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警察出身,雖然隻是在一個不受重視的部門,但業務知識卻是一把好手。


    反跟蹤的方法有很多,擺脫那個三流的跟蹤者更是輕而易舉,老爹已經說今晚就行動了,顯然非常緊急,她不敢耽擱,身上帶上了所有的現金,翻出上大學cos工藤新一的西裝和假發,喬裝了一下,開了床頭燈,讓樓下的人以為她在家裏,然後直接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跟蹤者連跟了她一段時間,多少已經有點放鬆了,以為她還是跟之前一樣,上樓睡覺,第二天上班,根本不會想到她還會出去,何況出去的是個男人。


    薑璃很確信沒有人跟蹤她,但還是在路上轉了一會兒,才上了出租車也不敢拿下偽裝,讓司機直接照老爹給的地址開。


    其實作為警察,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請求警局幫助,但一來怕來不及,二來怕打草驚蛇。何況對於易蘭澤,她有太多的疑問,在解開這些疑問前,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老爹給的地址在郊區,出租車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薑璃讓出租車停在目的地的旁邊一幢洋樓門口,下了車沒敢直接往易蘭澤的住處走,而是先四周看看。既然老爹說易蘭澤有危險,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被監視了?


    易蘭澤所住的樓裏沒有開燈,一片黑暗,像是早早地睡了。薑璃繞了幾圈,最後把注意力定在易蘭澤所住那幢樓的前麵那幢,裏麵也是一片黑暗,但不敢保證是不是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易蘭澤的住處,如果那裏真有人在監視著一切,那麽自己做再多的偽裝,隻要一進易蘭澤的家,都會被發現。


    今晚就行動,是不是說明如果有人要對易蘭澤不利,今天就會行動?


    薑璃不由得又想到薑唯明,他為什麽會知道有人對易蘭澤不利?為什麽知道易蘭澤在這裏?老爹說自己暫時沒有危險,是真的沒有危險嗎?如果她去救易蘭澤,那麽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會知道是老爹向她泄露的消息,到時老爹是不是就不再安全了?


    薑璃正想得入神,忽然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不知何時駛近已經停在易蘭澤所住那幢小樓的門口,從裏麵下來五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五個人直接走到門口,互看了一眼,其他四個躲在旁邊,留了一個按了門鈴。


    然而半晌沒有人應,薑璃看著半天沒有動靜,不覺也皺了下眉,睡死了?還是不在家?


    薑璃躲在暗處,眼看著那幾個人偷偷地進了屋子,過了很久卻又空手出來。


    是不在家嗎?還是已經離開了?


    薑璃覺得自己來這裏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易蘭澤應該有他的辦法自保,因為在以前的相處中,被保護的人往往是她。


    那幾個人守在門口不肯走,有一個人打著電話似乎在等新的指示。薑璃聽不清他在講什麽,然後就看到那個打電話的人掛了電話指了指前麵那幢房子,幾個就一齊朝那幢房子走去。


    為什麽是前麵那幢房子,難道地址有誤?薑璃在暗處換了個位置,眼看著那幾個人輕鬆地開了門,進了屋,薑璃開始有點懷疑這裏的保安了,四處都裝了探頭,難道看不到嗎?


    然而那些人還是一無所獲地出來了,剛才打電話的那個人抓著頭發圍著房子轉了一圈,又看看開始進去的那幢樓,最後一跺腳,指揮其他人開車走了。


    薑璃眼看著他們走遠,收迴視線又看了眼兩幢大門敞開的小樓,屋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薑璃猶豫著是離開還是進去看看。


    最後,薑璃還是決定進去看看,畢竟人已經來了,兩處樓前都有攝像頭,保安對那些人熟視無睹,不見得也同樣看不到她。隻是一處攝像頭被今年新長出來的樹枝擋住了一些,薑璃走到那棵樹前,爬上樹,找到攝像頭前麵的那根樹枝又將樹枝不動聲色地壓低了點,確定全部遮住了,才進了樓去。


    她進的是前麵的那幢樓。


    薑璃一度懷疑那是監視後麵那幢樓的絕好地方,但那幾個人進去又出來,顯然裏麵並沒有人,或者躲了起來。


    屋裏很黑,但還是可以看到屋裏的陳設非常簡單,甚至沒有幾件家具。薑璃樓上樓下走了一圈,又自樓上的窗口看了一眼後麵的樓,當然什麽都看不到,而且這樓上的房間幾乎都是空的,除了有一間擺了張床,其他就沒有什麽了,就算有人也沒地方躲吧,甚至連有人住的痕跡都少之又少。


