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扔進床裏,胡小塗接著也把自己扔進去,小臉越來越皺。不就是初夜沒了麽,至於這麽如喪考妣麽。

    胡小塗翻了個身,你當她不想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留給一生最愛的那個人?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除了在別人麵前矢口否認,在自己心裏暗自垂淚,她還能怎麽辦?

    再說,她最愛的那個人已經從她的世界裏消失、跑進別人的世界裏風流快活了,她還有什麽堅持的必要?

    越想心越堵,恰好手機鈴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來,胡小塗想都沒想按下接聽鍵就是一通亂吼,“狐狸我告訴你最後一遍,我們真,沒,睡!”

    對方靜默了很久。

    “狐狸?小狐狸?”胡小塗不放心地喊了兩遍。

    沒人應。

    胡小塗頓覺氣氛詭異到了極點,“狐狸……你倒說個話啊……不說我掛了啊。”

    對方終於有了動靜,一聲響亮的輕咳瞬間喚醒胡小塗呆滯的思緒,她這才扭頭看了一眼手機,下一瞬,差點失手把手機摔個粉碎。

    ——上麵分明顯示著“塗女士”三個字……

    後來胡小塗想,其實把手機摔碎了也好,至少耳根暫時清靜,至少不必像她此刻這般,抓著頭皮去想該怎麽跟塗女士解釋。

    “胡小塗,你老實交代,你跟誰睡了?”塗女士一改往日的溫柔政策,直接走逼供路線。

    “媽,你聽我解釋……剛剛我們單位林姐來電話,說因為我白天在辦公室偷懶睡覺要罰我工資,我當然要據理力爭了。”

    “你說的是‘我們’。”塗女士可比胡小塗精明多了。

    “咳……那個,是這樣的……跟我一起偷懶開小差的還有同部門一小哥,我們林姐懷疑是我慫恿他墮落的,我隻有連帶著幫他一起洗白……就這樣。”

    胡小塗手心的汗都密了一層,額間竟也沁出細微的水澤,睜眼說瞎話這事兒,真不是人幹的。

    塗女士又不放心地詢問了幾句,見問不出什麽紕漏,便放過胡小塗。胡小塗剛舒口氣,對方便繼續,“對了小塗,最近別人又介紹了個小夥子,說是一表人才的,你什麽時候去見見。”

    聞言,胡小塗的大腦瞬時拉響了防空警報,進入一級戒備狀態。

    ——隻要一談到相親,她胡小塗就一個腦袋兩個大,比受林姐的壓榨還要痛苦。

    在來北京之前的那段日子,胡小

    塗的經曆足可以寫出一本書,名曰“胡小塗的相親血淚史”,而直到她在塗女士的威逼利誘之下結束第十次相親時候,胡小塗才意識到,自己的人生不能就這麽毀在不厭其煩的相親上。

    她才二十二,花一樣的年紀,卻硬生生被相親相出了老樹皮一樣的滄桑。

    她猶記得最後一次的相親對象,是個油頭粉麵的猥瑣男。其先是對胡小塗的名字、穿著和膚質進行一番點評,再接著推銷自己,如何如何博古通今,如何如何海龜精英,如何如何偉岸威猛。到最後,這廝開始向胡小塗提出一係列要求:

    他的妻子,要秀外慧中,能進廚房會翻牆,婚後希望她能在家一心相夫教子,並且對他的私生活不做過多幹預。

    胡小塗一直含笑聽著,聽到最後一句,她實在忍不住,拍案而起,“你不說我還沒發現,我還真感謝爸媽給我起了這麽個好名字,你懂個毛,做人難得糊塗,姐姐我還真就是你高攀不起的。”

    見對方已然傻愣愣地怔住,胡小塗再接再厲,身子更欺上幾分,“知道什麽是futurestrade麽?知道什麽是hedge麽?”

    這迴猥瑣男徹底敗下陣來。

    胡小塗不炒股,但好歹跟著林嘉那麽些年,她還是多少知道一些基本常識,拿來唬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怎麽又想到林嘉,這陰魂不散的東西。

    胡小塗從屢戰屢敗的相親經曆裏抽離迴來,小臉垮下幾分,略帶哭腔道,“媽,不用了,真不用。”

    塗女士卻不依不饒,“小塗,這迴這個你必須見一見,聽媽話。人都說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小塗,你已經不小了……”

    塗女士又開始了一日三催的神功,胡小塗實在聽不下去,隻好打斷,“好好好,我見還不行麽?我過一陣子一定迴家去見那什麽‘一表人才’。”

    塗女士卻一反常態,轉了話鋒,雲淡風輕地說了句“算了”。胡小塗險些顫抖著尖叫出來。

    塗女士接著笑,“好了不說了,我到站了,待會兒再打給你。”

    胡小塗搗蒜一樣地點頭,卻在扣下手機前聽到了裏麵有個異常熟悉的聲音,一個曾經響徹世界蒼穹的天籟一樣的聲音——

    北京歡迎你……

    ******

    在胡小塗直接抑或間接地表達了想要去火車站接人的心願之後,塗女士衝著手機不耐煩地吼了一句,“行了

    不用你管,我有人接。”

    胡小塗盯著手機出神,她媽什麽時候混上在首都也有人接站的地步了?有的話怎麽不早說,害她一天天活得像個孫子。

    胡小塗神經大條,當晚隻是給塗女士發了個短信,報上自己地址,如果她願意來跟她擠這個出租屋她不介意,若是接站的人長個眼力勁兒順道幫她媽租個小旅館她更開心。

    不是胡小塗不孝順,而是塗女士都發話了,不用她管,那她操的什麽閑心?

