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高月黑殺人夜,隱藏在西安縣城附近山林之中的太平軍從各自的藏身坑中爬出來,再找到藏馬坑,將戰馬牽出來,到指定地點集合。


    這是一支規模三千人的太平軍精銳騎兵,隸屬北王韋昌輝的帳下,是親王衛隊。平時很少參加戰鬥,但成員卻都是從戰鬥部隊中選拔出來,屬於太平軍精銳中的精銳。


    為了報仇,韋昌輝最終動用了他的這支私人護衛隊,由廖先生一手謀劃,想要重創李衛國的滬軍主力。


    “報告秦將軍,鐵熊營全體將士全部準備完畢,是否發起進攻,請將軍下令!”


    副將來報,秦日烈點點頭,道:“今夜,我們要為梅嶺陣亡的一萬五千名太平軍弟兄們報仇雪恨,定要斬了李衛國那廝,以及他身邊的兩萬滬軍,告慰弟兄們的在天之靈!”


    副將頓時道:“末將請令打頭陣!”


    秦日烈道:“行動前,北王殿下和廖先生再三叮囑於本將軍,李衛國那廝陰險狡詐,向來都是他去偷別人營寨,定然會對自己的營寨嚴加防範。所以,劉副將,你帶一千本部人馬從南麵向滬軍大營發起進攻,一旦碰上滬軍主力反擊,切記不可戀戰,迅速後撤,本將自會接應與你。”


    劉副將領命,但還是想問個明白。


    秦日烈於是給他解釋一番,原來北王韋昌輝雖然定下了夜襲滬軍大營的計劃,可是廖先生深謀遠慮,料到李衛國肯定有所防備,所以製定了二次夜襲計劃。


    所謂二次夜襲計劃,就是讓秦日烈先派人去劫一次滬軍大營,若滬軍沒有防備自然最好。直接踏破滬軍大營取得勝利。若滬軍有所準備,則迅速撤離。滬軍擊退太平軍一次劫營,便會放鬆警惕。認為太平軍不敢再來劫營,因此令秦日烈第二次劫營。打滬軍一個措手不及,定能大勝。


    廖先生深諳兵法,秦日烈都佩服無比,因此堅決執行廖先生的計策。


    劉副將聽明白了,心中也有了底,當即率領一千精銳騎兵悄悄摸向滬軍大營。


    太平軍輕裝簡行,身上的盔甲穿在內,用外衣隔住盔甲發出的聲音。戰馬咬住嚼頭。馬蹄裹上坯布,盡量減少聲音。


    天色漆黑,沒有月亮,星星也隱沒在烏雲之中,正是偷襲絕佳天氣。


    很快劉副將率領一千鐵騎摸到了滬軍東門大營附近,見滬軍警戒鬆散,劉副將頓時大喜。


    “弟兄們,報仇的時刻到了,給我衝啊!”


    “殺!”


    “殺!”


    戰馬嘶鳴,向前狂奔。


    喊殺聲四起。發泄著滿腔的仇恨。


    大地震顫,滬軍哨兵頓時驚慌失措,急忙大叫起來。


    “敵襲!”


    “敵襲!”


    嘹亮的警號吹響。整個滬軍大營外圍頓時亂作一團,官兵們來迴奔走唿喊著,一副並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的混亂局麵。


    砰!砰砰!


    接近滬軍大營時,寨牆上的滬軍士兵們紛紛舉槍開火。


    一名衝在最前麵的太平軍中彈落馬,旋即又有一匹太平軍的戰馬中彈受驚,將馬背上的太平軍士兵掀落馬下。


    不過,這並不能阻擋住太平軍的迅猛攻勢。


    這是一支太平軍的精銳鐵騎,他們發動夜襲。本來就非常靠近滬軍的營盤,如今戰馬加速。眨眼間就衝到了滬軍營寨下麵。


    而營寨上麵的滬軍士兵們,盡管他們及時開槍加以阻止。可惜前膛火槍的弱點在這一刻暴露無遺,隻發射了一槍,還沒裝填完第二槍,太平軍的鐵騎就到了近前。


    “放箭!”


    劉副將一聲令下,太平軍騎兵們迅速彎弓搭箭,借助奔馳中的馬速,輕鬆的將箭矢射上了營寨。


    嗖嗖嗖!


    無數箭矢破空而來,射中營寨巨木,發出哆哆哆的響聲,猝不及防的滬軍士兵紛紛中箭,從營寨上方栽落下來。


    兩輪弓箭齊射後,太平軍騎兵迅速壓製住了營寨上方的滬軍火力。


    “鐵鉤準備!”


    “拋!”


    劉副將一聲令下,隻見三百名太平軍騎兵迅速掄起手臂,將巨大的鐵鉤甩上滬軍營寨,勾住上麵的木樁。


    “拉!”


    眾人齊聲大喝,三百名太平軍騎兵迅速撥馬,以馬力強行拉扯滬軍營寨。


    咯吱吱——喀嚓——轟——


    滬軍營寨本就是臨時設立,比較簡單,掩埋不深,眨眼間就被鐵鉤拉斷,營寨大牆轟然倒塌,露出了一個防禦缺口。


    “給我衝啊!”


    劉副將大喝一聲,當先自滬軍營寨缺口處衝了進去。一千太平軍鐵騎也緊隨其後,嗷嗷叫著衝了進去。


    “殺!”


