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登時四周沉寂,林可思木了。愣愣的,不可置信的,僥幸以為自己聽錯的,看著護士。


    “什麽孩子?”


    護士的笑臉馬上收迴,這年頭能播種不能承認的男渣太多,還以為這男的衣冠楚楚的是個人樣兒呢,也是這得行。


    “剛才的女士被車座擠到了腹部好在孩子保住。”護士夾愣林可思一眼,冷冷的說完走了。


    這邊趙阿姨和林可思都愣了。


    半晌,還是趙阿姨有點顫抖的走到林可思身邊:”林少啊,我們胭脂也算是為林家添後,依我看,就不要搞什麽訂婚,那天就結婚吧。“


    ”啊?哦。添後啊。“


    林可思麻木的機械的重複著趙阿姨的話,他已經被雷的裏焦外嫩,處在深度反應無能中。


    也不是很無能,最主要他想發火。**的,他想罵人,找人幹架。


    孩子?我**的把胭脂當太後一樣供著捧著,連拉手都得看太後臉子,正經的就像勞苦大眾剛解放。


    **的拉手就能懷孕嗎!!!


    最主要,他罵誰去?


    誰幹的?殷斐?


    這小子太**的損了!


    臨走還留下顆地雷!


    還留下個繼續隨時迴來鬧革命的火種,臨走都不把胭脂讓出來!!!


    不知不覺他已經攥緊了拳頭,喜感的嘴角憋成弓形,一拳砸在牆上:”添後?我**還不知道給誰添的後呢!“


    周末的婦科,靜寂的走廊,林可思的聲音很大,傳到剛被護士推進病房的胭脂的耳朵裏。


    她閉上眼睛,身體逐漸的冰涼一片。緊緊的克製著喉管裏噴湧而出的苦水。


    當在手術室裏,醫生說她懷孕已經四十多天時,她也是被電擊中一般,簡直不能相信這說的是她自己。


    懷孕?可能嗎?自己和殷斐?除了殷斐,她還有誰!


    最近,確實是很容易餓,能吃。到點就要吃。不吃就難受。


    這就是懷孕了?


    是那次嗎?


    他在樓門口堵著她,他給她調水溫,他說要和她談一場天長地久的戀愛,她幸福的暈了,然後就在下午的楓丹白露被他拋棄,她心碎的暈了。


    她是那麽的易暈體質,所以,忘記了避孕,所以——她——懷——孕——了!


    再次意識到這點,仿佛一記重錘。


    她怎麽可以懷上他的孩子,在他已經無情的,沒有一句解釋一句話毫不留戀的轉身拋棄她之後。


    在他隻是吃飽了撐的玩一玩她之後。


    他怎麽能在她身體裏留下痕跡!


    她怎麽可以還懷他的孩子!


    不要!


    她不要!


    他走了,卻給她埋下種子,她恨他,她卻藏了他的種子。


    捉弄人的天意。


    胭脂不要!


    她和他本就是一場交易,早已經斷的幹幹淨淨,不小心動的情也是玩火**,愛的支離破碎!


    可是——


    要拿掉一個撲奔而來的小生命的的決心卻是那麽的不容易下。


    她本來就愛孩子,她因為愛孩子才選擇學幼師,她一直幻想將來自己有了小孩會是什麽模樣,幾歲學步,幾歲學琴,幾歲上學——


    現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孩子來了。


    茫茫人海,萬千世界,孩子選了她做媽媽。


    媽媽。多麽神聖的稱唿,多麽神奇的存在。


    可是,孩子,我該如何對待你......


    小手緊緊抓著*單,枕頭已經濕了。


    她不是狠心的人,她不是不想要他或她的生命,她隻是不能懷上那個人的孩子!!!


    可是,還是伸手慢慢地鑽進衣服裏,撫摸小腹。


    原本很緊致很平坦的小肚,光潔的肌膚,想不到裏麵已經變成溫室,有顆發芽的小種子了。


    驚詫,逃避,陌生,茫然,無助,可是,心底卻還有一點點自己能夠成為母親的動物母性的本能的喜悅。


    她卻不敢欣喜。


    寶寶不知道她被他拋棄了,寶寶不知道她和她的情況,蹦躂噠,急忙忙地就來了。


    “寶貝,我該拿你怎麽辦?媽媽該拿你怎麽辦?”


