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畹的父母見他們總是沒有動作,不由急了,“大師,你們趕緊救人啊!”領導安撫道:“再等等,我們已經派人去抓兇手了。”“要等多久?”“再等兩個小時就行了,我保證兩小時後一定讓大師把人救出來。”領導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表情自是十分尷尬。王畹的父母在心裏略一估算,眼前頓時一陣發黑,“怎麽還要再等兩個小時?我們家小畹已經快被關了兩天了!沒有水喝,人隻要被關三天就會死,你們知不知道啊!”領導的額頭冒出了冷汗。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不可能不重視。兩個小時之內王畹會發生什麽情況誰都不知道,他這是拿人命在賭,這樣的賭真的合算嗎?不會出事嗎?領導心中反複思量,不好判斷,於是拿出手機說道:“我打個電話問問看,你們稍等一會兒。不是我們警察不願意救人,實在是情況有些複雜。你們要知道,如果沒把兇手抓住便把王畹放了,兇手那邊可能會發瘋,然後害死更多人。我們也是為了廣大民……”不等領導把話說完,王畹的父母就哭天搶地地嚷嚷起來:“我們管不了別人,我們隻要我們的女兒好好活著!等抓住兇手才放我女兒,那要等到什麽時候?你們這是準備犧牲掉我女兒的性命嗎?你們怎麽配當人民警察?你們看看,你們好好看看,一條生命正在你們的眼前流逝,你們忍心嗎?如果我女兒死了,你們才是殺死她的兇手!大師,您趕緊把我們女兒放出來吧,求求您了!”兩人揪住警察一陣廝打,轉過身卻又跪在長生和長真腳邊哀求。領導被撕扯得滿身都是狼狽,卻也沒動怒,因為他也有孩子,他能理解為人父母的焦急心情。但他身為警察,保護廣大民眾的生命安全也是他不可推卸的職責,他說不出隻救眼前這個卻不管旁人死活的話。如果所有人都能得救,那才是最好的。他衝兩名女警擺擺手,示意她們安撫好王畹的父母,然後走出去打電話。王畹的母親抱住長生的雙腿哭嚎:“大師,我女兒從小身體就弱,動不動感冒發燒。別人撐得住三天,她卻不一定啊!萬一她在進電梯之前已經餓了好幾天了該怎麽辦?她一直在減肥,根本就沒吃飽過,她熬不住三天的!大師,我求求您趕緊救她出來吧!”在如今這個年頭,減肥已經成了一種風尚,無論是多瘦的女孩子也會整天把減肥掛在嘴邊,平時吃得比小貓還少,如果真被關起來,指不定一兩天就會有生命危險。如今都快兩天了,王畹的情況肯定不樂觀。思及此,長生和長真本就不怎麽堅定的心越發產生了動搖。林念慈眼眶通紅地看著跪地哀求的王父王母,又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做下了一個決定。她走到法陣前,把自己的右手按在陣眼的位置,緩緩輸入靈力,林念恩總是無條件地支持她,立刻便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自己的修為度過去。察覺到身後的靈力波動,長生和長真立刻走過去,同樣把手搭在林念慈肩上,讓渡所有修為。法陣已經啟動便不可逆轉,他們本來就想救人,此時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與此同時,從孟仲那裏了解到案情,並且得知兇手很快就會落網,領導心情振奮地走進來,卻驚愕不已地發現自己請來的道士竟擅作主張開始救人了。“誒,你們在幹什麽,快停下!”領導急奔過去,連連高喊:“我們的同誌已經在抓人的路上了,你們快停下,別打草驚蛇!你們要是驚跑了他,害死更多人,這份責任你們承擔得起嗎?”林念慈等人根本就沒搭理他,反倒加大了靈力的輸入。原本組成法陣的血紅線條一根根閃耀出白光,並最終融為一體,顯化出一扇門的虛影,虛影慢慢凝實,仿佛輕輕一推就會打開。見此情景,領導心知完了,警方的計劃被破壞了!林念慈全身的靈力都被抽空,即便有身後三人的支持也覺得越來越吃力。她漆黑的發絲漸漸染上霜白,臉上的血色也完全消退,就在她的靈魂之力也開始不穩定時,那陣法終於吸足了靈氣,洞開大門,展露出一個布滿幽綠燈光的鏽跡斑斑的空間。王畹就躺在這個空間裏,正用舌頭舔舐雙手的鮮血。在絕境之中她竟然想到了這種極致痛苦的求生方法,險而又險地撐過了之前的數十個小時。看見豁然洞開的門和門外的父母,她立刻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衝出去,然後跌倒在林念慈懷裏。