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急的直跺腳,跟著的丫鬟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小姐,夫人知道,就不好了!”

    嘉宜深吸了一口氣,鬱悶道:“我不知道嗎,可是現如今能怎麽辦?”哥哥剛走不過三日,母親就逼的小嫂子離家出走!

    嘉宜咬了牙,悶頭就迴身往榮禧院跑,她一定得哄著母親將小嫂子喊迴來!

    向氏本就對沈明錦的流言蜚語有些生氣,她也知道此事怕是有心人作梗,可是,作為邵國公府的主母,沈明錦卻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竟然能讓這般謠言傳的滿天飛,與其說,向氏是信了這謠言,不如說,她是恨沈明錦在峰兒前往戰場的當口,竟然還要替她操心!

    聽到女兒的稟報,向氏騰地一下子便站了起來,扶著椅背上的扶手,瞪眼道:“她還有臉跑?”

    嘉宜見母親還生著氣,勸道:“娘,小嫂子比我才大一歲,您看我,還不是什麽都倚著您,您就當多疼一個女兒罷了!”

    向氏聽了這話卻是不樂,嗔怒道:“她能和你比,你是國公府的嫡小姐!”

    嘉宜小聲地道:“娘,她也是沈家獨女呢,您看那麽些姨娘,都將她護在手心!”

    淩媽媽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大小姐,這事非同尋常,若是外頭所言是真的,敗的可不僅僅是國公府的顏麵那般簡單,日後,您的婚事也會受牽累的!”

    向氏打斷道:“宜兒是我國公府的嫡小姐,又豈是旁人能比!”

    淩媽媽麵上忽地掠過淡淡的驚惶,呐呐地道:“是,老奴多嘴了!”

    向氏複又道:“讓人去將蔡媽媽和香薰帶過來!”

    蔡媽媽是當年向氏親自給邵楚峰挑的乳母,見蔡媽媽多年來一直細致恭敬,偏將她留在沅居院伺候,也時有傳喚。

    蔡媽媽在來的路上,便約略知道,大約是少夫人的事,也許是今個那個來訪的夫人,及至到了榮禧院,見裏頭大小姐也在,叩頭道:“老奴見過夫人,大小姐!”

    向氏對著淩媽媽示意,淩媽媽便立即下去扶道:“你又客氣了不是,還不快起來!”

    蔡媽媽卻是結結實實叩了一個頭。

    淩媽媽問道:“府上今個來了客人,老夫人正準備派人去問候一聲,不想竟帶著少夫人出門了,蔡媽媽可知道是哪位?”

    蔡媽媽低首迴道:“啟稟夫人,來的是一個婦人,自稱是少夫人的姨娘,像是府上有什麽急事,喊少夫人迴

    去了!”

    蔡媽媽說完,欲言又止地道:“老奴見這婦人眉目間多嫵媚,行動處自有一股風流體態,少夫人走的急,老奴也正準備來向夫人稟報!”

    言下之意,卻是這婦人不似守寡的良家女子,怕少夫人著了道。

    嘉宜聽到嫂子是因事出府,並不是離家出走,微微放了心,又想到嫂子出府竟都未向娘稟告一聲,一時又怕娘生氣,忍不住悄悄地瞄了一眼娘的神色。

    向氏皺著眉喝了兩口茶,茶香氤氳在鼻端,帶著些許熱氣,向氏合了茶蓋,對一直站在蔡媽媽身後的香薰問道:“你可聽說少夫人去哪裏?”

    香薰跪下道:“迴稟夫人,剛才少夫人從裏頭出來的時候,奴婢聽了一句,像是要去工部尚書府!”

    向氏揮手,淩媽媽便將蔡媽媽和香薰送了出去。

    “母親,小嫂子去工部尚書府做什麽?”嘉宜奇道。

    京城裏都知道工部尚書和劉貴妃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一點關係,再加上,現在的工部尚書夫人王氏也是白丞相門下的女兒,卻是庶女,便是這位庶女,當日與左欽成婚之際,也是鬧死鬧活的不願意,蓋因左欽乃鐵匠出身,未發跡之時,是庶民。

    簾子一陣響動,淩媽媽複又迴來,輕聲道:“夫人,老奴剛又問了一些,蔡媽媽說自個不敢搬弄口舌,是以沒和夫人提,少夫人去工部尚書府,是為了一個丫鬟,說是被王氏強行帶走的!”

    見夫人麵露沉吟,淩媽媽又道:“一個丫鬟何以值當少夫人這般用心!那繼室夫人不好處,少夫人何必染上這種人!”

    外頭忽地落了雨,丫鬟們急慌慌的將盆栽搬到迴廊上,嘉宜看了一眼窗外被風打的搖擺的梅樹,蹙眉道:“小嫂子剛才出去,迴頭可別落了雨!”

    向氏撫著頭,不耐道:“你別操心別人的,自個的繡活長進了沒有?你也就比你嫂子小一歲,轉眼也要及笄了,該拿起來的,別耽擱了!”