    劉副將率領一千太平軍鐵騎衝入滬軍大營之內,左劈右砍,見人就殺,見營帳就扔火把燒毀,看起來十分過癮。


    然而,當劉副將率軍突破外圍營盤深入滬軍大營之後,他突然發現亂跑的滬軍士兵越來越少,最後一個不見,空出一大片場地來。


    劉副將頓時感到不妙,就在這時,隻聽滬軍特有的軍號吹響,隨後鼓樂起名,周圍頓時出現密密麻麻的人牆,槍刺如林。


    “不好,中計了!”


    “秦將軍果然料事如神,我們中埋伏了,快撤!”


    劉副將身經百戰,意識到中了埋伏,頓時下令撤退。


    就在這時,隻見滬軍陣營中,一名滬軍千夫長冷笑道:“我滬軍大營,豈是你等叛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


    “開火!”


    一聲令下,滬軍士兵們頓時舉槍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


    頃刻間,槍口火光噴吐,一發發彈丸射向敵人,密集如雨。


    叮!當!噗!啊!


    彈丸高速撞擊到敵軍士兵的盔甲上,頓時發出金屬撞擊的叮當聲響。有的則直接擊中敵人的血肉之軀。頓時令敵人疼痛萬分,嗷嗷直叫,輕者趴伏馬上。重者摔落馬下。


    眨眼間,劉副將帶來的一千鐵騎就被放倒了好幾百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騎馬狂奔。再加上滬軍火槍的精度不夠,夜間能見度不足十米,恐怕這一輪排槍下來,至少得倒下七八百人。


    盡管如此,劉副將也難以承受這樣巨大的傷亡,看著幾百兄弟們倒下,他心如刀絞,悔不該不聽秦日烈的話。中了滬軍的埋伏。


    當然,劉副將中的埋伏並不深,他率領剩下的五六百騎兵在滬軍合圍前衝了出去。而滬軍也並沒有追擊,使得劉副將最終跟前來接應的秦日烈迴合。


    “秦將軍,末將無能,中了滬軍的埋伏,請秦將軍嚴懲!”


    見劉副將請罪,秦日烈頓時皺眉,他惱怒劉副將不聽命令,於是問道:“裏麵什麽情況?折了多少人?”


    劉副將解釋道:“果然不出秦將軍所料。滬軍果然有準備,將營盤布置的外鬆內緊,末將中計。衝入滬軍營中,結果碰到數千早已經嚴陣以待的滬軍主力,折了近四百弟兄!”


    四百鐵熊騎兵,這可是精銳中的精銳啊!


    秦日烈咬牙切齒,真想立刻就嚴懲劉副將,隻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劉副將素來勇猛,接下來的偷營還得靠他才行,於是秦日烈強忍著怒意。道:“你不聽本將命令,致使傷亡如此之大。本將先給你記著,待日後再行清算!接下來我們還會繼續偷營。希望你能夠將功折罪!”


    “多謝將軍,末將懇請再為先鋒!”劉副將急忙道謝,再次向秦日烈請求當先鋒。


    秦日烈手中還沒有替代劉副將的先鋒大將,於是點頭同意。


    這時,探馬來報,滬軍並未追擊。


    秦日烈心中略帶失望,他本想趁著滬軍追擊之時半路附近滬軍,不過滬軍狡猾,沒有追擊,使得秦日烈的計劃落空。


    不過,秦日烈還是信心滿滿,他相信滬軍打退太平軍一次劫營之後,必然防備鬆懈,定然想不到太平軍會再次劫營。


    “全軍休息兩個時辰然後出發!”


    就在秦日烈準備二次劫營的時候,滬軍大營內,張小六叫來一名穿著滬軍萬夫長軍服的軍官。


    隻見那穿著滬軍萬夫長軍服之人一見到張小六,頓時跪倒在地,叩拜道:“小人參見張將軍!”


    張小六笑道:“行了,王亮,快起來吧!咱們滬軍隻在外人麵前行朝廷規定的叩拜大禮,在滬軍內部,不用跪拜,隻需要打軍禮就行!”


    那叫王亮之人頓時起身,弱弱的問道:“敢問張將軍何為軍禮?”


    張小六道:“你剛剛加入滬軍沒幾天,很多東西你都需要學習,日後自然會教你的!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如果你能夠完成,你就是滬軍的真正萬夫長了!”


    王亮急忙道:“請張大人示下,小人一定盡全力完成!”


    張小六於是道:“剛才叛軍突襲我軍大營,雖然我們早有準備,打退了他們,但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將準備率軍前去偷襲叛軍大營,因此本將離開後,這大營之內的一應事務,就全權交給你了,你可能做好?”


    王亮頓時喜上眉梢,急忙道:“將軍盡管放心,小人一定將營盤打理好,殺豬宰羊,準備犒賞將軍大軍凱旋歸來!”


    張小六頓時笑道:“如此最好,你到也是個人才,好好幹,本將一定會在咱家大人麵前給你美言幾句!”


    “多謝張將軍!”王亮急忙拜謝。


    張小六點點頭,心道:但願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吧!


    原來這個王亮是當初梅嶺一戰中俘虜的勞工,本來是給太平軍運輸物資,不過李衛國和吳庸、陳靜南等人商議之後,決定讓這些勞工臨時招募進滬軍,給他們換上滬軍的軍服,開赴西安縣城。在西安縣城外的兩萬滬軍,實際上隻有五千滬軍是真正的滬軍精銳,剩下一萬五千滬軍都是這些臨時招募的勞工“新兵”。


    另外一萬五千真正的滬軍精銳一直潛伏在外,就等著韋昌輝的三千鐵騎出現,然後圍而殲之。


    對李衛國而言,他要麽不做,要做就做絕,不把韋昌輝打死打殘廢,絕不是李衛國的性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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