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記?丁睦看看自己的右手,目光漸漸移動到自己的手背上。他想著,這個狗東西說的應該是他手背上這個鬼手印。盡管他現在這具身體是那個偵探先生的,上麵並沒有鬼手印。難道那東西可以穿透肉體,烙印在靈魂上?聽起來就很扯。“你可能看錯了。”丁睦說道,“我的身體上沒有什麽印記。”別管什麽,這個“印記”,總讓他有一些不好的聯想。“你是不是被人下過咒?”白和澤的神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看起來他對這個問題很上心。丁睦看著他的眼神,總覺得對方比自己還要擔心他是不是被人下過咒。那種神色,很複雜,出現在一個剛剛想要殺死他的人臉上極其不合適。丁睦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能從一個被他打得幾乎變成了豬頭的臉上看出來神態變化。而白和澤更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瘋了,他的眼睛一會虛焦,一會聚焦,好像在和誰做思想搏鬥。“小貓……”白和澤的嘴裏突然衝出這兩個字。這個稱唿,丁睦已經很就沒有聽到過了。那聲音雖然依舊是白和澤作用下的年輕狀態,但語氣和眼神是他父親的。他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白和澤是不是又在搞鬼,畢竟這種親人雖死,魂魄猶存的橋段,隻在影視劇和小說裏出現過。可這兩個字是在是太讓他震驚了,即使心裏知道這可能是白和澤假扮的,隻是為了讓他精神麻痹,但他依舊被這跟稱唿打了個措手不及,無論是誰,日思夜想的、以為已經離世了的親人突然一這種方式叫他的小名,都會像他這樣震驚,且不知所措。這個“丁慎”如果是白和澤又一次搞事情假扮的,那麽隻能說明白和澤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的要多。而且,這個人甚至有可能曾經是他父親的隊員,否則,不經過長期的模仿和練習,不可能把獨屬於丁慎的一些神態和小動作學的這麽像,跟真的似的,差點騙過了他這個做兒子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白和澤就有很大概率是那個背叛了丁慎,導致丁慎死亡的人。這件事的本質就從“惡神食人事件”變成了一個“有預謀作案事件”,兩個雖然導致的結果和過程相同,但是性質不同。丁睦看向白和澤的眼神開始變化了,最開始他揍它隻是為了泄私憤,防止自己被它搞死,如果說他倆之間還有這樣的仇的話……那麽這東西死了都不為過。白和澤並沒有發現他的神色變化,他的眼睛沒有焦距地遊移著,表情茫然無措,最後,終於定在了丁睦身上,見了他,驚喜地叫了句:“丁哥!你是來救我的嗎?”這個腔調是羅明燁慣用的腔調。謔,好嘛,在這給他整上二十四個比利來了?羅明燁已經化成灰霧了,短時間內不會再變化迴來,白和澤這個狀態,要麽是它整的新的幺蛾子,要麽就是它吃了人之後,沒有把那些人的記憶、靈魂之類的東西徹底消化掉,造成了現在這種精神混亂的場麵。剛想到羅明燁的結局,他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既然羅明燁在被白和澤吞噬之後,都能完整地保存靈魂,和這裏的鎮民一樣化霧,並且在徹底化霧之前,用意誌力在這裏支撐很久,直到他喝破他的死亡才真正地煙消雲散,那麽,丁慎是不是有可能也存在於這裏的某一個角落?想到這裏,他便左顧右盼著,試圖在這找到有關他父親的信息。哪怕隻有一點,也能夠讓他抓住。他的眼睛裏燃起了一點希望。但是他並沒有在這裏找到任何丁慎的東西。在這裏,他能看到的唯一一件和丁慎有很大關聯的,就隻有眼前這個已經被他打得幾乎看不清麵容的陰山山神。隻有白和澤是他在這裏找到了的合丁慎關係最大的“線索”。丁睦把自己的小刀撿起來,捏在手裏,防備著白和澤突如其來地攻擊,慢慢地靠近他。他以為白和澤還會再變化出來別的人來迷惑他,或者是在他湊近了之後就猛然進攻,但直到他把刀片光亮的刃放到離這東西脖子最近的地方,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就跟真的似的。不能相信。不可以相信。他心裏想著,看著那倆眼睛上一會出現屬於丁慎的眼神,一會出現屬於羅明燁的眼神,心裏說是毫無波瀾,那是假的。他看著刀片反射出來的他的眼睛,想著,在這裏就這麽把這個神幹掉吧。這個東西,死有餘辜。他這麽想著,手掌慢慢使力,刀片把白和澤的脖子上劃拉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正常人要是被這麽利地刀劃了脖子,早該血流如注了,但白和澤這東西跟常人有所不同,那刀按下去,他一點事兒沒有,光是脖子流了點血。要加大力度,這麽淺的力道,怎麽能殺得死他呢?他繼續使勁,在打鬥中把人殺死的感覺和親眼看著對方死在自己的手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一而是迫不得已,一個是有意識殺人。殺掉的,還是一個頂著他父親的臉的、有人的形態的“人”。“你要是真的在這殺了他,你就完了。”一個聲音響起,那是關毅的聲音——不,不是關毅的聲音,這聲音隻是和關毅的聲音極其相似,但仔細聽的時候就知道有很大的不同。關毅的聲音是有磁性的,有力而堅定的。這個人的聲音則帶著懶散和漫不經心,有幾分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