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人來的差不多了,最後一個人進來的時候,不絕的閑談聲頓時弱了下來,所有人目光往殿門處投去。  師南心裏奇怪,也跟著望過去。  來人戴著銀白色麵具,黑發簡單地束起,露出的下頜線流暢冷峻,連根頭發絲兒也透著冷漠。  他站在門口往裏麵看了一眼,落在師南的身上時,似乎停了一下,又像是錯覺,很快移走了。  然後,來到席遠右邊的官員旁邊,坐下。  與師南僅隔了一人。  師南當即繃緊了身子,一臉菜色——這不是江陰王嗎?  江陰王在師南旁邊落座的瞬間,對麵時刻關注的李斯年,心裏頭,像是被兜頭潑了一桶冷水,甚至肉眼可見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若說師南靠近席遠,隻能讓他心生妒忌,那麽江陰王這個人,簡直就是他的夢魘。  無關身份地位,隻是一種直覺。  江陰王......會搶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像是驗證他的想法似的,下一刻,他就看著江陰王拍了拍左邊座位的大臣,大臣忙不迭離開。江陰王轉頭朝師南說了句什麽,師南神情從警惕到驚訝,最後一臉茫然.......坐在讓開的位置上。  夾在席遠和江陰王中間。  明明坐在溫暖如春的殿中,李斯年像是吹了一整日的寒風,渾身冰涼透底。  為什麽又是你?  為什麽?  ......  十幾個唿吸時間前,師南眼睜睜看著江陰王戴著冰冷的麵具,坐在離他一個位置遠的地方。  雖然近了點,好在有人隔著,能替他承受點壓力。  也不知為什麽,雖然他已經不是以前那隻廢貓了,有足夠保命的能力,但或許是弱小時的陰影過甚,乍得見到江陰王,心底還是有抹不去的威脅感。  師南輕手輕腳往遠處挪了點。  江陰王麵具下的眼睫顫了顫。  坐在江陰王旁邊的大臣顯然如坐針氈,官服下的腿不安地動來動去,是緊張的表現。  同樣處於某種困境的人,總是有典型的攀比心態。師南本來以為自己很慘了,看大臣這副掩飾不住的模樣,又幸災樂禍了起來——總歸還有比他更慘的。  嘿嘿嘿嘿嘿......  臉上沒忍住剛展現出微妙的笑意,師南就感到一絲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從江陰王的方向看來。  師南:“......??”看我做什麽?  師南立馬肅了臉,像個沒有感情的石頭人,佇在席遠背後,做出無欲無求的樣子,全神貫注,心神放空。  實際心裏慌的一批,他確保他的人形不認識江陰王啊!  江陰王看他做什麽?  難道是嫉妒他蓋過了他的美貌??  師南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長得俊居然也是錯......  就在師南想出了江陰王不待見他的一萬個理由時,就聽看了他一會兒的江陰王開口了。  “你換個位置。”卻是對旁邊的大臣道。  大臣若不是怕開罪這個殺神,早就想走了,聞言欣喜若狂,快步離開的背影透出了張惶。  師南看著大臣喜悅的背影,突然心生不詳。  就見江陰王抬頭看向他,薄如蟬翼的麵具,在此刻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江陰王慢條斯理地扣了下桌麵,緩緩開口:“你,太高了,擋到了光。”  師南求生欲頑強,馬上就走的話都繞在了嘴邊。  江陰王抬眸看了一眼,語氣略帶不耐,“坐下,馬上。”  師南:“......”  師南頭皮發麻,在他眼中,江陰王逼人的目光令人發寒,周身冷凝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仿佛能聞見鐵鏽的血腥味兒。  最後不知怎麽的,他就暈乎乎坐了下來。  等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被孔國最有權勢的兩人夾住,對麵還有道幾乎凝如實質的視線戳著他,四周更是有各色各樣的目光來迴掃視。  師南:“.......”我是誰?我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我死了。  ————  感謝在2020-01-14 22:25:14~2020-01-16 21:0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嗬嗬嗬嗬 30瓶;糯米團子吃糯米 2瓶;傻嗬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9章 奸夫  近幾日忙於尋找夜談皇宮賊人, 耗費了席遠不少精力。等他再度睜開眼時, 師南已經坐在他右手側了。  