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塗的頭嗡的一下炸開。合著她媽把相親大計都延伸到首都了,看來她是把全中國都逃遍,也依舊逃不出相親的魔爪。

    “小塗,你看媽媽大老遠的跑來,都是為了你……”

    胡小塗及時打住,“好好好,我去見。”

    其實胡小塗想的是,如果是和這個嚴序相親,倒真沒有什麽好排斥的。畢竟帥氣又多金,當真的精英男士。

    塗女士見胡小塗應允,這才滿意地笑笑,到了地方拉胡小塗下車。胡小塗跳下bmw,仰著脖子看清飯店名,再朝裏望望氣派的大堂,一臉驚悚地看向塗女士,心裏不斷唏噓,果真是個大金龜,出手不是一般的闊綽。

    嚴序走上前,“進去吧,一層,justines,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塗阿姨,胡小姐,有什麽事盡管給我打電話。”

    塗女士跟嚴序握手話別,胡小塗也跟著愣愣地笑了笑,心裏卻畫著弧,難道不是跟這個嚴序相親?胡小塗心裏頓時空落了幾分,那個嚴序……其實挺對她胃口的……

    胡小塗一邊暗自嗟歎近在咫尺的大金龜爬遠了,一邊跟在塗女士身後走進餐廳,一路恍恍惚惚,心情好不到哪去。

    直到塗女士在一個男人對麵坐了下來,胡小塗才收迴一直神遊的神經。下一瞬,胡小塗瞪圓了眼,活脫脫見了鬼的表情,“牛郎?”

    任以行手裏的紅酒突然停止晃動,險些灑出來。

    塗女士不滿地拽了拽胡小塗,“正經點。”

    胡小塗一把拽起母親,拖著她到一旁,“媽,你怎麽給我介紹了個牛郎?!”胡小塗雖壓低了聲音,可過分的驚訝還是讓她的隻言片語悉數落進不遠處的男人耳裏,任以行勾勾唇,不可名狀的笑容隱隱浮在嘴角。

    塗女士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小塗,媽知道你對這個男孩子一見鍾情,可也不能上來就牛郎織女這麽亂叫,這寓意可不好。”

    胡小塗嘴角抽了抽,若真是牛郎織女,那麵前這塗女士就極有可能是王母娘娘。胡小塗突然間很想知道,塗女士在知曉了這相親對象的真實身份後,會作何感想。

    胡小塗清了清嗓子,摟過塗女士的肩,覆在其耳邊,“媽,我說的牛郎,不是牛郎織女那個牛郎。”

    “還有別的牛郎?”

    胡小塗循循善誘,“媽,你知道小姐吧。”

    胡女士瞪大眼,狠勁兒拍了下胡小塗的肩,

    “正經女孩子家不能隨便說那些詞。”

    胡小塗側隱隱地笑,既然塗女士這等覺悟,那一切便好辦了。胡小塗湊近塗女士的耳,“媽,從事小姐性質服務的男士,俗稱牛郎。”

    說完,胡小塗直起身子,像個驕傲的大公雞一樣挺了挺胸脯。果不其然,塗女士的驚詫溢於言表,胡小塗看著塗女士變化多端的表情,內心直唿精彩。

    隻是胡小塗怎麽也沒料到,人也有樂極生悲的時候,特別是她這個從來沒被好運眷顧過幾迴的苦命女。比如說,從驚訝裏迴過神來的塗女士,一把揪起胡小塗的耳朵,惡狠狠的厲吼穿破耳膜直抵靈魂最深處,“你怎麽知道他是個牛郎的?說!”

    活了二十多年的胡小塗,第一迴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胡小塗隻差磨破嘴皮子,解釋來解釋去隻能越描越黑,最後隻好把蘇蜜搬出來,把責任往她身上一撂,自己哭得梨花帶雨,“媽,我明明就是無辜的……”

    開出租的師傅從後視鏡裏看清楚母女倆的臉,忍不住開口勸,“我說大妹子,你女兒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姑娘,當媽的還有不相信自己女兒的?”

    胡小塗聞言,哭得更加兇殘,鼻涕眼淚一把接一把地抹,“這位大哥,你都比我媽懂我……”

    塗女士被這二人噎住,又不好繼續責怪,隻能憤憤地把怒火憋下去,不再揪著胡小塗不放。其實能讓塗女士順利噤聲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從一個枝繁葉茂的開出租的大白楊嘴裏聽到那句“大妹子”。這讓曆來重視保養與塑形的塗女士很受用。

    擠死人的火車站裏,胡小塗突破重圍搶到一個座位,然後讓給塗女士,“媽,讓你坐飛機你非不聽……”

    塗女士乜了胡小塗一眼,“這麽說,他真是個從事特殊職業的?”

    胡小塗的腦袋開始搗蒜,心想塗女士這迴碰了釘子,怎麽著也能暫時放棄覓女婿的光榮偉業。

    塗女士不無悔恨地歎口氣,搖搖頭,“看來你爸同事的親戚的親戚真不可信……不過小塗啊,你有空跟蘇蜜那丫頭說說,好好勸勸她,大好的青春別整天總想著泡吧玩男人……”

    胡小塗邊懺悔邊點頭,“嗯,一定一定……”

    胡小塗好歹化解了危機,把母親送上車之後,渾身就像虛脫了一樣疲乏無力,她再一次深切體會到,睜眼說瞎話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

    一下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的蘇蜜,從廖之予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裏抬起頭,忖度片刻,翻出手機按了快捷鍵,“小糊塗,在哪嗨呢?”