    嘎吱,門響,趙阿姨故意平靜著走進來。


    在胭脂麵前輕輕的停下腳步,站著。


    她聽見了胭脂的抽搭聲,剛才林可思的反應,趙阿姨也看出來了狀況。


    出於直覺,趙阿姨猜到,胭脂是聽見林可思的話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她就彎腰給胭脂倒杯水:“孩子,沒事,世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趙阿姨,我知道了,您先迴公司吧。”胭脂沒有迴頭,努力平靜了口氣說。


    “好,那我先迴去,反正,你記著,不論發生什麽事,阿姨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恩。”


    趙阿姨又站了一會兒出去,看見門口杵著的林可思。


    這要是林可思的孩子,趙阿姨會嬉笑怒罵的拍打他一巴掌,讓他快點進去照看老婆孩子。


    但是,現在她作為胭脂女方的親友,有什麽資格再發表這方麵的看法呢,趙阿姨隻是點點頭,低頭就匆匆走出去。


    林可思此時就像霜打了茄子,秋後的螞蚱。靠在門框上,想進去,又不想進去。


    不想麵對又隻能麵對。


    她不怪胭脂,他知道殷斐的霸道和魅力,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住他若是有心的陷阱。


    他就是氣自己對這件事竟然,無能為力!


    太特麽的窩囊!


    他既不能去爆扁一頓殷斐,也不能對胭脂說重一句。


    他什麽都得自己憋著,憋著,他已經憋出內出血了!


    站了好久,林可思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走進病房。


    “咳,太後老佛爺,無妨還沒吃呢,我去買點,想吃什麽?”


    胭脂捏住被單的角,將頭蒙在被子裏。對著牆壁,不說話也不動。


    心裏其實祈禱著:林可思你不用換這樣的。


    你可以分手。


    你走吧。


    其實,對不起。你想要的,想從我這裏得到的,終於,我沒辦法給你。


    林可思等了一會兒,見胭脂沒說話,坐下來,從被子裏拉出胭脂的手,裹在大掌裏。


    喉結湧動,上翹的嘴角緊緊抿著,一向嘻嘻哈哈的神態嚴肅的看著別扭。


    “胭脂,我們結婚吧。”


    他說。


    胭脂身子一抖,捂在被子裏,終於放聲大哭。、


    哭的被子抖作一團。


    林可思輕輕拍著她的背。


    “咳,挺好啊,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三口了,我是孩子爸爸。放心,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的,我有多愛你就會多愛他,你有——多愛孩子——我就會多愛孩子——“


    ”夠了!“胭脂忽然從被裏鑽出坐起來:”林可思你有受虐狂嗎?你為什麽這樣委屈自己?你找不到女人了嗎撿人家不要的?你明明可以大把大把的抓一堆小純潔小清新,幹嘛要在我這委曲求全?你媽要是在得多生氣?我就是一個倒黴的女人憑什麽要連累你?不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麽要裝作聖母一樣的慈悲?嗯?你走你走我不熬看見你——“


    胭脂忽然發瘋般的赤腳下*雙手發瘋一般的向門外推林可思:”你走啊——我不要你憐憫,我不要你同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處理好,你過你的去,不要再來管我——“


    林可思溫潤的眼睛被胭脂氣的赤紅潮濕,白淨兒的額角青筋蹦跳,他蹙眉看著胭脂的瘋狂,啞著嗓子喊道:“我委曲求全我裝聖母?我做孩子的爸爸,一切一切還不都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就有這麽多的願意,就甘心這麽做,你幹嘛拒絕我,你憑什麽拒絕我!”


    他反手摟住胭脂將她顫抖的身子緊緊裹在自己懷裏不容一點掙紮:“胭脂,別逞強了,就讓我給你和孩子一個家,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好不好?”


    “林可思——你幹嘛這麽傻——嗚嗚嗚——”瘋狂的女人在溫潤的男人的懷裏鬧的沒有了力氣,伏在他的肩上,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林可思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沒事兒,別哭了,後天就直接婚禮,還省了訂婚的錢,多好。"


    趙阿姨下午雖然迴了公司,心裏卻惦記著胭脂的事情,迴公司照看一眼看看車間生產安穩,沒什麽特別情況就迴家給胭脂煲湯,一壺竹蓀雞湯。


    兩個小時煲好湯急三火四的,一向不舍得打出租還是打個出租車來到婦兒醫院的婦科病房。


    一來卻發現病房裏已經換了新*單,護工正在收拾其他東西。


    “這位阿姨,中午住進來的人呢?”


    “哦,早就出院了,小兩口恩恩愛愛的走了。”


    哦——恩恩愛愛,這就好。趙阿姨總算鬆口氣。年輕人的事情,自己真是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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