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笙蹙眉,轉臉看向一旁的綠桑,聲音低沉似是有些怒氣,“和諧嗎?”綠桑不知他說的什麽,懵懵地愣在了原地,“尊者說什麽,那便是什麽。”劍靈的日子不好過。“哼!”九笙朝他哼了一聲,隨後竟是氣噗噗地坐在了牛車上,一動不動。綠桑:……,方才可是得罪了他?沒有吧……,應該……沒有吧……白蕭小心翼翼地扶著那女子走到了牛車旁,不顧九笙還坐在上頭,便伸手扯了扯牛車上的一角被褥,“天寒地凍,姑娘就著這被褥驅驅寒吧。”“天寒地凍,被褥也是涼的,如何驅寒?”九笙冷不丁的開口說道,語氣十分僵硬。白蕭一愣,他竟沒想到九笙會這般說,九笙繼續,“你是什麽人?為何會出現在那處?又何故驚叫?”白蕭正欲開口,便被九笙攔了下來,“我問她呢!”那女子見九笙這般態度,心中竟是一揪,原以為這個長得好看的郎君是個好相與的,竟沒想到是這樣的性子。女子忍住哭泣的淚水,柔聲迴道,“小女本是溫和府鎮溫家家仆,隻因前些日子家主之子落水病重,小女命中帶水,是故家主便很不待見,家中其他家仆更是對小女拳打腳踢,十分羞辱,今日小女奉命出門給失蹤的九郎進香祈福,不曾想竟是遇到了那些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說道此處,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聽了女子的遭遇,九笙麵色也似乎有些動容,這天下,苦命的人很多,苦命的女子更多,良久他才問,“你認識那些人?”“認識,他們便是平日裏欺負羞辱小女的溫家家仆。”女子抽泣著。“你說你家九郎失蹤了?”不知何時,白蕭插嘴一問。女子點頭,“正是,半年前,溫家的九郎突然失蹤,九郎可憐,生母早亡,如今的夫人便是從前家主最喜的妾室,自從這位小夫人被扶了正,倒也對先夫人留下的九郎不錯,據說九郎溫柔善良,隻是天生有疾,莫不然定會繼承家中產業,可如今沒想到,九郎居然失蹤了。”“你們可曾尋過?”女子道,“尋過了,整個溫家人,甚至整個溫和府鎮,但凡見過九郎君都出門去尋了,如今就連不曾見過九郎君的都派出去尋了,隻是尋了半年卻始終未曾有進展,是故家主這才派了些人,去附近的仙觀寺廟去上香,希望仙尊修士們能幫忙一同尋,可惜……”“可惜什麽?”九笙問,“他們也尋不著?”女子搖頭,“不,他們是不肯尋。”白蕭不解,“為何?”女子鼻頭一酸,“我們家主什麽都好,就有一點,太過於小器,那些仙尊修士都是要錢辦事,若家主出不起,那便不會幫忙。”“修士占領一方,受這一方百姓供養,理應有此責任,這是他們的分內之事。”白蕭有些氣惱,戒通每每教他的都是施恩莫忘報,他著實是沒想到,會有這般的修士。“誰說不是呢。”女子低眉,那雙浸了雪花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竟襯出了她些許的楚楚可憐。半晌,女子突然直接朝他們跪了下來,“多謝二位仙長出手相救,蝶兒感激不盡,不知二位仙長可否再伸援手送小女歸家,小女定當酬謝!”白蕭想要扶她,但礙於男女授受不親,又將手收了迴去,他看了一眼九笙,九笙隻是撇了撇嘴,似是很不高興的樣子。方才出手扶女子那是因為迫不得已,如今這般雖說有所情由,但難免會叫人產生誤會,這更是叫白蕭有些不自在。可如今看九笙不願意,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還是自己扶吧。他剛伸出手來,卻聽九笙道,“好啊!想必你也累了,過來坐牛車吧!我們阿綠拉的車,很穩的!”自以為是透明的綠桑:……,關他什麽事??於是乎,女子坐上了厚厚被褥鋪著的牛車上,九笙如願以償地爬上了白蕭的背。果不其然,還是白蕭的背更加暖和啊!而綠桑,繼續拉車……幾人往南走了大約三四裏的路程,眼前便出現了一座綠意盎然的山城,整座山城建在了懸崖峭壁之上,形勢嚴峻,易守難攻。山城大約有十丈[1]高,高高的城門之上有一處名額,上頭用行書寫了四個大字,“溫和府鎮”。這便是溫和府鎮。白蕭對於這個溫和府鎮倒是有些耳聞,城主是一位以煉藥入道的仙尊,算得上是整個凡間數一數二的三品仙尊,仙尊分五品,修煉至第五品便會引三十六道天雷渡身,若是那五品仙尊能熬得過,便飛升成功。魔道之功卻不同,魔道修至三品便可飛升,不過其飛升的天劫比之仙尊來說,要難上好些倍,他們除了要接受天雷洗禮,還要接受十二道荒火,荒火洗髓,但一個弄不好,便會直接魂飛魄散。都樂便是一例。對於魔道之功還有一例便是天外天的容易,宮易借腹重生,便避免了那十二道荒火,不過就算沒了這十二道荒火,那也要忍受天雷之劫,可他還未曾熬到,便被自己的魔氣反噬而死。這都是輪迴命數罷了。幾人站在城門之下,城門口左右各站著兩名腰挎鐵錘的彪形大漢,這兩位大漢大約九尺高,看他們的樣子著實有些嚇人。其中一位大漢上前一步攔住了他們,“來者何人?”牛車上的女子忽而起身,她緊緊裹著被褥,朝那大漢道,“大牛哥,我是蝶兒,今早出門為九郎君祈福,誰知路上遇到了賊寇,幸好這兩位修士救了我。”那位叫大牛的大漢眉頭一挑,眉眼瞥了一下白蕭,又看了一眼早已在白蕭背上睡著的九笙,“修士?某見過很多修士,倒沒一個像他這般弱不禁風的。蝶兒,你確定他是修士?”“是的,大牛哥。”蝶兒朝他諂媚一笑,那眉眼間的嫵媚倒是叫大牛渾身一酥。大牛見狀,本想要伸出手去挑她那小巧的下巴,卻被另一個大漢攔住,“大哥,現在這時辰該是咱們換班的時候了,我瞧見三牛和四牛過來了。”大牛這才放下自己的手,繼續問,“我記得今早可不是你一人出門,怎麽?他們人呢?”“早間出門時,我們路遇賊寇,若不是這兩位俠士,恐怕我也迴不來了。”蝶兒說罷,竟是開始委屈了起來。“二牛,你說呢?”大牛朝一旁的二牛問道,看樣子似乎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天色已晚,二牛的肚子早就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他才不會理會大牛到底問的是什麽,隨口便道,“進去吧,進去吧,下迴莫要晚了時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