與王父王母想象得完全不同,她此時還很清醒,也有自救的力氣,跑出來之後便一聲聲地喊著要喝水。王父王母連忙跑過去將她抱住,又給她喂水,臉上流下狂喜的眼淚。當他們一家三口團聚時,一隻沒斷奶的小貓正蜷縮在一個昏暗的樓道裏喵喵直叫,卻始終沒能把對麵的住戶引出來。梵伽羅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前,把雙手放置在門板上感應,然後搖頭歎息:“裏麵沒人,他已經逃了。”“怎麽會?”孟仲對這一判斷表示質疑,因為他們進小區的時候就查過監控,確定馬遊已經下班迴家,並且沒再出去過。“對麵的大樓可以看見這邊的情景,我過去看看。”莊拿著一個望遠鏡跑到對麵大樓偵查,過了一會兒又跑迴來,二話不說就踹開了馬遊的房門。屋子裏果然沒有人,地上倒是潑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湯水和麵條肆意橫流,髒汙不堪;電視機被煙灰缸砸了一個窟窿,正嘶啦啦地閃著電火花,由此可見馬遊逃走時心情有多憤怒。警方預想中的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第223章 看見這間淩亂不堪卻空無一人的屋子,孟仲氣得差點踢翻一旁的茶幾。所幸他還殘留著一絲理智, 知道要保護犯罪現場。莊捏起一根還散發著熱量的方便麵, 篤定道:“他剛走沒多久。”“走得這麽倉促, 看來是察覺到了什麽。我們這邊肯定不會泄密,是不是電梯那邊出了狀況?”宋睿分析道。“我打個電話問問看。”孟仲狠狠戳著手機屏幕, 緊繃的臉上一片惱恨之色。梵伽羅在屋子各處踱步,然後慢慢走到馬遊的床前。見他神色凝重,宋睿立刻詢問:“你發現什麽了嗎?”“這裏有很重的陰氣。”梵伽羅揚了揚下頜。宋睿戴上手套開始搜查這張床, 並最終從床墊下翻出一個黑色的塑料口袋。“這是什麽?”專案組的人立刻圍攏過來。宋睿沒答話, 隻是慢慢解開塑料口袋的死結, 把裏麵的東西展露在天光下。一股極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熏得專案組的成員差點窒息。他們紛紛撇開頭吸氣, 然後又轉迴來仔細分辨, 然後露出既驚駭又憤怒的表情。隻見袋子裏裝著的竟然是一片片染血的指甲, 馬遊那個畜生竟真的把它們當成了戰利品帶迴家, 還日日枕著它們睡覺,他還是人嗎?當眾人陷入難言的憤怒時, 正與領導打電話的孟仲也走了過來, 看見袋子裏的東西不由愣住了。領導反複詢問:“你們確定那個馬遊是兇手嗎?有沒有證據?”孟仲果斷掛掉電話, 打開視頻, 冷冷開口:“您自己看吧!”攝像頭被孟仲杵在了那些染血的指甲上, 有的指甲塗著甲油、鑲著碎鑽,明明白白地昭示出它們的主人曾經活得有多麽精彩;還有的指甲粘連著一些已風幹的碎肉,顯見是用鉗子從人體上硬生生拔下來的, 不難想象它們的主人曾遭受過何等痛苦。看見這一幕,原本還心存僥幸的領導頓時陷入了無言以對的狀態。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被滿腹的懊悔堵住了喉頭。他根本沒想到才一個錯眼的功夫,那些道士竟然就把警方的計劃破壞到這種程度!“閻部長,您看見了嗎?我們隻差一步就逮住他了,真的隻差一步!”孟仲氣得嗓音都啞了。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同樣沙啞地問:“還能再抓住他嗎?”這個問題孟仲沒法迴答,梵伽羅卻代替他開口:“抓不住,他和我們生存在不同的兩個空間裏。”這句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除非警方能打破次元壁,否則把人抓住就隻能是一個夢。兇手可以自由出入兩個空間,想在哪兒出現就在哪兒出現,想在哪兒消失就在哪兒消失,想殺害誰就殺害誰,堪稱橫行無忌。哪怕警察一顆子彈射過去,他也能在被擊中的瞬間隱沒。他已經由人徹底變成了鬼,他可以無處不在!意識到那樣的後果,領導竟有種天旋地轉之感。在他身後是擁抱在一起啼哭的王畹及其父母,這溫馨動人的團聚場麵,此刻卻怎麽看怎麽令他心裏發涼。隻要再多等十分鍾,兇手就會落網,隻差了十分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