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要順其自然放任發展,在雲家幾個哥哥看來,聞人這人心思陰沉,崛起的手段更算不上光明,看不出真心如何,卻極善於利用人性。絕非良人。別說讓雲暮繼續喜歡他,單說是做朋友,繼續接觸都不行。雲響再次好好打量對麵之人,他一開始認為聞人能夠發跡,靠的不過是些小聰明小手段,加上足夠的幸運。但如今看來,這人遠比所有人想的都更為深沉。小小年紀,心計城府居然如此之深。雖不能讓他繼續和自家弟弟接觸,但也不能得罪的太過厲害。雲家雖不至於懼怕這樣的人,但大鬼也怕小鬼纏,這樣的人隻要得罪了,便日日夜夜陰在角落,雲家要不得安寧。看他言談動作,始終淡定如水,判斷不出真實心際,但單從雲容已如此直接攤開講白他和雲暮之事,他卻依舊能夠不動怒,安穩坐在這裏……就說明,不管他對雲暮的真實心思如何,事情不是不可談的。想明白深層裏的東西,雲響拿出雲家當權人的果決,不再拐彎抹角,直道:“你想要什麽?”聞人訣笑起來。雲容閉嘴,重新坐好。看一眼房內鍾表,聞人訣失了繼續磨下去的耐性,飯也吃的差不多了,便開口道:“聽說你們雲家有百輛運兵車下廠了?”“是有,”雲響點頭,直接問:“你要多少?”“哈,”手中筷子滑下,他有意用筷尾敲擊杯碟,讚道:“爽快!”雲響再次逼問一句,“你要多少?”伸出兩根手指,聞人訣調侃道:“我的胃口很小的,二十輛就夠了。”“嗬!”雲容冷笑著舉起酒杯,拿捏在手卻不喝,眼角瞥過他,嘲道:“胃口不小。”他們雲家確實有百輛運兵車馬上要下廠,但這生意又不隻在十七區,聞人一個小小賭坊一口氣就要了二十輛,確實是好大的胃口。沒在意雲容的嘲弄,聞人訣手中筷子漫不經心敲打著杯碟,笑道:“難不成兩位怕我湊不出錢來?王區組建第四戰隊,王也撥下來不小一筆錢,二位不用擔心錢款。”王倒真撥下錢來了,可是不多。要付這二十輛運兵車的錢,多半還得是他自掏腰包。不過既然是自己出錢買,自然可公私並用了,賭坊也缺車呢,借著這個名目,也省的招人議論。“我並不擔心聞隊長的能耐,”雲響搖頭道:“這二十輛車,我會為你留著,價格也會低於其他人三成。”聞人訣挑眉等著他之後的話。這樣大的好處,能讓自己白占?雲響低首看桌上擺放著的紫色小花浮在水麵,透明盆下遊曳著幾尾紅魚。突然道:“聞隊長可知道這是什麽花?”聞人訣臉色變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淡然,迴道:“不知。”雲響笑了聲,緩道:“這叫紫鬽,開於水麵,散發奇香,香味可紓解人疲累。”“是好花。”他跟著看那盆花,早從一進來就聞到那股子香味了,在十八區時,自己也看過幾本草植類書冊,其中重點記了下有毒植物和花,可他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花。雲響繼續道:“這底下的魚名為紅鴛,這二者分開其實也沒什麽,可神奇在它們若同處一處,便可催情。”隨著話落,身後木門被再次推開。一秀發女子披著薄紗走至幾人桌旁,嫩手輕攏發梢,係發用的紅繩已被解開,垂至腳跟披散下來,如黑色綢緞。女子在三人身旁跪下,門外再次進來兩人,左右攙扶起雲家二子。聞人訣手一撐桌,想要起身,可突來的無力感又讓他摔倒下去,那女子及時扶了他一把,把他半抱在懷。掙了一下,他抬頭死死盯著雲響,“你不信我?!”他自認為雲家之人絕不敢在這時動他,也認為對方絕非酒囊飯袋,既然條件談妥,自己肯定不會再對雲暮做什麽,他們犯不著畫蛇添足為日後結怨。隻是沒想到,對方戒備之心如此重。雲響由身旁人攙著,唿吸開始粗重,急促道:“我自然是信聞隊長的,隻不過……”額頭有汗落下,伸手自己擦去,雲響繼續道:“小弟脾氣固執,有些事情,得他自己放棄了,才作數。”聽了這話,聞人訣的麵目更為陰冷,視線開始在房內巡視,然而體內的燥熱,讓他無法再繼續冷靜思考。那邊雲容有些受不住,這催情之香,為了不讓對方戒備,他和大哥可是一同受著的,現下渾身燥熱難堪,隻想尋個地好好發泄,便有些不耐的推了身旁人一下。那人明白,攙著他先一步離開房間。聞人訣喘著粗氣,一把推開身側女人,目光依舊陰冷罩著雲響。雲響由身旁人扶著,出門前最後迴了次頭。說了句:“你放心,影像隻有雲暮一人可以看到,紫鬽不會傷身。”房門正式合上之前,又半側身看他最後一眼,道:“離那孩子遠一些。”“砰!”看木門在眼前合上,聞人訣一把推開身旁上下其手的女人,踹翻長條木桌,紫鬽被打落到地,紅鴛在地上垂死蹦跳。手探向腰側,他拚著意誌力把槍拔出。自己當然不會真一個人來赴雲家之約,哪怕有把握雲家不敢動他,可發自骨血的謹慎也讓他留了後招。刀戈就帶著人尾隨在後,約定時說好,隻要聽到槍聲,便要不顧一切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