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眸子裏情緒翻滾,像是重新認識了,褪去不同外殼下,真正的師南。  這樣的阿南,好像和他的距離更近了。  他默了一下,“阿南真聰明,看破了我的小伎倆。”  師南抬著下巴,連冷哼都懶得給。  卻見李斯年歪了歪頭,用極為鄭重的語氣對他說,“那我都一一還給你好不好?這樣你會不會好受點。”  還——怎麽還?  師南有點懵。  正當屋子裏的情形陷入奇怪的僵持時,李斯年倏地抬手朝師南胸前襲來。師南大驚,以為李斯年暴起襲擊,連忙護住胸口致命處,試圖拉開安全距離再說。  誰知李斯年並未攻擊他,而是拉扯他的衣裳,抓住從裏麵掉下來的半截箭,在師南睜大的眼眸中,微微一笑。  箭頭反轉,用力地,刺進了胸膛。  師南動作快於思想,隻來得及拽住箭身,沒讓李斯年被貫穿,血沫濺在他的眼周,像朵綻放的紅色梅印。  師南雙手微抖,“你瘋了嗎?”  李斯年緊緊抓著箭身的手,縫隙滲出了血跡,聲音虛弱,抬眸望向他:“我沒瘋......我早就想這樣做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羅:我覺得你太血腥了,不要和我南南玩兒。  師南:......太可怕了,告辭喵!第77章 王的告白  師南心裏那點殺意, 突然就沒了。  他對李斯年的感官很複雜, 無論是之前共處還算和諧的那段日子, 還是李斯年迫於生存, 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兩次對他下手的苦衷,都讓他的理智來迴拉扯。  師南從未反感過不擇手段的人, 李斯年的這一箭,不管裏麵帶了多少演戲的成分,都讓他反複不定的理智,徹底拉到了某一邊,塵埃落定。  師南握住箭支的半截身子,開口道:“不必如此,我已經有了決定。”  李斯年嘴唇發白,還有餘力笑了笑,“是什麽決定......殺了我?”  師南搖頭,“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殺戮無情的惡人, 再說......”他語氣平靜,“你還不知道,我留了周正一條命, 等他醒來,我無根無底早就逃之夭夭,至於你李斯年,能逃哪兒去?”  按師南原來的計劃, 此時他應當露出惡劣的笑,但他沒有,隻是說道:“這是我給你最後的迴禮,你我之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李斯年捂著中箭處,沒說周正已經死在他手上,隻是溫順地看他:“兩件事已了,那......你消氣了嗎?”  “很重要?”師南鬆了手,奇怪地看他,“反正我又不會再和你來往,你若在皇宮死了,與我無關。你若活下來,就老實當你的西武王去。”  李斯年眸子有什麽東西愈發深邃,“不行,你跟我一起迴西武。”  師南失笑:“我瘋了嗎?我去做什麽。”  李斯年道:“當王後。”  師南:“......”我是不是幻聽了?  師南懷疑自己聽錯了,“當什麽?”  李斯年重複:“王後,我的王後。”  師南茫然鬆開握住箭尾的手,甚至不覺得憤怒,想到什麽說什麽,“老子是公的,再說,我對你不感興趣。”  李斯年聲音虛弱又很真誠,“聽我說......在之前的莊河手裏,我就中了毒,內力凝滯,經脈堵塞......西武的毒師都不如你,我希望你隨我迴國,助我疏通經脈。”  說著說著,他再次露出閃著寒光的牙,隱隱透出狼子野心,“西武並不安全......還有許多人在暗中蠢蠢欲動,唯有帶迴去女子打扮的王妃......”他眉宇間忍著痛楚,停歇了會兒,才繼續道:“那些人才不會防備你。”  師南似乎是信了,點頭,“好像說的很有道理,那我有什麽好處?”  李斯年斷斷續續地說:“我的權勢、財富、子民......我的王國都與你共享......這些夠不夠?”  師南看他良久,匪夷所思道:“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很蠢?”  “我都和你打了幾迴了,我還不知道你內力通不通暢?”  李斯年沉默片刻,繼續虛弱道:“是我記錯了,其實——”  “別裝了,能不能好好說話。”師南打斷道,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嘲諷道:“箭傷根本不在要害,傷口也不深。相信就算我剛才不阻止,你也會想辦法停手。”  師南態度真誠:“別一套接一套的,我知道你耍什麽花招,隻是難得和你計較。咱們真誠點溝通,行嗎?”  李斯年:“......”  李斯年神態轉變極快,語氣恢複正常:“那我說實話了。”  師南哼了聲。  就看李斯年鎮定自若地拔了那隻礙事的箭,撕下中衣包了一圈。  果不其然,隻有少數血跡流出,傷口不深,隻是看起來嚇人,並未傷到重要部位。  師南再度冷笑,隻聽謊話連篇的李斯年說個什麽玩意。  哪知李斯年整理好傷口,看向他,不說則已,一說就語出驚人,“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喜歡你,想娶你迴去當王妃。”  師南:“......??”敢問你嘴裏到底有幾句真話?  師南“嗬”了一聲,這兩年在凡俗裏打滾,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不知龍陽之事的單純小貓了。他順著李斯年的話頭,故意刺激他:“怎麽,想做上麵還是下麵?”  說到這種話題,又被師南壓在身下,李斯年嗓音變得低啞,“阿南喜歡在上麵?