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仿佛來自地獄。轟隆好幾聲,整座仙笛樓竟是強烈的晃動了起來,不多時,有好些石頭從上頭往下落,若非是那笛子護住了他們,恐怕他們早就被那些石頭砸傷了。九笙這才起身,將白蕭手中的那把劍拿在了手中,“接下來,還是讓我來吧。”他托著這凡人的身體,艱難地往宮易的方向移動著。白蕭伸手攔住他,“你要做什麽?”九笙眉眼間竟是充滿了堅定,“自然是滅了他!”“滅了我?”半空中的宮易忽而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無知凡人,竟如此自不量力,不要慌,再等會兒,我會直接將你吞入腹中,讓你死得很幹脆!”九笙用劍指著他,“好啊!那也得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老朋友,你信不信,我就站在此處,用我手中的這把劍,就可以直接滅了你?”“哦?”宮易挑眉,“我如今離魔神之體隻差這臨門一腳,你區區凡人……”九笙未等他說完,便直接將手中的劍扔了出去。那把散發這瑩瑩綠光的劍在半空中拉出一個極美的弧度,宮易也沒想到九笙會將劍扔出去,瞬間又笑道,“連劍都拿不穩,還妄想……”還沒說完,他突然噴出一道血,此時此刻的他仿佛萬劍穿心,難受的很,砰地一聲,竟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你……你……”宮易還是不相信自己會這般,他想要集氣,但他的身體仿佛漏氣了一般,魔氣還未集結便全都散去了。“你到底做了什麽!”宮易直直地盯著他。濃鬱的黑色魔氣漸漸散去,九笙默默地走到宮易的那具肉身麵前,那具□□之上,正直直的插著一把泛著綠光的劍。九笙將劍拔-了出來,“我都同你說過了,魔道之功會反噬,你就是不聽,你如今的身體沒有破綻,但從前的身體卻是破綻百出,你想要將神魂完全吸收到你現在的身體中,但你卻忘了,你已經沒有了心。”九笙將劍放在宮易肉身的衣服上極為嫌棄地撇了撇,“一個沒有心的神魂,注定是不完整的,所以你注定是離不開這具肉身的!”“我故意挑在了你將這肉身中的神魂全都吸走之時下手,就是叫你幾乎全部的神魂反噬你如今的身體,你身上的驅魔咒也是我下的,這驅魔咒可直接散去魔修的魔氣,怎麽樣?這滋味如何?”“你何時給我下的咒?”他自問已經很小心的防範他了,竟不想還是被他得逞!九笙聳肩,“就在破青石板的時候啊,青石板上的符咒那麽特別,我便想著湊出個驅魔咒來,沒想到還真是湊出來了,果然讀書多就是好啊。”宮易惱怒地直拍地麵,“賤人!都是那個賤人害的!我真後悔沒有將她身上所有修為吸幹!賤人!”九笙才不會理會他的憤怒,他走到白蕭麵前,收起了方才的成竹在胸,蹲下身子,委屈巴巴地朝白蕭道,“小白,對不起。”白蕭本想生氣,但看著他如今這個樣子,他又將那股子剛生出來的氣憋迴去了,他輕歎一聲,恐怕他此生都沒有辦法對他生氣了吧。而正在此時此刻,仙笛樓又是搖晃了一下,一塊塊石頭紛紛從上頭脫落下來,整座樓似乎都裂開了,宮連桀慌張道,“不好!出口被石頭封死了!”方才他們進來的門,如今已經被那些掉落的石頭封得就連風都進不來,宮易見狀,忽而哈哈大笑了起來,“破了我的功又有何用?到頭來你們還是出不去,都陪我死在這裏吧!哈哈哈哈!”“呸呸呸!長得醜的就不要說話了!”九笙扔給他這麽一句,隨後他問白蕭,“小白,你還能起來嗎?”白蕭點頭,隨即他豁然起身,正欲將九笙放在他的背上,可正此時,一塊巨大的青石徑直往他的頭頂而去。哐當一聲,被一股力量推到一邊,這才反應過來的九笙和白蕭愣住了,卻見那塊石頭竟將地麵砸了一個坑,而在坑的邊緣,竟是露出了半截笛子。這笛子似乎有些眼熟……九笙往宮連桀的方向看去,卻見他的身體幾近透明,他紅著眼眶走到坑旁,小心翼翼地將那半截笛子捧在手裏,哭著問,“是你嗎?”九笙環顧四周,這石室中除了他們四人之外,也就出現過琳琅,他在問誰?“我知道是你!這麽多年了你一直都不肯出來見我,為何今日會出來?”宮連桀竟是對著空氣嘶喊了一聲,這叫九笙渾身一震。這宮連桀附身於青石板封印之中這麽多年,是不是把腦子封印壞了?卻聽宮連桀又大聲喊道,“是不是因為我快要死了?”他的聲音迴蕩在石室中,兩行清淚竟是直接從他的眼眶中落了下來,他沙啞這聲音,帶著苦澀的情緒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你出來好不好?我想見你一麵……,真的很想見你一麵……,都樂……”都樂?九笙忽而挑眉,都樂魔尊?過了半晌,那半截笛子緩緩散發出了幾絲魔氣,那魔氣幹淨地很,並沒有方才宮易魔氣那般有殺傷力。漸漸的,那股魔氣緩緩升向半空,緩緩凝結成了一個人的形狀,那人一身清爽的藍衣,兩綹長發披散在額角,一張白皙的臉緩緩顯現了出來。九笙又嘖嘖了幾聲,這哪裏是魔尊?分明比仙尊還要像仙尊!九笙注意到了,那都樂身上還有一絲淡淡的仙氣,一般已經形成仙骨卻沒有飛升的,也隻有一種原因,那就是飛升失敗。顯然都樂仙尊是飛升失敗了。“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宮連桀想要拉住都樂的手,可不曾想搜他的手竟是直接從都樂的手中穿了過去,這使得宮連桀瞬間驚呆,“為什麽?我如今也是靈體!可為什麽?”都樂伸出手來,輕輕地在他的頭上摸了摸,“連桀,放下吧,這都是些無妄的執念罷了。”“不!”宮連桀有些激動,“你為何要在意旁人所思所想?你我明明相互心悅!明明……”“連桀!”都樂打斷他,“可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的本命法器已毀,就快要煙消雲散了!”“不!不可能!”宮連桀慌忙將坑中的石頭搬開,找到另外一截破碎的笛子,他拚命將那已經毀掉的笛子拚湊在一起,“我定會修好的!你信我!”“連桀,放手吧!”都樂製止他,“你我都知道,我早就死了,你再如何修複,你我也難以迴去了。”“你沒有死!”宮連桀不甘心,“我等了你這麽久,用我的血脈護住了你的本命法器,瞧,你不是迴來了嗎?你不會有事的!”“連桀!”都樂擋在了他的麵前,“莫要胡鬧,好嗎?”也不知怎麽地,聽了這句話,宮連桀的心中仿佛有一根玄突然斷了,他愣在原地,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鑽空了,竟是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