方才這邊的動靜, 他都聽見了。  席遠越過師南, 視線一下子便鎖定了穿黑衣的江陰王,挑了下眉尾,“稀客, 來就算了,還這麽有興致,欺負我帶來的人?”  誰都知道,江陰王是宮裏最不聽命令的人,居然也會老實來這裏被問話,實在不像他的一貫作風。  江陰王的麵具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有暗啞的聲音從底下傳出:“不來,周正之死恐怕又得推到我頭上。”  又?  什麽叫又?  師南目不斜視,坐的比最重規矩的文臣還正,黑發下的雙耳豎的高高的, 分析耳邊的對話。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以前江陰王背了很多這樣的黑鍋?  師南暗自琢磨,席遠卻察覺到了異樣——江陰王從不在意聲名如何, 就算被陷害也從不稀罕解釋,這次特意前來,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像是......刻意來給誰解釋一樣。  江陰王話已至此, 席遠本欲嗤笑反駁,忽的想起從前但凡死的人都與江陰王有不大不小的矛盾,縱使無人證物證,所有人心知肚明,認定了是江陰王所為。  誰讓江陰王行事隨心所欲,又不屑於摘清自己。  從某種方麵來所,他說的也沒錯。  席遠突然沉默了,江陰王也沒有繼續。  師南就在這樣古怪的氣氛裏端坐著,關注他們這個位置的人不少,打眼看來,那個男寵大逆不道地坐在中間,被孔國最後權勢的二人夾著,竟然毫不遜色。  初始隻會被他具有強烈的美貌所吸引,當有這樣容貌的人,身份低微,看得人隻會給他賦予別的情.色意味。  但當他坦然自若與周圍人平起平坐時,身上散發的超脫氣質,昳麗而不俗媚,天真卻不稚嫩,眼波流轉時,像是活在桃花源傳說裏無欲無求的靈物,而不該坐在大堂之上,供人暗中窺視。  李斯年離三人並不遠,隻隔十步遠,但他暗沉倔強的目光,拉近了微不足道的距離。  四人之間似乎有著旁人輕易插不進去的氣場。  蠢蠢欲動的,無法形容。  很快,江陰王最後一個進來後,宣告著人都來齊了。  因為在場的大多身份不凡,還有各國的使節都在,皇上特意派下大理寺的人,問話的態度很好,隻一一要求諸位說了自己今日做了什麽,有無人證等等。  一輪問話下來,所有人都有人證,證明事發時不在周正住所,包括李斯年。  李斯年也不知什麽時候買通的人,還真有師南沒見過的陌生麵孔,替他做了證。  至於江陰王更是讓人驚掉了下巴,在問話人忐忑夾雜懼怕的目光下,他不僅沒有甩桌就走,還脾性極好的迴了話。  大臣們如何的驚疑不定不說,師南看著隻看身形,竟有種風姿卓越氣質的江陰王,突然覺得,江陰王好像也不是很兇。  隻是也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旁邊有道若隱若現的視線,等他看去,又立馬消失不見。  師南疑神疑鬼轉了幾次頭,一無所獲,隻當他緊張過度。  事情到了末尾,一如所料沒有進展,隻是礙於事態嚴峻,該走的流程必須走完。大理寺的人朝各位行禮,帶著歉意道:“耽誤諸位時間了,隻是事態緊急,不得不邀各位前來。”  “哪裏,這是本官該做的。”  “周大人被奸人所害,我等痛心疾首——”  “希望早日抓到刺客才是。”  眾人紛紛表示體諒,並適時露出了悲痛之色。  眼看著一片和睦融融,已經有人朝門外走去,沉默已久的李斯年突然邁出一步,“慢著!”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不知在這個敏感關頭上,李斯年貿然出聲,所為何事。  大理寺之人開口打破寂靜,“可是有線索了?”  李斯年麵無表情,“小王有事要請各位大人見證,還請諸位停留片刻。”  說話時目光一直落在師南臉上,意圖明顯。  顯然不是為了周正之事。  師南:“......??”  師南表情有點繃不住了,李斯年莫不是要當著所有人,說他編造的強搶民男之事?  任他臉皮再厚,到底還是有來自公種的自尊心,在席遠麵前說就罷了,當著這麽多人——  師南:嗐,好丟貓。  本來急著要走的眾人,有部分愛看好戲的人立馬坐了迴去。事態與席家的小子有關,席遠僅二十歲就走到了權利高峰,許多人眼紅極了,雖做不了什麽,看看笑話也能當做談資。  少部分年紀頗大,德高望重的老臣,頓時蹙了眉頭,大概猜到會發生什麽,更覺荒謬——什麽時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能擺弄到朝廷上了?  秉著要看看現在的小年輕們,私底下有多荒唐的想法,也迴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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