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玦試圖動一動手腕,不料時釗的手卻如同桎梏一般死死地禁錮著他,根本動彈不得。 研究報告說的不錯,易感期的s01型確實力量強大,楚玦竟然掙脫不開。 時釗對他的反抗感到不悅,一隻手掐住楚玦的脖頸,以示威脅。 他們這個姿勢很像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時釗充滿敵意地扼住他的脖頸,眼中滿是肅殺之意,一旦感受到獵物的掙紮,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下殺手。 可這隻手並不是隻會表達殺意。 他的拇指指腹緩慢地在楚玦的脖頸上摩挲,從頸動脈一路流連到後頸,溫柔又繾綣。隨後,他低下頭,無意識地蹭了蹭楚玦後頸的腺體。 柏木香灑在他的後頸,那裏的腺體像是感覺到他的信息素,積極地釋放出omega信息素來歡迎他。 楚玦被他蹭得腿軟,差點氣笑了:“你還想咬我?” 時釗置若罔聞,像是剛長牙的小獸一樣牙癢地亂蹭。 楚玦是一個特殊的omega,對大多數alpha的信息素都毫無感覺,但這並不代表他能超脫omega的本能,完全不受alpha信息素影響。 先前他感受到的若有若無的柏木香,在此刻尤為鮮明地充斥在房間之中,逼迫人去感受、去臣服,讓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楚玦額前的碎發已經被薄汗浸濕,奇怪的燥熱感走遍四肢百骸,他的信息素不受控製地散發出來,與柏木香交織在一起,在空氣中纏繞。 如果時釗沒有醉,楚玦還有機會能讓他清醒點,可惜時釗現在壓根不清醒,他要怎麽跟一個醉鬼講道理?楚玦隻能自己將他應付過去。 楚玦頭疼不已,信息素作用下,他感覺自己撐不了太久,讓時釗早點安靜地睡過去才是上策。 他沒有猶豫太久,當機立斷地側過頭去,任由後頸的腺體暴露在時釗的犬牙之下,“想咬就咬。” 研究報告說過的,酒是誘發劑也是安撫劑。 二鍋頭可以,那他也可以。 他信息素的味道,也是一種酒類。 時釗好似聽懂了他說的話,就像叼著獵物的野獸,牙尖在後頸那塊軟肉上輕磨,仿佛下一秒就會將獠牙刺入。 楚玦的致命弱點被人拿捏在手,本能地想往後縮,又憑借意誌抑製住了這種本能。 他感覺到銳利的牙尖在脖頸上移動,時釗很快便用力咬了下去——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時釗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血腥味讓他意識迴籠了一瞬。他輕輕吻了吻腺體所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意識是否清醒,悶聲說了一句“怎麽不躲”。 幸好他們站的位置離櫃子比較近,楚玦趁時釗放鬆的時候,借機打開櫃門,拿出了裏麵的alpha抑製劑。 楚玦在時釗腦袋上拍了拍。 “先睡一覺,小alpha。” 針尖刺入血管,帶來一瞬間的尖銳疼痛。 時釗渾然未覺。他在楚玦頸間嗅到醉人的甜香,恍惚間他還在潛意識中與白旭成送的那瓶二鍋頭做了對比,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 這個更甜一些。 …… 這一覺睡得足夠久,時釗醒過來已經是中午。 他睜開眼睛,看見房間裏一片狼藉。 ——想必是他昨天的傑作。 他不太清楚昨天具體做了什麽,但他好像還記得自己聞到了教官信息素的味道。 就連夢中,他也一直沉浸在那醉人的甜香之中。 可他現在已經醒來,甜香仍未散去。 時釗偏了偏頭,終於在牆角發現楚玦的身影。 楚玦坐在地上,背靠著牆角,指間夾著半截煙。他的作訓服被汗浸濕大半,露出隱約的腰腹線條,那是長期訓練才能練出來的漂亮腹肌。 他的姿勢野性不羈,看上去成熟又穩重。然而,臉上的緋紅與不穩的氣息卻出賣了他。 楚玦一夜沒睡,也沒用抑製劑,他需要用信息素來平複躁動的易感期alpha。 狼狽的模樣,讓平時不可侵犯的教官看起來多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時釗知道自己不應該盯著教官看,便迫使自己移開目光,可餘光還是沒忍住往那邊瞟。 片刻過後,時釗克製下血液裏的躁動,坐了起來。他的頭很疼,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因為易感期,或者兩者都有。 楚玦聽到響動,抬起頭來。 “你醒了?”楚玦將煙摁滅,站起身來,“我給你打了抑製劑。應該能持續一段時間,你先別出去,收拾一下自己。” 他從椅背上拎起一件外套,草草地披在肩上,“對了,今天不是休息日,該做的事一件都不會少。” “你去哪?” 楚玦沒迴他話,徑直邁步出門。 . 楚玦一走出門,就雙腿一軟,差點沒站穩。他撐著牆壁彎下腰,有些踉蹌地迴到自己房間,翻找出omega抑製劑,給自己打了一針。 時釗的信息素不容小覷,楚玦度過了一個相當難捱的夜晚。釋放信息素安撫時釗的同時,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剛剛他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從容。 