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大部隊行進的速度慢,他們很快就趕了上去。 “唿,嚇死我了。”朱易乘忍不住咋唿道:“真的,我剛剛、差一點就迴頭了,還好我控製住了。” 宮學峰對他們兩個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感到很莫名,他問道:“你們倆剛剛怎麽了,走著走著突然就不動了,不管怎麽叫都不聽。” 方裏也舒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背上的屍體,簡明概要地說道:“剛剛不知道被什麽東西魘住了。” 應該就是從朱易乘看到那個站在樹下的“女人”開始的。 萬幸最後那東西放了他們一馬,不然完全可以把落單的兩人解決了。 “朱易乘。”走在前麵的謝柏沅突然頭也不迴地喚了一聲。 朱易乘立刻應道:“哎!沅哥,什麽吩咐?” 謝柏沅說:“抓住我。” 朱易乘:“?” 雖然覺得謝柏沅的要求有些奇怪,但他還是乖乖照做。 沅哥這是擔心他的安全? 他下意識地看了方裏一眼。 緊接著,謝柏沅又道:“你是不是沒事幹?空著的手抓緊你嫂子,他方向感不好,容易走丟。” 被點名方向感不好的方裏:“……” 朱易乘:“……得嘞!”他就說謝柏沅怎麽會突然這麽貼心地關心他的人身安全。 原來是拿他當做一根人肉牽引繩。 唉,卑微。 方裏和謝柏沅背上都背著屍體,騰不出手。 有個朱易乘連在兩人中間,也算是解決了這個麻煩。 方裏無奈地搖搖頭,覺得三人這時候的姿勢,非常像一條輪迴紐帶。 等等。 他瞳孔縮了縮。 就是在這個瞬間,他記起了,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實行天葬是為了讓死者的肉體迴到自然,靈魂進入天堂,投胎轉世。 整個過程,又可以總結為一場生死輪迴。 這次的線索,難道應該從送葬這一塊下手?第121章 狗洞 聽說方裏和朱易乘被魘住了之後,村長似乎十分緊張,他在前頭問:“你們迴頭看了嗎?” 方裏說:“沒有,我們忍住了。” 他看見宮學峰和徐伯中其實已經走到了自己前麵,當然不會因為身後另一個“宮學峰”迴頭。 村長聽見他這麽說,像是鬆了一口氣。 謝柏沅忽然問道:“迴頭會發生什麽?” 村長說:“能發生什麽……總之這在我們這裏是不吉利的。” 剛才方裏和朱易乘落單的時候,一開始隻有離得最近的謝柏沅察覺到了異樣。 緊跟著在兩人叫出聲的時候,前麵的人都聽見了方裏那一聲“跑”,並且停下了腳步等兩人歸隊。 這期間有誰迴頭張望過,雖然沒人說出來,但身邊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村長嘴上說著沒什麽,但因為語焉不詳,反而給了這些人盡情腦補的空間。 能發生什麽……總之不是什麽好事就對了。 後半段路程大家都很沉默,不過沒有再發生什麽差錯,送葬隊順利登上了山頭。 這裏的山勢並不算陡峭,相反的,山頂還有一處麵積較大的平台,四周都是樹林。 這裏就是方裏剛進副本時的地方。 昨天霧大,能見度相當低,他們並未注意到中間的天葬台。 現在抵達山頂,頭頂沒了樹木的遮擋,月亮也從雲層後麵露出麵,冰涼的月光下,方裏終於看清了天葬台的全貌。 這是一處人為堆砌起來的石台,四周豎著幾塊石碑和木杆,木杆上麵,懸掛著經幡,正在迎風飄舞。 禿鷲似乎已經得到了訊號,早早地來到了天葬台,一部分立在竹竿上俯視著下方的人群,還有一部分在他們頭頂上方盤旋,每一次振翅都帶來了死亡的氣息。 隊伍裏叫蘇雅的妹子看著眼前這幅場景,估計是聯想到了一會兒禿鷲吃屍體的景象,麵色一白,胃裏泛起一股酸水直衝喉頭。 “小蘇!”她身邊的男人扶了她一把,看他緊張的樣子這兩人也是一對情侶。 蘇雅強撐著,向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村長在這時候開口說道:“不用怕,我們原定也沒打算讓你們觀看全過程,你們今晚的任務到這裏就算結束了。” 不用他說,方裏也能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這畢竟是當地的喪葬習俗,他們這些外鄉人,原本就不適合參與進來。 