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兒似乎很是難受,手緊緊攥著,哇哇哭個不停,任李五更怎麽哄都不行。李五更抹淚,摟著他邊哄邊喂,可林瑾瑜就是不肯喝,好不容易喂一口進去他都會吐出來。他哭得厲害,李五更又擔心他會嗆到,隻能拍著他的背低聲哄。

    雲舒之過去握住瑾瑜的手,給他輸送真氣緩解疼痛,這招果然奏效,小家夥兒一會兒就不哭了,抽噎兩下,鼻頭聳動,開始打嗝兒。

    李五更又哭又笑,趕快喂藥,這迴林瑾瑜肯配合了,咬著素白的碗沿咕嚕咕嚕地喝。仙芝斛水十分管用,喝下去沒多久黑東西就漸漸變淡,不過還未完全散去,但這也讓幾個人懸著的心落地。

    “兒子沒事了,別哭了。”雲舒之安慰道,給李五更擦眼淚,接過林瑾瑜抱著。林瑾瑜好像很累,眼皮子抬了抬,倒在他胸口睡了過去。

    “醒了再給他喝半碗,毒還沒化完,這幾天他會非常虛弱。”玄清道人對雲舒之說,“迴頭我讓人把念枯拿來,念枯化水可解此毒。”

    雲舒之頷首,修長的手指在林瑾瑜臉上撚了撚,不知在想甚。他見林瑾瑜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揭開薄被,把小家夥兒放上去,蓋好被子。發生了這糟心事,兩口子應該有話要說,玄清道人主動抱過雲柳絮,帶著她去外頭走走。

    夫夫倆相對無言,好半晌,雲舒之抬頭看著李五更,嘴半闔,似是有甚想說。李五更看了一眼床上,小家夥兒雖已睡著了,但眼角的淚花兒都還沒幹,他心頭有氣,悶聲道:“出去說。”

    雲舒之跟上他,兩人到院裏坐下。李五更張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有些啞:“位高權重必定日日活在爾虞我詐之中,雲、林兩家什麽地位我都曉得,我既然嫁給了你,就得跟你一起承擔。但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隻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自打從京城迴來,三天兩頭就出點事,如果今天出個差錯,瑾瑜就……”

    他說到這兒又頓住,林瑾瑜才剛剛脫離危險,不吉利的話還是不說得好。

    “對不起,”雲舒之替他抹淚,指腹摩挲著他的臉頰,“他們不會再來了。”

    李五更隻眨眨酸澀的眼,不再言語。事情像團亂麻,他的心情也很糟糕,現在也不想多說什麽。

    暗中那人許是被逼急了眼,這兩迴的目標都是小孩子。另一邊雲湘得了消息勃然大怒,當即拍桌而起,調集家中暗衛就往

    龍興趕。林甫自然也知道這個,不同於以往,他沒提山河,沒講國家,什麽忠義孝廉都沒說,隻沉默良久,歎氣不止。

    這事兒表麵上隻跟信親王楊和真有關,且所有矛頭都直指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問題――楊和安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他未有任何動作,隻在京裏看其他人鬥,不時出來點把火,把所有人都拉進來,無非就是想坐山觀虎鬥。

    不說雲舒之,如今都這樣了,林甫再怎麽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皇室的火燒到龍興去。他忠君為民大半輩子,現在也該為自家做點什麽了。

    “林卿家這是何意?”楊和安把折子扔在地上,背著手走過去。

    林甫跪伏在地,看到金線鑲邊的靴子,微微抬起頭,道:“臣已年邁,做事也時常出錯,自覺難挑重任。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朝俊傑無數,臣告老還鄉也就放心了。”

    楊和安隻笑,要扶他起來,林甫作惶恐狀,不肯起,楊和安放開他,冷然道:“林卿家近日忙著江淮的事怕是糊塗了,這樣,朕準你幾天假,致仕的事莫要再說了。林卿家要是走了,何大人他們還不得天天來煩朕,再者朝中可少不得你。”

    “皇上,老臣已經沒什麽能為你做的了!”林甫伏趴著,把頭叩在地上,“老臣這輩子鞠躬盡瘁,為江山為百姓為先皇,卻獨獨沒有欠了家人,還望皇上能夠成全!”他今個兒把不敢說的都說了,在官場中遊走了幾十年,起起浮浮半輩子,其實也想過過悠閑日子,皇家的爭鬥他也不想管了,隻要有權勢在,這爭鬥就不會停止。

    楊和安看著他,這人頭上青絲白發混在一起,猶記得小時候他對自己的敦敦教導。林家無錯,可他放心不下,身處高位,容不得底下有威脅。

    “再說吧,你容朕想想。”

    說罷,走出乾和殿,留林甫在那兒跪著。

    直到他走遠了,林甫才起身,闔眼片刻,心中不免悲慟,甩了甩袖子,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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