使並肩站著的兩個人,都難以聽見對方在說什麽,更何況是錄音效果並不算好的手機?


    邵藏鋒是在故意做局!


    邢忠成冷聲道:“邵藏鋒,你這些話說得是不是有欠妥當?”


    邵藏鋒躬身道:“我因為師妹被人誣陷,說了幾句重話,確實有欠妥當。稍後我會向刑堂自請處分。”


    步詩文不等他說完,就厲聲道:“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一聽就知道事情要糟,趕緊阻止道:“步詩文,閉嘴!”


    “為什麽不讓我說?”步詩文飛快地說道:“邵藏鋒昨晚臨走之前,說‘要請醫堂的人出來’,明明就是在威脅我們,告訴我們他買通了醫堂的人對我們下毒,不讓我們告久雪靈。”


    邵藏鋒冷笑道:“醫堂長老就坐在這裏,你們有沒有中毒,大可以讓他們檢驗一下。”


    邢忠成起身向一個老者拱手道:“勞煩李老了。”


    李姓老者陰沉著臉孔走了過來,在步詩文和顧不上身上檢查了一番之後,才沉聲道:“老夫擔保你們沒有中毒。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找醫堂太上長老檢驗。如果與老夫檢查的結果不符,老夫願意當場自刎謝罪。”


    “怎麽會這樣……”步詩文叫道,“我不信!我……”


    “別說了!”陳與唱狠狠拉了一下步詩文。


    李姓老者冷眼看向步詩文:“小丫頭,做人還是誠實點的好。現在是刑堂審案,老夫不跟你計較,等到結案之後,老夫定要追究你侮辱醫堂清譽之罪。”


    “你……”步詩文氣得眼淚打轉。


    邢忠成道:“你們還有什麽證據?”


    步詩文抹著眼淚道:“我們還有……”


    “閉嘴!”陳與唱頓時喝止了步詩文。


    步詩文肯定想說“我們還有證人”,然後把王越書拉出來作證。


    我早就看過外麵聽審的人了,那裏麵沒有王越書。


    老王要麽是被人支開,去了別的地方,要麽就是根本不打算出來作證。步詩文現在掀出老王,除了越幫越亂,起不到任何作用。


    邢忠成淡淡道:“本座再問一遍,你們還有什麽證據?”


    我搖頭道:“沒了。”


    邢忠成道:“既然你們沒有證據,那麽我就要公布刑堂調查的結果了。”


    幾個旁聽的長老點頭之後,刑堂弟子走了上來:“根據刑堂弟子會同如影堂弟子於事發現場勘查結果,當時並未發生僵屍殺人事件,更沒有出現所謂的巨大木棺。”


    我聽完之後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如果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木棺出現的蛛絲馬跡,那麽如影堂的弟子怎麽會中屍毒,三個弟子又怎麽會屍骨無存、人間蒸發?


    刑堂現在不僅僅是要否定久雪靈故意殘害同門,他們還想把那幾個如影堂弟子之死推到我們身上。


    邢忠成沉聲道:“你們敢對自己調查的結果負責嗎?”


    幾個刑堂弟子向前跨出一步:“弟子願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願意受梟首極刑。”


    “很好!”邢忠成滿意點頭道,“那幾位如影堂的弟子呢?”


    跟著過來作證的三個如影堂弟子也站出來說道:“我們也願對天起誓……”


    “你們這群王八蛋!”小趙聲嘶力竭地喊道,“棒槌、老七……他們都是你們的兄弟啊,他們一個個死不瞑目、屍骨無存!你們睜著眼睛說瞎話,就不怕天理報應嗎?”


    兩個如影堂弟子轉過頭去,不敢跟小趙對視,隻有一個人說道:“趙誌遠,我們說的句句屬實。倒是你,究竟出於什麽目的才誣陷雪靈小姐?”


    “老子跟你拚了!”小趙怒極攻心,衝上去就要跟對方拚命。


    我和顧不上急忙把他給拉了迴來——現在,我們附近至少有十個以上的頂尖高手坐鎮,小趙一旦跟人動手,馬上就會被人當場格殺。


    邢忠成冷聲道:“咆哮刑堂,罪加一等。你們幾個還不認罪嗎?”


