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


    怎麽自己就成了組長了?!


    “好了,今天上午的課就先到這兒,教學樓旁邊是三食堂,大家下午一點半準時迴到這兒繼續。下課!”


    鍾白還想問,台上的徐光先卻已經瀟灑的一揮衣袖,扔下一句話離開了教室。


    老師一走,安靜的課堂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因為剛才分組和確定組長的緣故,二十名同學不約而同的各自分為兩個陣營,紛紛主動向組長那裏靠了過去。


    鍾白作為二組組長也不例外,享受了這一“殊榮”。


    不過,和一組組長顏玉田那淡定而又嫻熟的安排勁兒相比,鍾白這邊麵對的更多是大家的問題。


    “可以啊,鍾白!這就當上組長了?”


    “剛才還沒注意聽,你是天河省工業廳的?”


    這種算是比較客氣的問題了,當然還有更尖銳的。


    “嘩眾取寵!徐院士怎麽會讓你這麽個口出狂言的小年輕當組長?我不服!”


    “你參加工作幾年了?剛才那番發言肯定是蒙的是不是?”


    和鍾白平時在單位上班不同,也與他平時和什麽餘東峰、奧爾登局長這些打交道也不同,眼下這些同學們都是因為此次培訓才臨時認識的,大家之前沒有任何往來,也不存在任何上下級關係,更沒有什麽利益牽連,所以說話不客氣的大有人在。


    最主要就集中在,尼瑪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一個沒有聽說過的省廳科長居然壓過了其他有經驗的老同誌當上組長了,這特麽叫個什麽事兒啊?


    “你們別問我原因,我也不知道。”鍾白兩手一攤,索性拿起東西走人:“吃飯去了。”


    食堂就在教學樓旁邊,82年的京城大學食堂沒有前世的飯卡,鍾白抓起飯票往人群裏擠,很快就打到了飯菜,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來開吃。


    不過才剛吃了一口,就有人在他對麵拿著同樣的口缸坐了下來。


    “別,我可不會糾結你為什麽當上組長這事兒。”說話的正是在自我介紹時頗讓鍾白有印象的那位——滬江市泰鼎合金廠的初級工程師,米斌。


    鍾白沒有搭話,他現在隻管猛著往肚子裏塞東西。


    見鍾白不理會自己,米斌頓了頓又說道:“喂,鍾白!你難道對後麵去哪家企業實習這個問題沒有興趣嗎?”


    鍾白這才抬起了頭:“你知道?”


    “我不敢確定。”米斌猶豫片刻,又道:“但有很大的幾率預測是哪一家。”


    “哪一家?”見對方真沒有針對自己的意思,鍾白這才放下了筷子,顯得態度認真一點。


    “寧遠稀土冶金。”米斌有點小得意的給出了自己的預測。


    但鍾白卻並沒有什麽特殊反應,而是有些茫然的看著對方:“寧遠稀土冶金?”


    “你不知道這家企業?”


    “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有必要騙人嗎?”鍾白抬起頭,反問道。


    見鍾白表情不似作偽,米斌隻好詳細解釋道:“這是一家去年才剛剛在白雲鄂博礦區成立的民營稀土冶金廠,私企,他們正在搞電解氧化釹。”


    “白雲鄂博礦區距離京城隻有不到600公裏,咱們培訓班一共隻有十五天時間,上課一半,實習一半,總不能把實習企業選得太遠吧?什麽滬江躍龍廠這種就不用考慮了,所以我想來想去應該就是這一家。”


    “有道理。”聽完米斌的分析,鍾白開始重新在內心審視起這名比自己大四歲的年輕工程師來。


    很顯然,對方對國內目前的稀土冶金行業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提到的這兩家稀土冶金企業——包頭白雲鄂博礦區的寧遠稀土冶金和滬江躍龍廠,鍾白有印象的隻有後者。


    滬江躍龍廠自從1957年成立以來一直從事稀土產業,前世到2020年都還發展得不錯,也算是一家老牌有名氣的稀土工廠了。


    但這個寧遠稀土冶金廠鍾白就很陌生,可米斌清楚的指出這家工廠在搞電解氧化釹,都把人家目前的主要方向都說明白了,很顯然目前在本時空裏,米斌至少在整個華國稀土冶金業所掌握的資訊要比自己多得多。


    鍾白一向喜歡和知識豐富的人打交道,今天也不例外,兩人很快就聊得火熱了起來。


    “……我就說嘛,你這個名字我好像總是感覺在哪兒聽說過一樣。”米斌笑道:“原來是推廣dwx單體液壓支柱的主力軍啊!”


    “嗬嗬,說笑了,我哪兒配得上主力軍這個說法,隻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鍾白謙虛的迴答道。


    吃完午餐距離下午上課還有半小時,兩人索性在食堂外麵的道路上一邊走一邊聊了起來。


    “可別這麽說!礦冶不分家嘛!我雖然不搞礦山那塊兒,但好歹平時也有注意看相關的資料和報道的。”其實在人熟了之後,米斌表現得還是蠻健談的:“鍾白,你這麽年輕就當上了正兒八經的科長,肯定有兩把刷子的,現在你們省廳又派你來參加這個稀土培訓班,我看呐,很快組織又要重用你了!”


    這種問題鍾白從來都不會正麵迴應的,於是笑道:“哈哈,那些問題我可從來沒考慮過。我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雖然我們天河省沒有稀土礦山,也沒有相關的稀土產業企業,但礦山冶金科也有這個職能不是?”


    “也是。”米斌點點頭,又道:“這些年體製內跳出來的幹部很多,尤其是有本事的不愁在外麵找不到好工作,其實像你這麽優秀,如果去滬江的私企,那肯定是大把的機會。”


    聽米斌提起這個,鍾白倒是有些感觸。


    不愧是滬江私企的初級工程師,想法和觀點與他平時在天都接觸的人完全不一樣。


    滬江是華國經濟最發達的直轄市,思想也是最為開放的,不要說90年代下海潮來臨的時候有多少滬江幹部從體製內跳出來創業,即便在82年,米斌這類例子已經比比皆是。


    他不但自己在私企工作,還能勸說自己跳槽到滬江,若是誰在天都有這種想法,恐怕周圍的人第一反應就是你瘋了吧?好好的科長不當,在體製內大有發展前途反而去什麽私企?


    當然,若是米斌知道鍾白其實在資產目前超過1500萬的白峰集團裏有“看不見”的股份和決定權的話,恐怕也不會再說什麽勸他跳槽這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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