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傅大人若沒別的事,我就先迴去了。”

    沒問出答案,她心裏到底有幾分低落。

    玉茗很快迎了上來,看她有些失魂落魄,不由得皺眉:“小姐,您沒事吧?”

    陸瑾怡轉頭望了一眼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喝茶的傅紹堂,搖搖頭:“沒事,走吧。”

    “二爺剛剛為什麽不告訴陸大小姐,陸大人在跟蹤她?”淮安走上前,有些疑惑地問道。

    傅紹堂摩挲著手裏的白玉扳指,“告訴她做什麽。她不過就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

    告訴她,她萬一氣不過,去找陸澹理論,那豈不是會鬧得她們叔侄之間不愉快。

    她父親在家可沒什麽權勢,陸澹動起怒來,遭殃的還是小丫頭。

    她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陸澹跟了她一段時間,知道她沒別的意圖,自然會撤了人手。

    不過,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陸澹開始懷疑她這個侄女了。

    是的,不是保護,而是懷疑。

    傅紹堂凝視著手中玉質圓潤的玉牌,眸色深深,“剛剛他們可有看到她把梅花令給我?”

    淮安搖搖頭:“杜公子把人支開了……杜公子原先好像是要去見陸大小姐的,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麽,最終沒有見。”

    “杜元?”傅紹堂擰了擰眉,“她果真是在等杜元。”

    手裏的玉牌還殘留著她的體香,是一股淡淡的臘梅香……“走吧,去會會他。”傅紹堂抬步下樓。

    淮安緊跟其後,視線不小心掃到地上,微微蹙了眉:“二爺,是您掉了東西嗎?”

    傅紹堂身後,靜靜地躺著一張字條……淮安將它撿起來,遞給傅紹堂。

    字條整整齊齊地疊成了方形,看得出主人對它的“珍視”,傅紹堂展開,上頭隻用飄逸的字體寫了一行字------明日午時,醉湘樓天字一號房。

    傅紹堂若有所思,將紙條收到懷裏,徑直去了醉湘樓。

    門口有人阻攔他,“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樓裏被貴客包場,暫時不招待別的客人。”

    淮安要上前說點什麽,傅紹堂從懷裏取出玉牌,什麽也沒說,直接遞給攔他的小廝。

    小廝看到玉牌,狐疑地掃了傅紹堂一眼,眼裏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可以進去了嗎?”傅紹

    堂不理會他的驚訝,淡淡地問道。

    “您請,您請!”小廝瞬間迴神,把玉牌還給他,點頭哈腰地將他迎了進去。

    杜元剛跟人談完事,叫了一桌好酒好菜,正打算吃,忠叔就在門外迴稟,傅紹堂來了。

    “叫他進來。”杜元隔著門,對忠叔說道。

    他慢悠悠地擱下了碗箸,站起身去逗弄廂房裏養著幾條鯽魚,鯽魚剛喂過食,吃的肚子鼓鼓的,跟懷孕了一樣。

    杜元拿樹枝在水麵上劃了個圈兒,鯉魚以為有人喂食,全都湊了過來。

    “你還真有興致。”傅紹堂走進廂房,徑自在他對麵的位子坐了下來。

    他把梅花令推到杜元麵前,“你的東西。”

    杜元轉頭看到那枚玉牌,眼眸微微閃了一下,“怎麽在你手裏?”

    “那姑娘給你的?”他生平就送了一個人令牌。

    第062章約了

    傅紹堂沒答話,杜元緩緩笑了,“以前我總覺得你優柔寡斷,成不了大事。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能這麽快就把手伸到陸澹侄女身上,足以可見他的誠心。

    但……對一個未及笄的姑娘家下手,手段到底卑劣了些。

    他瞥了眼玉牌,淡淡道:“不過這玉牌既然是你從她手裏拿來的,還是你留著吧。也免得什麽時候那姑娘見了我,說我言而無信,送出去的東西又要迴來。”

    其實隻要他不拿出來,陸瑾怡根本不會知道那令牌在誰手裏。

    傅紹堂倒是不勉強,斯條慢理地將令牌收進袖中,“有件事想問你。”

    杜元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跟她,有什麽關係?”傅紹堂抬頭看著他,輕聲開口。

    杜元既然向他坦白想替杜時雍伸冤,就該心裏有數,他們所走的每一步,都關乎無數人的性命。

    他能在南方蟄伏多年,直到今日才迴到京城,想來也不是什麽莽撞大意之人。

    這次卻明知道陸瑾怡是陸澹的侄女,還把這麽重要的令牌交給她……著實令人費解。

    除了她跟杜元有特殊的關係之外,傅紹堂想不到別的可能。

    “傅大人這話問的未免太奇怪了些,我跟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麽關係?”杜元輕輕地笑了起來,“我送她玉牌不過是因為書雅說她神態間與我有幾分相似。”

    “你也知道,世上跟我相似的人不多了。”他唇畔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看那姑娘倒是信任你,竟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輕易送給了你。”杜元看著他,似笑非笑,“你與她又有什麽關係?”