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哈,你果然想做下麵!”師南終於等來了這句話,立馬大聲罵他:“恕我直言,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想都別想!”  據師大人這兩年的了解,這種語言,對男人是極端的侮辱,沒有任何男人能承受得了這種話。  哪知李斯年一聲招唿也不打,突然發作,反身打了個滾,將師南壓在身下,低低地笑,“正合我意,那我在上麵如何?”  “滾開。”師南措不及防被翻盤,大怒,繼承無數記憶的腦子快速轉動,最後氣得口不擇言,罵了句民間常用的精辟俗語:“幹你娘!”  李斯年絞著他的腿,俯首欲咬師南罵咧不休的唇,卻被師南別頭躲開,未曾停頓,直接咬在他白皙修長的脖頸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別,幹我就行。”  師南來不及唿痛,就被滿心的驚詫衝暈了腦子,他還以為李斯年是刻意羞辱他,謊稱喜歡他,但看這個架勢......李斯年說的是真的!!  師南:啊啊啊,李斯年居然想日他!  驚怒之下,師南徹底放開手和李斯年打了起來,兩人功夫差不離,一會兒這個占上風,一會兒那個占上風。  偏又是近身搏鬥,纏得跟兩塊麻花似的,師南愣是沒騰出手來拿武器。  李斯年又一次翻轉,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啞著嗓子道:“當初是你主動要招惹我,你就要負責到底。”  師南氣的破口大罵:“你他媽不可理喻,是我救了你的命!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李斯年假模假樣地思考了下,點頭:“你說的對,但你不同意的話,我就不能帶你出宮,你的東西都在我這,無法再易容。”  “最後的路子都堵死了,除了做我王妃,你別無他選。”  暴露真正目的的李斯年,已然不再掩飾內心。  然後就被憤怒的師南踹翻。  李斯年著實像條狼,不還手也不出手,就死命地纏著師南,不讓他脫身,還總在肩上脖子上下口,像是要打上他的專屬印記。  師南被氣的昏了頭,眼睛都紅了,也幹脆狠狠地咬了迴去。  戰況正激烈時,有人輕輕敲了敲門,兩人一個紅了眼,一個舍不得放手,眼中隻有對方,誰也沒聽見敲門聲。  席遠推門而進,看到的就是這副戰況正酣的場景。  走近的腳步聲,讓師南和李斯年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動作驟停。然後,緩緩迴了頭,看著一臉困惑的席遠。  李斯年挑眉。  師南:“......”  席遠無比敷衍捂了下眼睛,遲疑出聲:“......打擾你們了?”  師南喘了幾口氣,惡狠狠瞪了眼李斯年,在席遠的旁觀下,得已站了起來。李斯年這次沒有阻礙,同樣整理了衣著,自然起身。  席遠放下捂眼的手,首先目光就落在兩人露在外麵的,一個個帶血的齒痕,心裏對這兩人的癖好感到無法理解,但終是沒有像第一次一樣發問。  而是正色道:“光祿大夫周正死了。”  師南正在齜牙咧嘴地揉脖子,手被驚得一頓,“誰死了?”  席遠見他驚訝不似作假,眯了眯眼,重複道:“周正。就在你們去探訪不久,聽說你們遞過拜帖。”  李斯年打斷道:“大將軍懷疑我們做的?”  師南臉上維持震驚,心裏盤算著。  如果說宮裏誰最有動機殺了周正......在知道李斯年對他的心思後,師南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定是李斯年下的手。  他怎麽敢!  席遠與李斯年對視片刻,挪開了視線,“我從未說過,隻是宮裏出了這種事情,皇上要求徹查,我剛好負責你們——”  李斯年笑道:“大將軍如此身份,派個太監過來通知一聲就行了,何必親自前來。”  席遠雙眸閃了閃,似笑非笑,“嘖,有的事情說開就不好聽了。”  他的眼型很好看,內勾外翹,笑起來很有神韻,隻是與在蒔香館不同,此時的笑十分有距離感。  說罷席遠微不可查看了眼李斯年的鞋底,幹幹淨淨,一點血跡也無,身上卻到處都是血跡,地上還有個可疑的箭頭。  越想越匪夷所思,就算是和男寵的情趣,未免也太過了。  席遠幹脆轉移了問話目標,帶著風流的笑意,對師南問道:“地上的箭頭是怎麽迴事,你可知道?”  師南兩隻手攏著,仿佛有些怕李斯年似的,往席遠那邊靠了靠,“大將軍,我實話實說,你能不能保護我?”  一副被邪惡勢力逼迫的委屈樣。  “過來。”李斯年皺了下眉,倒不擔心師南曝出師南殺了周正的事,畢竟他自己也摘不出去。  隻是不知道師南打算做什麽,讓他有種事態不受控的不安感。  “你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席遠精神一震,不經意似的擋在師南麵前,語帶深意看了眼李斯年,“隻要有我在,無人能傷害你。”  師南像朵佇立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躲在席遠身後,顫巍巍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淚,哽咽道:“大將軍,他,他——”  李斯年和席遠都看他。  師南醞釀了半晌,終於痛哭出聲,“這個畜生,他強搶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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