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訣上前兩步,彎身準備坐進去,街道人流處,兩個黃衣男人已經逼上前來,因為有戰隊隊員阻隔,便隻好衝著彎腰的他喝了聲:“聞隊長!”動作一頓,聞人訣緩慢直起身子,迴頭去看。看他止住動作轉迴身來,被戰隊成員阻隔的二人才被放上前來。聞人訣也不上車了,頗為玩味的打量著二人。隨著戰隊成員跟了一整天的雲家護衛,這是按捺不住了?還以為,這些人能夠更有耐心一些。袖角同樣的家族紋路,讓他一目了然他們的身份,直接問了句:“什麽事?”兩人先齊齊行了個禮,才小心道:“我們是雲家的護衛。”不置可否,他單手插兜,斜靠著身後車子。那二人也不囉嗦,直接道:“我們的二位當家想見一見您。”“哦?”從懷中掏出煙,一旁站著的小隊長很是機敏,探身替他點上火。深深吸了口,他憋著那口氣也沒吐出,直到開口說話,煙氣才順著開合的唇齒飄散出來,沒有過多為難,聞人訣直接說了兩個字:“帶路!”幾乎他剛答應,車流中馬上就有輛黑色轎車駛出,停在來接聞人訣等人的運兵車後。他挑眉,給身後隨著的戰隊小隊長交代幾句,獨自一人上了雲家的車子。會麵地點選在一家頗為別致的酒樓,他下車時,早有雲家護衛等在門口。剛才傳話之人說了,雲家兩位當家人想見自己,聞人訣便在心中暗自猜測,來的會是誰。雲家老爺子年歲已高,當家的是雲家幾位長孫。百年家族傳承,雲家在十七區屹立不倒,過往雲煙般曆經數位王者,必然有其道理。他不會看輕這種家族,跟十八區獨立在外不同,像十七區這種王區,勢力糾葛盤錯,就算是當權的王,也並不獨樹一幟。很多時候也得拉攏這些人。他早就想見見雲家人,會答應雲暮出來,守諾是其一,還人情是其二,準備接觸雲家人才是重中之重。自己當上王區第四戰隊隊長有些時日,也有不少區內家族前來和他聯絡感情,但真正曆經數百年的區內大家,大多還在按捺不動,對他們來說,官場上一時的得勢不算什麽,沒有根基的新起之秀,隻要表麵客氣不得罪,就夠了。犯不著攀交。聞人訣清楚他們心中所想,所以就算是自己主動去聯絡雲家,見到了又如何。不過是官方式的客套敷衍。而雲暮,這個雲家獨寵多年的幼子,足以挑動雲家人神經。隻不過他還是沒料到,雲家人在雲暮的問題上,這般坐不住。門側護衛推開鏤空木門,他進門前,脫下了鞋子。門後跪著個年輕女子,躬身遞過雙白色棉拖。他穿上後,走了兩步,拐過木屏風,正條長桌後已然落座著兩個男人。一人年歲輕些,身型普通,還有一人留著長發,體態微胖。細細打量二人,聞人訣發現他們的長相和雲暮並不很相同,隻那雙大眼和眉角,有些相似。正如雲家人早打探過他的底細一般,他在掌權後,也盡可能的了解了十七區內所有勢力。知道雲暮和幾位大哥並不全是一母同胞。隻不過這並沒影響到雲家老爺子和幾位大哥對這個幼弟的疼愛。見他到來,房內兩人一同起身,施禮道:“百忙之中請您過來,真是過意不去。”聞人訣聳肩,在二人示意下落座。年紀稍輕,留著中長發的男人扯動了桌邊紅繩,清脆鈴鐺聲傳遞到外間,片刻後,木門被重新推開,有魚貫而入的侍從們端著一碟碟精致的吃食擺放到桌上。垂眼打量這些飯菜,和自己去過的所有酒樓都不同,這些菜碟上墊有菜葉,上邊精致擺放了些吃食,每一碟都不夠自己一口吞的。在整個上菜過程中,上首二人疊手跪坐著不言不語,他便也跟著沉默。等數十碟飯菜上齊,木門重新合上,房內所有侍從撤出,那身型微胖的男人開了口:“我是雲家長子,雲響。這是我三弟,雲容。”他點頭致意。雲容坐在對麵好生打量了會他,突的開口:“聞隊長,不介意的話,能否賞臉揭下麵具?”話語客氣柔順,並不使人反感。聞人訣從善如流,單手揭開麵具,抬眼和他二人對視。並不奇怪的,對麵二人眼中沒有出現過多詫異。在宣布自己成為第四戰隊隊長的宴會上,二人中便有人見過他,之後的場合雖沒有再正式碰麵,但彼此擦肩而過次數也不少。就算是沒有過正麵接觸,自己醜如惡鬼之名,也早在十七區傳開了。長條桌的正中央,擺上了盆淺紫色小花,漾在水麵之上散發著清香。無視二人打量自己麵貌的目光,他伸手撥弄那花花瓣,有意等雲家二人先開口。選了這麽個地方宴請自己,也算是從骨子裏的一種藐視和看輕?大抵是知道自己的來路和出生,明著不說暗下也是看輕的。想他這麽個沒見過市麵的“暴發戶”,哪能欣賞享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