    “我無罪!”我冷眼看向邢忠成時,始終一言不發的久雪靈忽然開口道:“展卿,今天之前,我還對你有三分佩服,現在,你的所作所為隻能讓人覺得惡心。”


    與我對視的邢忠成笑道:“你還有什麽證據證明自己無罪?”


    邢忠成道:“如果你沒有其他證據,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證明自己無罪的辦法。刑堂不是不讓人伸冤的地方,但是,你想反駁刑堂的判決,可以選擇滾釘板,請太上重新點案。你敢嗎?”


    我在如影堂裏聽小趙他們說過,刑堂有滾釘板的說法。古時候,想要告禦狀的人,先要從釘板上滾過去。那時候的官府認為,除非實有莫大的冤屈,否則不會寧可滾過釘板,九死一生也要告狀。懸鏡司的刑堂也是如此。


    隻要有人在全身功力完全封閉的情況下滾過釘板,刑堂的太上長老就會親自出麵審案。告狀之人甚至還可以請太上長老動用秘法查案,哪怕是折損了太上長老的壽元也在所不惜。


    我看向邢忠成:“我要滾釘板!”


    邢忠成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但馬上又恢複了正常:“來人,抬釘板。”


    沒過多久,就有人抬著五塊兩米多長、插滿了一尺多長三菱鐵釘的木板走了進來。


    五塊釘板當中,有兩塊的鐵釘已經布滿了鏽痕,甚至還結著蛛網,另外三塊釘板上的鐵釘卻隱帶寒光,顯然是剛剛做好的東西。


    一個刑堂弟子故意吹了一下釘板上的積灰,在翻動的灰粉當中抱肩後退,麵露冷笑地向我看了過來。


    邢忠成沉聲道:“你們五個人一齊告狀,要想上告,就得一塊兒滾過釘板。等你們落上釘板之後,他們會抬著你們走過九十九級石階麵見太上,你們所謂的冤情,自然會有一個最終的說法。你們誰先來?”


    在邢忠成看來,我們五個不可能個個都不怕死,更不可能在生死麵前仍舊心向一處,隻要我們當中有一人退縮,他就可以趁機威逼利誘,讓他承認“罪行”,強行給我們定罪。


    顧不上冷笑道:“老子皮糙肉厚,當然是我先來。”


    小趙麵無表情道:“死去的兄弟都在看著我。鬼黑子文不成武不就,可是沒人怕死,還是換我吧!”


    邢忠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甚是難看:“那兩個女孩呢?你們也一起嗎?”


    陳與唱、步詩文雖然一言不發,卻像是逛街一樣挽著手走到了釘板跟前。


    邢忠成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一直冷眼旁觀的久雪靈也不由得微微動容。聽審的人群當中頓時議論紛紛,有些人甚至已經吵了起來。


    “肅靜!”邢忠成怒吼道,“展卿,就剩你了。”


    我冷笑著看向對方:“你不會忘了,滾釘板是我提出來的吧?”


    幾個出來作偽證的鬼黑子頓時慌了手腳:“趙誌遠,你可要想清楚……”


    “咱們兄弟一場,我不忍心看著你被活活紮死。你迴來吧,我們替你求情。”


    小趙眼神冷漠地看向了那幾個人,道:“我死了也不要緊。你們不是都發誓了嗎?我死之後,你們很快就會來陪我,我怕什麽?”


    小趙說完,縱身一躍,直奔釘板上撲了過去。他的身子還沒觸及到寒光凜冽的鐵釘,就被一道人影給擋了迴來。摔在地上的小趙抬頭看見把他推迴來的修齊時,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眼淚也在臉上肆意狂流:“齊媽,我就知道你會來!”


    修齊對著小趙呸了一口:“看你那點出息,怎麽沒把你嚇尿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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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大家的問候,雖然我今天一直忙於工作,沒有一一迴複,但是大家帶給我溫暖,卻在讓我時刻感動。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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