楚玦對信息素不太敏感,卻並非不受alpha信息素影響,隻是往往症狀都比較輕微,可以忍受甚至忽略。像這樣狼狽,還是第一次。 抑製劑藥效上來之後,他感覺自己好了很多。他靠著牆角緩緩地唿出一口氣,脫掉身上的濕衣服,走進浴室洗了一個澡。 洗完澡後,他用了信息素阻隔劑,掩蓋掉自己身上的信息素。 時釗就在隔壁,一牆之隔,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他似乎還能聞到那讓人情難自禁的柏木香。 楚玦頭一次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他靠著牆,仰起頭來,舔了舔後槽牙,難得地罵了一句髒話。 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另找個地方緩一緩。 …… “昨天不還說我這地兒烏煙瘴氣?你怎麽又來了?”於嘉澤一坐下來,就發現楚玦狀況不對勁,“你怎麽——你發.熱期?” “被alpha影響了。”楚玦略微有些煩躁地抬手摸了摸脖頸——他已經打過抑製劑了,但不知為何,脖頸處的腺體還是有些躁動,好像時釗的唿吸還停留在上麵似的。 於嘉澤震驚地道:“竟然有能影響你的alpha?” “很奇怪嗎?我也是omega。” 楚玦是知道自己會受影響的,隻不過他遇到的大部分alpha,他們的信息素都不足以帶來很嚴重的影響。 可能是時釗的信息素類型罕見且強大,比他之前遇到過的所有alpha都要厲害一些。況且時釗正處於易感期,信息素濃度比平時更高。 更重要的是,他在易感期的時釗身邊守了一夜,受到影響也不奇怪。 “原來你也是omega?”於嘉澤裝出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模樣,故作驚訝地道,“我還以為你是一個普通beta呢。” 楚玦還是有點累,懶得跟他爭論:“滾。” “有一說一,找個固定的alpha伴侶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於嘉澤收起玩笑的態度,認真地說,“你們銀翼艦隊的不是有幾個omega就是這樣的嗎?” 楚玦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覺得他在說廢話。 “我上哪找?” 楚玦這麽多年來還單著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是他自己懶得找,二是他對大多數alpha沒感覺,三是也沒有alpha喜歡像他這樣發熱期不敏感又強勢的omega。 “你看那邊,”於嘉澤朝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邊那個,我們這圈o公認的天菜,你去試試啊,反正你的信息素無往而不利。” 楚玦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力量型alpha,卻長了一張混血兒的臉,眼睛是碧藍色,笑起來相當迷人。 他似乎覺察到了楚玦的視線,朝他眨了眨自己的藍色眼睛。 “哦?”於嘉澤忽然笑得有些欠打,“他好像……在往我們這邊走啊?” 藍眼睛alpha走過來,笑著問楚玦:“你剛剛是在看我嗎?” 於嘉澤率先替楚玦迴答了:“對,他在看你。你怎麽說?” “很榮幸。”藍眼睛alpha彎起眼睛,關心地問,“我感覺你現在不太舒服——需要幫助嗎?” 楚玦懶洋洋地靠著椅背,吐出幾個字來:“我不在發熱期。” “我知道。”藍眼睛alpha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攤了攤手,“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楚玦翹起腿來,斜著眼睨他:“怎麽交?” 藍眼睛alpha從脖子上取下自己的鏈子,放到他手上。 楚玦沒打算收,送還給他,“不用。” “見麵禮。”他眨了眨他的藍色眼睛,留下了曖昧的一句話,“留著吧,我們會再相遇的。” 他說完,轉過身去,走迴他剛剛來的地方。 楚玦莫名其妙得了人一條鏈子,拿在手上不知道往哪放。 “收著唄,這又不值錢。”於嘉澤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那種普通的飾品,不是什麽特別的材質,隻是被人貼身穿戴著,沾著穿戴者的信息素。 於嘉澤拎起那條鏈子,幫他的老朋友聞了聞。 上麵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是類型比較頂級的alpha了。 “他的意思就是,”於嘉澤給他解釋,“如果你喜歡這個味道,明天就再來這裏找他。” 楚玦:“這人還挺自信?” “你感覺一下?這可是天菜alpha的信息素哦。”於嘉澤拿著鏈子往楚玦脖子上瞎比劃,最後一下直接幫他套到了脖子上。 鏈子在於嘉澤不怎麽溫柔的動作下,劃過楚玦的後頸。 楚玦還真就感覺了一下,結論是沒什麽感覺。 他把脖子上這條鏈子拽下來,扔給於嘉澤,“明天你還給他。” “真不要?”於嘉澤感到萬分惋惜,“那個alpha可從來沒碰過壁。” 楚玦沒理他,從旁邊沙發上撈過來一個抱枕,靠著抱枕闔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