    嘉宜見母親心煩,也不敢多說,垂著頭應道:“是,母親!”

    *

    沈明錦剛到琉璃街,便是一陣瓢潑大雨,馬一陣嘶鳴,卻是不走了,車夫請示道:“郡主,雨這般大,又又急,是否先等一會再走?”

    沈明錦想著潭兒那張團團的小臉,於心不忍,薄荷勸道:“郡主,雨太大了,您先去旁邊的茶樓等一會兒,我先過去找門房打探一下!”

    外頭雨勢如柱,打在

    馬車上,裏頭的丫鬟們先都惶惶的,鸞姨也急道:“錦兒,這馬要是受了驚嚇,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先去茶樓等一會兒吧!”

    那邊珍珠已經下去撐了雨傘,整個人不一會兒便像從水裏撈上來的一般,沈明錦也不敢耽擱,下了馬車,一行人衝到了茶樓。

    裏頭已經坐滿了人,綠蟻和珍珠正四下張望,找一個空落兒,忽地有一個圓潤的丫鬟走過來,抿著嘴笑道:“沈姑娘,我家夫人請你過去一處坐著!”

    沈明錦眼睛一亮,“梨兒!”

    來人正是玉蝶身邊的梨兒,沈明錦、青鸞等人跟著玉蝶上了二樓,推開了一間靠窗戶的雅室,玉蝶正笑吟吟地坐在裏麵,窗戶關的緊閉,雨水唰唰地從窗戶上衝刷下去,桌子上擺著一把茶壺,像是新換的茶水。

    “錦妹妹,可是好久不見了,你既在京城,也不來看看我,我等你的信件兒還等了好一段兒呢,還是最近才聽說原來你便是靜懿郡主!”

    玉蝶還是先前的模樣兒,腰身又長了一些,明錦心裏原就惦記著去找她一迴的,自己這邊卻一直十分忙亂,竟在這等時候遇上,對著一旁的鸞姨介紹道:“鸞姨,這位玉蝶姑娘是我在京城認識的一位姐姐!”

    又對玉蝶介紹道:“這是我姨姨!”

    玉蝶客氣地跟著明錦喚了一聲姨姨,兩廂見過禮,玉蝶才促狹地笑著,問明錦:“我可聽說,國公爺待你十分上心,這般大的雨,府上怎會放你出來?”

    剛才雨還未落的時候,玉蝶在茶樓上便看到街下麵有國公府的馬車經過,不由多注意了兩眼,沒想打裏頭坐的正是明錦。

    沈明錦歎道:“不瞞姐姐,是我原來府上的一個姑娘出了事兒!”

    玉蝶麵露訝色道:“怎地了?”沈明錦已經嫁給了邵楚峰,這京城裏還有不著眼的,要來碰晦氣?

    沈明錦便將潭兒的事三兩句說了一下,末了看著窗外道:“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潭兒向來性子便內斂,我真怕她又受了驚嚇!”

    玉蝶聽說是工部尚書府的事,理了理身上的香囊,忽地譏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左鐵匠府上!”

    鸞姨和沈明錦都微微怔愣了下,雖然左欽是鐵匠出身,但是畢竟已經官至工部尚書,玉蝶這般?

    見對麵的兩人都愣住了,玉蝶起身扶著肚子一邊邁著細碎的優雅的步子,一邊道:“坐久了,腰就有些累得慌,錦妹妹,那位楊氏在左府裏是出了

    名的跋扈,在外頭悶不吭聲的一個人,你不要想著講什麽道理,過去了,拿著你靜懿郡主的身份壓一壓便好!”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事……”

    玉蝶輕輕瞥了沈明錦一眼,嘴角微微莞爾,道:“錦妹妹要是信我,這事今個以後,交給我便好!”

    玉蝶身後有肅王府二公子,她說這話,是準備讓趙允迪出麵?

    沈明錦忙搖頭道:“姐姐身子眼看越來越重,怎好再勞動姐姐!”玉蝶畢竟還未進肅王府,沈明錦也不願意給她添麻煩。

    玉蝶臉上閃過一抹嬌嫩又輕快的笑:“無事,你我之間,既以姐妹相稱,這些事,便算不得什麽,我啊,也想給肚子裏的這一個,多找一個姨姨當靠山呢!”

    自己不過是迪郎的外室,將來自個要是出了什麽事兒,肚子裏這個孩子還不知道是怎般境地,她現在不過舉手之勞,而依著沈明錦這般能為了一個下人這般出頭的性子,將來也不會對她的孩子置若罔聞。

    話正說著,外頭的雨勢卻漸漸小了,玉蝶又叮囑了明錦幾句,才放她下樓去。

    玉蝶看著兩個丫鬟先攙扶著鸞姨上了馬車,再是明錦,心裏不由暗歎,這個姑娘倒真是好福氣,遇到一個為她不管不顧的男人,肯求到陛下麵前,求旨賜婚不說,還要了個郡主!

    不過,她的那位姨母劉貴妃娘娘,近來可真不消停!她不信,沈明錦這一趟和劉貴妃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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