    “杜元。”傅紹堂眸色深沉,“我沒跟你開玩笑。”

    “你覺得本座像是開玩笑之人?”杜元順勢坐了下來,“難道你不覺得,那姑娘眉宇間與本座有幾分相似?”

    杜元反問道,握著官窯瓷杯,輕輕地轉了轉,“據探子來報,陸大小姐出了醉湘樓之後,便去茶樓見了傅大人,兩人還在茶樓相談甚歡……”

    他的意思不明而喻,他懷疑他,他也有理由懷疑他。

    兩人合作最忌諱的事就是相互猜忌,傅紹堂和杜元都是聰明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傅紹堂之所以會懷疑他,是因為他的行為太過詭異了……但被杜元這麽一說,他也確實覺得有幾分道理。

    陸大小姐,確實長得像……

    就連他也差點認錯。

    興許是他太過草木皆兵了。

    他閉了閉眼,把手裏捏著的字條,遞了過去,“杜公子往後行事還是該小心些。”

    這話含了幾分責備之意,杜元蹙眉,展開字條一看,頓時笑意全無,“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這該是本官問你吧?”傅紹堂自認忍耐力還是不錯的,但看到杜元這副無辜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冷了臉,“私自約一個素未謀麵的姑娘家見麵,還無端送了她梅花令……杜元,並非我不信你。而是本官不想賭。”

    也賭不起。

    “你覺得本座在利用陸大小姐與陸澹暗中勾結?”杜元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琢磨透傅紹堂的意思,“傅紹堂,你跟陸澹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難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當年他能當著那麽多朝臣的麵,斬殺了自己的授業恩師,你覺得本座會跟這種人合作?”

    “別人不可能。但你,不一定。”傅紹堂看著他,一臉地篤定,“與虎謀皮的事,你也不是沒做過。”

    杜元跟他,其實是一種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他能挑這個時機迴來,想必也是算準了的……他明知皇帝最痛恨杜時雍一家,卻偏偏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活動,而且還把皇帝逼得先按耐不住。

    聽說他的商隊經常去邊境遊蕩,這些年跟不少小國貴族都有交

    情……這兩年邊境戰事不休,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腳。

    為的就是損耗我朝兵力財力,好讓他有可乘之機。

    說實話,時隔多年,傅紹堂對眼前的這個人,一點也不了解。

    所以他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世人都說傅尚書生性多疑,今日看來還真是沒錯。”杜元慢慢擱下了茶盞,麵上怒意盡斂,“本座確實約了陸大小姐。”

    杜元凝視著窗邊景泰藍蓮梅瓶裏插著的梅花枝椏,“但這字條並非出自本座之手。”

    “她不但神態與我相似,而且筆跡也跟我很像。”他走到窗邊,寒風吹起他鬢角的碎發,愈發顯得他冷傲孤清,“還有她那身裝扮……你該是最了解的。”

    “我生平就教過一個人寫字……”

    他目光有一瞬間的失神,“她之前送過一封信給我,信上的筆跡,雖與這紙上有些差距,但不難看出,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傅紹堂一頓,他沒想到,這字條竟然不是杜元寫的……而是陸瑾怡。

    也就是說,杜元約她,是為了證實心中所想。

    先前他在金穀園就將她錯認了,現在就連杜元也對她起了懷疑。

    難道她真的……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她明明已經死了。

    傅紹堂手指敲擊著案桌,紊亂的節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見了她之後,可有定論?”

    杜元轉過身來看他,唇畔勾起一抹笑意:“你不是應該比本座更清楚?”

    他跟陸瑾怡僅僅接觸過兩次,而且還沒說上一句話,隻是遠遠地看著。

    而傅紹堂卻不一樣,他跟陸澹打交道這麽多年,對陸家的事了若指掌,不可能不知道陸澹的侄女。

    如果她真的是她,傅紹堂應該比他更早感覺出來才對。

    傅紹堂沒有迴答杜元,臉上看不清表情,“你安排的人,會在陸澹眼皮子底下。”

    話題遠了十萬八千裏,杜元卻也不追問,點了點頭:“隨你處置,隻要讓我知道朝廷動向就好。”

    “三日後我會進宮麵見皇帝,到時候會跟他說,銀兩在江南祖宅,你設法讓楊錚手下的人去運送銀兩迴京。”

    第063章偶遇

    “表妹,那邊新開了一家首飾鋪,我帶你去看看。”

    一個身穿鴉青色細布直裰,眉目俊朗的男子笑靨如花地對楊寧說道。

    他是都禦使夫人趙氏的娘家侄子,楊寧的表哥趙子謙。

    自楊寧從陸府迴來,楊夫人就尋著借口把趙子謙叫到府裏來,有意無意地讓楊寧跟他親近,這會兒還讓趙子謙帶她出來逛街。

    楊寧就算再沒眼色,也能看出楊夫人是打算撮合她和趙子謙了。

    趙子謙早年有意無意地暗示過楊夫人,他想娶楊寧為妻……但因為楊錚心目中的女婿是陸澹,楊夫人一直不敢表態。

    這會兒楊夫人聽到陸澹無意娶楊寧,當然是要早日替女兒打算了。

    趙子謙雖然各方麵都比不上陸澹,但他心地善良,為人老實,又對楊寧死心塌地,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楊寧遲早是要嫁人的,與其讓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娶楊寧,倒不如讓趙子謙娶了她。

