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等,總感覺這是把主動權推給了別人,讓他倆變得被動。這種生死都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總是讓人難受。“等著也不是法兒。”程溯翔看了眼門口,“要麽咱就開門吧,我把那東西幹掉,怎麽樣?丁哥,咱們怎麽做?”要麽向外突破,要麽向內探索,這個選擇的權利被程溯翔交到了丁睦手裏,他畢竟年齡還小,有些時候,自然地就會想要依賴比他大的人。哪怕丁睦才第二次進山。丁睦看著這口井,總有種不甘心的感覺,來都來了,難不成什麽都不看就走?他們還不知道這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會在這,難道就要離開?丁睦有種直覺,他倆如果今天不看這井,以後再想看這井也許就看不到了。那種未知的感覺又危險又迷人,讓他總覺得放不下。“你都給它封條撕掉了,咱們不看一眼是不是有點虧?”丁睦拿食指敲了敲這石板,石板發出了低沉的聲響。在那石板響起聲音的時候,丁睦渾身一顫,冷汗“唰”一下就冒出來了。進了這個院長室之後本來已經淺淡了些許的凝視感又層層漲迴來了。就在他敲擊石板的那一刻,似乎引起了誰的注意。就像他搖響手鈴的那一刻。好像他站在狼群裏,突然從包裏掏出了一塊肥肉。第130章 石階盡頭說這井沒問題丁睦都是不相信的。他把手放上那個凹槽處,手指卡進去,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拉——在那石板被拉開的同時,尖細的哭聲在丁睦的耳邊突然炸開,幾乎刺破他的耳膜。聲音裏包含著的怨毒和憎恨,尖利得好像要把一切撕碎。一股奇怪的臭味從下麵傳出來。這味道像是傷口流淌出來的膿液的味道,像是人類排泄物的味道,像是生命凋零、希望腐朽的味道。帶著令人作嘔的惡意,衝著所有人瘋狂竄動。程溯翔是那股味道的直接接收人,竄得他直皺眉,卻還是忍著難聞。“什麽味兒啊,怎麽聞著像屍體腐爛的味兒?”程溯翔扇扇麵前的空氣。丁睦搖搖頭,輕輕地把那石板往旁邊放。石板和地麵相觸,發出“噠”一聲響。丁睦看了眼地上的紙條,想了想,還是把它從地上撿起來,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麵。畢竟它放在外麵不知道會出啥事兒。程溯翔見狀,沒有說話,也跟著把另一塊石板拉開。石板被拉開之後,趁著月光露出了裏麵被遮擋著的東西——一段石階。上麵滿是髒汙、泥垢,還帶著腥氣。開口更大,味道也更加濃鬱,不知是不是丁睦的錯覺,他總覺得在這味道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程溯翔和丁睦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下去?不知道底下是啥,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有點莽撞;不下去?來都來了,不看一眼底下總覺得心裏堵得慌,好像少占了人便宜一樣。外麵的敲門聲仍然在繼續,不知疲倦、不帶停止地敲。一聲聲的,跟催命似的。程溯翔有點拿不定主意,他求助地看向丁睦,眼神詢問他該怎麽辦。丁睦看著黑洞洞的石階盡頭,好像它是通往地獄的入口。一旦下去,他們就會陷入未知的境地,不知道底下到底是啥,到底有啥。這可是人家的地盤,要是想搞他們不就跟玩兒似的。“來都來了,不下去看看咱們虧不虧啊?”每到這種時刻,丁睦總會從心底升騰出一股男性特有的虛榮心,好像不這樣就是示弱一樣,他雖然知道,卻又改不掉。“丁哥,你是第一次跟我們一起進山,有的話我提前跟你說一聲,”程溯翔少有的嚴肅了起來,他那張嫩臉上的疤痕讓他的眼神有些兇,又帶著一股獨特的少年感,“我受過訓練,真正到了最危機的關頭,如果我陷入險境,而你非得在我和其他事情上選擇的話,你就選那個團隊利益能達到最大化的,不必非要救我,你能明白嗎?”程溯翔用了最委婉詞語,告訴丁睦一個事實:很多時候在這裏會有必要的選擇,甚至和人命都能牽連起來,但一定要保證團隊的利益最大化。程溯翔看他臉色覺得自己是不是說話語氣有點重了,又補充道:“我能自救的,我有那個能力,我老牛逼了。”丁睦笑了笑,玩笑道:“對,咱們這就我一人是個菜雞。”他理智上可以接受,但情感上還是過不去。這種極端理智的自我放棄的思想在陰山顯然並不少見,可能所有世家的孩子曉得時候都會接受這種訓練,甚至可能更殘酷,但隻有殘酷,才能在這裏活下去,這是一種保護。他有點心疼程溯翔,更忍不住去想關毅以前有沒有經曆過這種訓練。關毅那種強大的實力背後,究竟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他不知道。他隻有靠開玩笑來緩解自己心中的壓力,隻有這樣才能稍微讓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關毅的心平靜一點。程溯翔抿了抿嘴,也鬆了一口氣,他在這些年養成了一個習慣:不去相信別人,不把主動權推給別人,不讓希望掌握在別人手上。這是在陰山最好的自我保護方式。兩人默契地沒有開口,也不再有人把不曾停止的敲門聲放在心上,隻是明確了目的: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盡量收集一些信息,確保在白天來臨的時候能活下去。程溯翔打頭陣,丁睦殿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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