    胡小塗含恨睡去,一夜噩夢不斷,早上被迫睜開眼的時候手機正在奪命連環call。窩在被窩裏接起來,胡小塗當真的不耐煩,“大周末攪人懶覺是要破財的……”

    塗女士在電話另一頭冷笑,“胡小塗,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

    胡小塗匆匆洗漱完畢後,早飯也甭想吃,抓起羽絨服套上就奔下樓,剛出門就見一輛大黑車停在門口。

    塗女士自裏麵打開車門,招唿胡小塗上車。胡小塗吞了口口水,她媽不是被人綁架了吧?或者騙進傳銷窩點了正準備把自己也騙進去……

    胡小塗猶豫著走到車跟前,見塗女士眉眼都染著笑,胡小塗弓腰往裏瞄了瞄,隻有駕駛座上有個司機,從後麵看,筆挺西裝穿得人模狗樣的。

    “上來啊,愣著幹嘛?”塗女士見胡小塗磨蹭到了車屁股後麵,略帶不滿。

    胡小塗盯著那藍白色車標以及型號瞅了半天,突然拍了拍腦門,“媽,我好像煤氣忘關了,我得趕緊上去看看。”

    胡小塗在塗女士的責怪聲中跑迴樓道,敲開王奶奶家的門,“王奶奶,這是我手機號,如果我今晚10點之前沒迴來,您一定要打我電話看看我出沒出事……一旦……您就報警。”

    王奶奶接過寫著號碼的紙片,略微不解,“小塗,那樓下車裏的女人……是你什麽人?”

    胡小塗咧嘴笑,撓了撓頭,“嘿嘿,我媽。”

    王奶奶瞪圓了眼,“小塗,真的假的?別怕,跟奶奶說實話。”胡小塗了然,恐怕沒人會跟著自己母親在一起還擔心人身安全的。

    胡小塗拍了拍王奶奶的肩,“王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是……我是怕……呃……一旦我們倆都出事……以防萬一嘛。”

    其實胡小塗是怕,一旦自己那個比她精明不了多少的媽被傳銷窩點洗腦太徹底,到時候真的連自己親閨女都舍得坑。

    胡小塗一切交代完畢,這才放心地坐上車,“媽,昨晚在哪睡的?”

    塗女士想了想,“好像叫……凱什麽基。”

    胡小塗怔了一怔,緩緩別過頭,一字一頓道,“凱賓斯基?”

    “啊對,就是那個基。”

    胡小塗扭頭,對著駕駛座,“麻煩停車。”

    車子緩緩停到路邊。

    胡小塗拍了拍司機,“哎,你到底什麽人?”

    “小塗,別胡鬧。”塗女士拽了胡小塗一把。

    胡小塗氣結,這車她不是不認識,少說五十萬,多說一百萬;再聽她媽說昨晚住在凱賓斯基,那可是一晚上標準間就要四位數的吞錢的地方啊。她家什麽時候攀上這等親戚了,她怎麽從來不知道?

    “媽,您是被惡勢力洗腦太徹底,還是中了什麽毒,再說了,您這是要我把往哪拉?”

    “小塗,聽媽話,媽不會害你的。”

    “拉倒吧,媽你知不知道,現在那傳銷窩點都太猖狂了,在你麵前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都是海市蜃樓。媽你醒醒吧。”

    司機見母女二人有鬧到白熱化的趨勢,忙迴頭勸慰,“胡小姐,這是我的名片。”

    胡小塗見那人黑框眼鏡戴得斯斯文文的,倒不像是什麽地痞流氓,甚至還有一些帥氣,便噤了聲,將信將疑地接過來。

    精致考究的小名片,上書幾個大黑字:嚴序,戎聖集團執行創意總監。

    胡小塗深吸口氣,繼續死鴨子嘴硬,“我怎麽知道真假。”

    嚴序無奈地搖頭,發動車子。

    胡小塗嘴上雖說不相信,可心裏已經差不多的信了,剛剛看他伸過來的幹淨手指,還有食指上的素雅戒指,應該不像壞人的樣子。

    而對於塗女士是如何結識這等優質貨色的,胡小塗就睜隻眼閉隻眼混過去了。有些事兒深究了反而不好,所謂難得糊塗。再說她媽認識了極品,不就等於她也認識了?今後自己在北京混,多少也能跟著沾些光。

    塗女士見胡小塗不再跟她對著幹,便慢慢灌輸,“小塗,媽媽這迴來北京,主要是為了你的個人問題……”

    胡小塗的頭嗡的一下炸開。

    作者有話要說:小糊塗要相親鳥相親鳥嗷嗚~

    碎碎念:這年頭霸王太多啊……看來我要給小糊塗安排個禿頂大肚腩相親了……咳……

    乖啦~都醋來換個氣嘛~mua~~

    更多小h文在此→_→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如嬌似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小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小依並收藏如嬌似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