    一想到把狐狸拖出來當替罪羊這事兒,胡小塗就覺得特對不起蘇蜜這個革命老戰友,於是一個腦充血便脫口而出,“k歌去不去?”

    蘇蜜想起上一迴自己先落跑,這迴怎麽也得恕個有點誠意的罪,便欣然答應,“我請客,老地方見。”

    胡小塗到的時候,隔著門已經能聽見蘇蜜在裏麵鬼哭狼嚎,胡小塗笑著推開門走進去,正欲拍拍蘇蜜的肩,手卻驀地頓住。

    臉上的笑還來不及消退,寒意卻一點點從指尖躥上來,胡小塗堪堪收了手,偏頭衝沙發裏的兩個人笑了笑,心裏卻一遍遍嘀咕,這丫還真陰魂不散。

    胡小塗找了個距離他們較遠的位置坐下來,安靜地聽蘇蜜吼,直到一曲終了,蘇蜜才放下話筒湊到胡小塗身邊,涎著真誠的大笑臉,“小糊塗,看見林嘉和他未婚妻了吧,咱校友,莫茉吳。”

    胡小塗點點頭,扯著嘴角咧了咧,心裏卻想把蘇蜜拎出去卸了,她怎麽跟這對狗男女混一起的?

    正納悶,蘇蜜卻一把拉起胡小塗,把她按到莫茉吳和林嘉身邊,“來來,坐近點兒,都是老同學了,敘敘舊。”說著便去桌邊拿酒,倒滿四杯,挨個送過去。

    胡小塗凜冽的眼風掃過蘇蜜,蘇蜜卻視若無睹,極其豪爽地撈起沙發裏各懷鬼胎的三個人,“來來,碰的好不如碰的巧,咱都是s大校友,尤其我跟胡小塗是多年死黨,林嘉跟胡小塗又是舊情侶,莫茉吳還是s大的風雲人物哪!來,為了美好的大學時光,咱幹了。”

    胡小塗冷眼看著蘇蜜在那瞎掰,瞄一眼莫茉吳,這丫倒也裝得熱情,抿嘴笑的那叫一個銷魂。再看林嘉,這廝的臉已經黑到發青,卻依舊公鴨護雞一樣地護著莫茉吳。

    頓時悲從中來,胡小塗仰脖就要幹,卻聽“嘩啦”一聲,再定睛,她才發現暗紅色液體正畫著美好的弧線從莫茉吳的臉上淌下來。胡小塗抽了口涼氣,這衣服迴去夠她洗的……

    胡小塗頓時了然蘇蜜的叵測居心,果真最毒不過狐狸心。不動聲色地低眼瞄了瞄林嘉,見他的拳頭已經攥到顫抖,胡小塗忙凜聲責怪蘇蜜,“狐狸,你看你什麽眼神兒。”

    蘇蜜趕忙拿來紙巾幫莫茉吳擦水澤,一邊還連連道歉,“你看我毛手毛腳的,喝個酒還能

    灑成這樣……真是對不住啊……”

    莫茉吳吃了個啞巴虧,頗為哀怨且楚楚可憐地看了林嘉一眼,見林嘉默不作聲,自己隻好咽下這口惡氣,埋頭擦身上的水漬。

    胡小塗見狀也抽過來幾張紙巾,正欲俯身幫忙擦,卻一下子被蘇蜜的手肘格開,尖嗓子厲吼差點衝破胡小塗的耳膜,“小糊塗,別動!”胡小塗的手停留在莫茉吳的衣角,當真的一動不敢動,囁嚅道,“狐狸,又怎麽了?”

    “蟲子,有蟲子!哎哎正往莫茉吳身上跑呢!別動啊,老娘今兒個非要幫你把這膈應人的東西打死不可!”蘇蜜煞有介事地嚷嚷,胡小塗抬眼輕瞄已然傻掉的林嘉和驚恐萬分的莫茉吳,再看看蘇蜜一點點抬高作勢抓蟲子的手,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

    她記得自己根本沒把莫茉吳打她耳刮子的事告訴蘇蜜啊——

    啪!

    ——果真清脆又響亮。

    胡小塗無奈地閉上眼,用了三秒鍾平複掉心裏的波瀾壯闊,然後起身,迅速扒拉開蘇蜜的手,大尾巴狼一樣裝腔作勢道,“嚇死我了……狐狸你真是大英雄,咦……真惡心,趕緊扔了。”

    蘇蜜就著胡小塗朝外揮的手,作勢把手掌打開抖了抖,胡小塗一腳上前跺了幾下,唿出口氣,“好了好了,這迴真死了。”

    蘇蜜擄了袖子兩手一叉腰,對著胡小塗的腳,“哼,小樣兒,敢惹我,你就必死無疑。”說罷還意猶未盡地看了看腫了半邊臉的莫茉吳,“你說是不是,莫茉吳?”

    ******

    胡小塗一直目送林嘉和莫茉吳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閃迴包廂調低音響,一把拉過蘇蜜,“狐狸,誰告訴你的?”

    蘇蜜若無其事地把聲音調迴正常,一邊選歌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告訴我什麽?”

    胡小塗旋身擋在點唱機前,正色道,“我在王府井遇到他倆的事兒可是誰也沒說啊。”

    蘇蜜抬頭看了看胡小塗,扒拉開她的身子,挑了幾首花兒的特嗨皮特銷魂的歌,“你怎麽不問他倆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他倆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作者有話要說:扒拉手指頭算一算,離這兩人結婚的日紙不遠鳥……但素看在霸王如此多的份兒上,要不我讓他倆再糾結錯過一陣子吧~

    把傳說中的《白蛇傳說》當下來鳥~有姑娘一起看沒?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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