    楊夫人想到楊寧在陸府的反常,心裏就七上八下的,要不是她知曉楊寧的性子,真恨不得立刻讓趙家上門提親。

    楊寧看著眼前笑容滿麵的趙子謙,眼皮就跳得厲害,母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但正因為如此,楊寧才覺得奇怪。

    母親這麽做,無非是想告訴她,離那傅紹堂遠一點,她跟傅紹堂之間是決計不可能的。

    但楊寧想不明白的是,母親叫的人為什麽是趙子謙而不是陸澹,母親又不是不知道父親的意思……前些年她就明確跟她說過,她隻把趙子謙當表哥,對他沒有半分兒女私情,那會兒母親已經絕了讓趙子謙娶她的心思了。

    怎麽一從陸家迴來,又有了這種想法?

    難道她知道了陸澹不願娶她的事了?

    不應該啊,當時就她和陸澹兩個人在場,丫鬟婆子都被她遣走了,母親從何處得知?

    陸澹是絕對沒這個閑工夫去告訴母親的,況且她相信陸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答應了要幫她,就不會到處說。

    哥哥說的?

    他也不像是這麽多嘴的人,更何況,他隻知道她有別的心上人,別的什麽也不知道……楊寧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趙子謙一臉雀躍地在前頭為楊寧引路。

    楊寧瞥了眼丫鬟手裏的東西,吃食、古玩、綾羅綢緞、珠釵玉飾……已經買了很多了。

    “表哥,我有些累了。”

    其實她堂堂都禦使家的嫡小姐,壓根也不缺這些,但無奈是母親的

    意思,她不敢違抗。

    趙子謙迴過頭,看到她用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頓時有些自責:“是表哥疏忽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用膳,用完膳歇息一下,我再陪表妹出來逛?”

    楊寧心道,她可沒耐心再陪他逛了,麵上卻沒表現出來,隻是淡淡地點頭應好,想著待會該尋個什麽借口,將他打發迴趙家去。

    楊寧先前待趙子謙冷冷淡淡的,今兒倒是好了許多,趙子謙隻顧著歡喜了,未曾感覺出楊寧的異樣,“醉湘樓的吃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我們去那裏吃吧。走兩步就到了。”

    他見楊寧神色懨懨的,料想也是真的累著了,“我扶你吧。”

    表兄妹之間男女之防向來沒那麽重,他也並不覺得有什麽,不料她身邊的丫頭,卻防賊似得,擋在了他們中間,“表少爺,還是奴婢來吧。”

    她是楊寧的貼身丫頭,知曉楊寧的心思,當然不可能讓趙子謙近楊寧的身。

    趙子謙隻能訕訕地收迴了手,試圖跟楊寧攀談,“聽姑母說,表妹最近在學琵琶,不知學得如何了?”

    楊寧淡淡地說:“不過學著玩罷了,沒什麽好不好的。”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趙子謙又道:“姑母還說,表妹喜歡玉泉山人的畫,我那兒倒是有一幅他的《三鷺圖》真跡,改日我讓人送到楊府給你。”

    楊寧恭敬有禮地道:“那就多謝表哥了。”

    趙子謙看出她興致不高,當下也不再自討沒趣,默不作聲地在前頭引路。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醉湘樓,門口站著兩個小廝,小廝一本正經地把跟傅紹堂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地跟趙子謙說了一遍。

    趙子謙好不容易請佳人來一趟酒樓,小廝卻說今兒樓裏不待客,臉上不免有些尷尬,他上前跟小廝商量:“不知包場的是何人?我能否見上他一麵,興許他知道我們的身份,能通融通融也說不定……”

    他說著就看向楊寧,“她是我表妹,逛了這麽久的街,實在是累著了……”

    言下之意是不想再走。

    小廝隻瞧了楊寧一眼,就麵帶笑容地說:“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包場的貴客吩咐了,誰來都不能破例。您看我們也隻是跑腿的,客官就不要為難小的了……”

    趙子謙眉頭皺成了一團,楊寧看出他的心思,正想說去別家也一樣,目光瞥到樓裏,有個身穿棕褐色常服,白玉冠發的身影,

    正側頭囑咐著身邊的侍從什麽。

    她眸色一頓,到嘴的話,瞬間改了口,“表哥,我忽然想起過不久就是哥哥的生辰,方才古玩鋪子裏正好有尊色澤不錯玉佛,你能幫我去買來嗎?”

    趙子謙一愣,而後想到,楊寧應該是不想他為難,故意說這話,來給他解圍,心裏頓時暖的不行,看楊寧的目光都熾熱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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