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時釗好奇,這裏的所有人都有點好奇。 楚玦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朝他們微微笑了笑,“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嗎?白旭成,你說說看?” 白旭成:“……別吧,我不想迴憶。”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懂了,還能是什麽味道,問就是加練的味道,白旭成最熟悉的味道。 眾人識趣地開始轉移話題:“我們還是說迴剛剛那個話題……” 時釗也壓下心中的疑惑,沒有再顯露出來。 . 托時釗的福,昨天大家難得地鬧到了很晚。 時釗早上出宿舍的時候,正好撞上頂著兩個黑眼圈的白旭成。 白旭成看見他,遠遠地就跟他打招唿,朝他跑過來。 “嘿!小狼狗兄,昨天我兩手空空去的,今天給你補上。”白旭成手臂一揮,朝他拋了一瓶東西過來,“你不是成年了嗎?給你點好東西。” 時釗穩穩當當地接過來,握著瓶身一轉。 瓶身上的紅色標識灼眼無比,熾烈得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它還有個上頭的名字—— 紅星二鍋頭。 時釗眉頭擰起,這個其貌不揚的外表,實在是跟白旭成說的“好東西”三個字有些出入。 “別小看它!”白旭成朝他擠眉弄眼。 白旭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隊長就是這個味道哦。” 時釗看著這瓶東西,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童叟無欺啊。”白旭成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昨天隊長在我不敢說,其實我早就猜出他信息素什麽味道了。這味道確實比較上頭,難怪他不跟我們說。” 白旭成煞有其事地拍了拍時釗,認真地說:“我把握了隊長的把柄,現在分享給你了。” 時釗拒絕的話剛溜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生硬地改成了另外兩個字: “……謝謝?”第6章 易感期好像是要到了。 楚玦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太晚睡的緣故,他感到有些頭暈。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起身洗漱。 早上的頭暈耽擱了幾分鍾,楚玦今天比時釗晚到一些。到的時候,時釗已經在做常規訓練了。 然而,楚玦今天不打算像往常一樣繼續格鬥訓練。 “走吧,今天帶你見見世麵。”他對時釗說。 楚玦帶著時釗來到機甲儲藏室。 機甲儲藏室簡直是男人的天堂,裏麵放著許多戰鬥型機甲,它們都有炫目的外表以及強大的功能,除了放在最中央的那個。 它殘敗、破舊,看起來與其他機甲格格不入。 但它卻有名字。 它的側麵刻著筆力遒勁的兩個字——熔金。 它表麵的金漆已經掉得七七八八,機身上滿是傷痕。其中一翼被洞穿,留下一個可怖的窟窿。其他部位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殘損,有的地方甚至隻剩骨架。 時釗第一眼就注意到這台與眾不同的機甲:“這是誰的?” “它的主人,”楚玦說,“是上一任銀翼艦隊隊長。” 時釗皺了皺眉,說出一個名字:“楚鐸?” “對。” 楚玦頓了頓,笑著說:“他是我的父親。” 每一個帝國人都熟悉“楚鐸”這個名字。他是寫進課本的帝國英雄,七年前殉身戰場,連骨灰都沒留下,隻有這架名叫“熔金”的機甲能驗明他的身份。 而他殉身的那場戰爭,也在課本之中有所記錄:庚辰之戰,銀翼艦隊全員喪生,結局稱得上壯烈。 楚玦緩慢地撫上這架破損的機甲,指尖在破損的邊緣流連,沾了一層薄灰。他輕輕抹掉那些薄灰,霜塵剝落間,他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講起了當年:“當時的銀翼艦隊……” 故事很長,說起來卻不過寥寥幾句。 他講起這個故事跟課本描述的沒什麽不同,一樣的前因後果,一樣的戰事點評,甚至連結語都一模一樣: “因故折返,無人生還。” 那也是楚玦傳奇的開始。 世人皆稱楚玦是帝國最傳奇的omega,不僅因為他是一個身居高位的omega,更因為他在銀翼艦隊覆滅後,重建銀翼艦隊的驚天壯舉。 那年楚玦18歲。 楚玦輕描淡寫地說完最後一句,就收迴了手,移開了視線。 他側過頭問時釗:“來看看我的機甲?” 