接下來的步驟是處理屍體,將屍體進行肢解。 不過這都是那些舉著火把年輕人需要做的,村長取了一支火把,說帶他們下山。 “下山時也是不能迴頭的,否則亡靈會附在你身上,跟著你迴來。”村長語氣有幾分陰森。 方裏有了上山時的經曆,這會兒並不十分害怕,他想起剛剛在天葬台旁看到的石碑,石碑上麵刻了文字,雖然看不懂,但是可以看出來有幾個字和昨天在那尊女人石像的背上看到的似乎一模一樣。 因此他做出好奇的樣子向村長打探道:“冒昧問一句,那些石碑上刻的文字是什麽意思?” 村長聞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腳步一深一淺,半晌後才說道: “那是一句警訓,說的是:生前背信棄義之人,死後無法進入天堂。” * 因為隻是負責了送葬,迴到院子的時候,也才十點一刻。 這裏的天氣雖冷,背著屍體上山還是出了點汗。 方裏打了盆冷水,勉強擦了擦身。 在這個小村子想要用點熱水還得點燃灶台,用大鍋煮,村子裏也沒有通電,照明不是火把就是油燈,生活幾乎與現代社會脫節。 冷水碰到皮膚上,凍得方裏打了個激靈。 他速戰速決地擦完了身體,躲進了被窩裏。 他原本以為被窩又冷又硬,得花好一會兒時間才能入睡,結果剛躺下,眼皮就沉重了起來,沒幾分鍾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隻冰涼的手開始在他臉上作怪。 他伸手拂開,睜開眼睛,果不其然是謝柏沅。 “你來了……”方裏翻了個身,臉埋在被窩裏,困得睜不開眼:“現在幾點?” 謝柏沅把他頭掰正,給他看手表上的時間,溫聲道:“剛過十二點。” 他用隨身攜帶的打火機,點燃了屋子裏的油燈,小小的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許多。 方裏這才想起上午的時候謝柏沅讓自己晚上去找他,於是他迷瞪著眼解釋道:“我想等大家都熄燈了去找你的,結果睡著了。” 謝柏沅動作頓了頓,不過方裏正閉著眼睛,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他隻聽謝柏沅在耳旁說道:“沒關係,我來找你也是一樣的。” 饒是聽慣了謝柏沅說各種情話,方裏耳根還是有些發燙。 “對了,我給你帶來了一樣東西。” 方裏有些好奇:“是什麽?” 然後他就看見謝柏沅從口袋裏掏出了他的手機。 “你在哪兒找到的?”方裏臉上露出了驚喜。 手機可以用來看時間和拍照,在這次的副本裏作用不小。方裏接過來邊檢查邊說道:“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丟的。” 謝柏沅說:“在林子裏。收好了,別再弄丟了。” 方裏連聲應下,確認手機沒摔壞屏幕,還能正常開始使用後,就放進了背包裏。 白天人多眼雜,他們不方便聊太多跟副本有關的線索。現在隻有兩個人,是交流的好時機。 方裏強行打起精神來,坐起身和謝柏沅說起他上山時的想法。 “……我後來在下山的時候又想了想,你說這個輪迴,會不會和當地的村民有什麽關係?” 起初他將目光放在天葬這一習俗上,但今晚他們都去了天葬台,整個過程除了感受了一把奇特的喪葬習俗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其他的收獲。 後來,因為那些刻了字的石碑,他將目光集中到了參與天葬的主體當地村民。 村民的生老病死也是一種輪迴。 謝柏沅說:“有這個可能。” 方裏接著說道:“但是我們出行受限,我看了,白天也就宮學峰溜出去過,實在不行……” 他看向謝柏沅,目光透露著躍躍欲試:“我們去鑽狗洞?” 謝柏沅:“……”他無奈笑道:“直接把出去過的抓來問問不就行了?” 方裏內心默默說了一句:你這真像強盜思維。 麵上他配合地連連點頭:“有道理。” “好了。”謝柏沅似乎是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順手熄滅了油燈。 “先好好睡一覺再說。” 黑暗中,方裏被謝柏沅一把撈進了懷裏,腰也被緊緊箍住。 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