時釗跟著他走到角落,那裏有一台與眾不同的機甲,冷硬的鋼鐵反射出鋥亮的光澤,猶如寒潭月夜下的凜冽刀光。隻看一眼,就能感受出它是這裏性能最好的。 楚玦迴過頭來,對時釗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 接著,他撐著機甲邊緣,翻身一躍,動作利落流暢地跳入控製艙中。 他坐在主駕駛位上,將手覆在感應區,光亮以感應區為源頭向四周散開,機甲的各項係統開始運行。 機甲內部的智能ai出聲道: “好久不見,楚玦。” 楚玦一手撐在控製艙邊緣,另一隻手伸出來,“上來。” 他握住時釗的手,手臂用力,將時釗拉進控製艙。 “這台,是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用的機甲。”楚玦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又粗略地量了量他的身高,隨口說道,“多吃點,還能長。” 時釗現在其實也不矮,跟楚玦差不多高,隻是現在坐在副駕駛上,視覺上看著矮一點。 不過他確實還能長高,他相信自己可以比教官更高。 機甲儲藏室與機甲訓練場連通,楚玦熟練地操縱著機甲,從通道中走向機甲訓練場。 訓練場上的隊員看見這台高視闊步的機甲從儲藏室走出,不由得驚唿出聲。 “天,那是‘應龍’?!誰把它開出來的?” “除了隊長,誰能把應龍開出來?” “原來應龍能開啊?我一直以為它是壞的……” 任星藍一時忘了整隊,看著那台機甲,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他是最早跟著楚玦的一批人了,但從他入隊開始算,他一次也沒見過楚玦使用應龍。 他知道這是楚玦少年時期的機甲,楚玦17歲就憑借著這台應龍在一場比試中名聲大噪。 機甲是戰士的好夥伴,猶如古時伴在將士左右的良馬。但楚玦隻是將他的良馬好好地養在馬廄,沒有再帶過它出征。 楚玦注意到下麵的騷動,直接撥通任星藍的通訊器,拋出一句話:“看什麽?不整隊?” 任星藍這才迴過神。 訓練場上有許多模擬敵軍形態的移動靶,楚玦正了正神色,操縱著機甲,眼睛與手腳協同,仿佛機甲與他渾然一體。 他微微眯起眼睛,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機甲右臂的激光槍運作起來,動作很快,控製艙裏的楚玦像是完全不需要瞄準,隻要一看到目標靶出現,就迅速射擊,一連十下。 如此迅猛的操作讓人很懷疑他的準度,然而訓練場上的其他隊員往旁邊計數的電子屏上一看—— 十個全中! 隊員們震驚得直唿“隊長牛逼”。 楚玦鬆開操縱杆,仿佛剛剛那精準而不費力的操作隻是一場遊戲。 “你要試試嗎?”他問時釗。 很快,主駕駛艙裏換了個人。時釗坐在主駕駛艙位上,學著楚玦操縱機甲的模樣,拉下操縱杆。 隻聽“哐當”一聲,機甲一個顛簸震蕩,艙裏兩個人順著慣性猛地向前傾去,又迅速迴彈到椅背上。 他們被狠狠地摔到椅背上,背部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謀殺啊?小alpha。”楚玦笑得很開心,他非常難得才能看見如此爛的操作,而且這個絕爛操作還來自非常罕見的s01型alpha。 時釗聽著他笑,沉默著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再來一次。” 楚玦伸出手,覆著時釗的手,就這樣教他拉操縱杆。 “你不能一下子拉到底……” 控製艙的空間本就不大,主副駕駛位之間相隔距離不過半米,近得能聽到旁邊人的唿吸。 時釗的手心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他握著操縱杆的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就像這樣。”楚玦握著時釗的手,手把手教他如何操作。 若有若無的柏木香縈繞在鼻尖,楚玦不由得分了分神,可當他仔細去捕捉的時候,那一縷柏木香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他定了定神,重新將注意力放迴機甲上。 他們花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時釗總算不像第一次一樣莽撞,能比較生澀地操縱機甲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了。 上午訓練結束的時候,楚玦盯著主駕駛位的設計,若有所思:“是不是有點窄?” “下午帶你去改一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