    薑璃不死心地還想去後麵那幢樓看看,人慢慢地走下樓,想著怎樣才能躲開攝像頭進後麵那幢樓看看,卻注意到偌大的大廳裏擺著台大大的冰箱。薑璃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打開看,冰箱裏竟然擺著食物,已經不新鮮了,看樣子放了很久,但看裏麵的蔬菜、各色調料和速食食品,她愣了一下,她看過易蘭澤的冰箱,而這台冰箱裏擺放的食物與易蘭澤家的如出一轍,連牌子都一致。


    她有些興奮,關上冰箱在屋裏到處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但可以確定這幢樓易蘭澤有可能住過。這不是監視後麵樓的絕好地方,而很可能這兩幢樓都屬於易蘭澤,所以那幾個人才會前後樓都看了一遍。


    前後樓,易蘭澤為什麽要買下前後兩幢樓?他哪兒來的錢?就算是租,價格也不菲吧?還有那些人為什麽要找他?他一向神秘,薑璃卻從來不刨根究底,但此時,一個人在這空無一人的樓中,太多的疑問湧上來。


    蘇鎏!


    這個名字無端地閃過腦海,她停下來,吸了口氣,他,是不是蘇鎏?


    也許是太靜,她似乎聽到了極輕的叫聲,可能是屋外哪種小動物的叫聲,但又不像,緊接著,她又聽到一聲,她整個人趴下來,耳朵貼在地上。


    為什麽會買兩幢樓?難道是囤樓後待價而沽?但這片不是新小區,應該也有十幾年的曆史了,要賣早賣了,難道留著是為了錢多任性?還是隻是狡兔三窟的障眼法?如果是這樣,那麽兩幢樓地下相通也不是那麽令人驚訝。


    聲音來自地下,又是一聲,薑璃已經完全可以確認,這地下有暗室。


    她沒辦法開燈,隻能借著手機的光東敲敲西敲敲,估計著每堵牆的厚度,累得一身汗卻一無所獲。她頹唐地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是啊,如果暗室的入口這麽容易被發現,那就不是暗室了。


    客廳裏很空,除了沙發就隻有那台冰箱,是台性能很好的冰箱,在這麽靜的空間裏機器運轉的聲音幾不可聞。可是,為什麽冰箱在客廳?剛才她看過廚房,有足夠的空間放得下它,為什麽要放在客廳?這並不合理。


    薑璃站起來走到冰箱前,用手機照了照冰箱四周,果然有移動的痕跡。她試著推了下冰箱,冰箱紋絲不動,她又打開冰箱,看了半天卻沒有看出什麽疑點,隻好悻悻地關上,但關上的一瞬間又停住了。不對,冰箱內的溫度好像過高了,她合上冰箱,看上麵的溫度,調得過高了,是故意的嗎?既然放著食物,應該是希望保持新鮮,還是這冰箱及裏麵的東西隻是做樣子的,易蘭澤隻是在采購時買了雙份,放了一份在這裏?


    薑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糾結在冰箱溫度上,一個看上去無人住的房子,一台溫度過高的冰箱,並沒有什麽不對。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將冰箱門上的按鈕一下下地調低,當調到四攝氏度時,忽然聽到“咯”的一聲,她一驚,隨即反應過來,又試著推了一下冰箱,冰箱竟然可以移動了,原本冰箱的地方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有陣陣冷風自洞口吹上來,甚至還夾雜著一股曾經讓她恐懼不已的味道,她的寒毛不自覺地豎起來,是那些怪物的味道,很淡,但她敏感地聞到了。同樣是一團漆黑的暗室,同樣的味道,薑璃說沒有心理陰影是假的,但她必須下去看看。


    她拿著手機到處照,終於在右邊的牆壁上發現了一個按鈕。她稍稍猶豫了下按了下去,原本漆黑的暗室亮起來,而那叫聲也因為燈的亮起,又傳了過來,一連叫了幾聲,薑璃已經可以確定,是那怪物的叫聲。


    那些怪物一般隻會發出“吱吱”的叫聲,隻有在受傷和受到驚嚇時才會發出這種聲音,下麵發生了什麽?


    薑璃沒有多想,也不去考慮下麵是否又有一群怪物等著她,她腦中唯一想到的就是易蘭澤可能在下麵。


    暗室很簡單,走下去就是一個大房間,裏麵的東西一目了然。確實有隻怪物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但看上去沒有什麽力氣,本來是坐在那裏,看到薑璃爬了起來,衝薑璃叫了一聲。薑璃認出那隻怪物正是上次在易蘭澤家裏看到的那隻,此時像是餓了很久,張著嘴時,口水流了下來,儼然把薑璃當成了食物。


    薑璃不理會怪物,環視四周,這才看到在籠子背後的地上躺著一個人,她一驚,跑了上去。


    正是易蘭澤,麵如死灰,如死了一般,地上有一大攤嘔吐物已經幹涸,看上去已經有好幾天。薑璃心跳都慢了幾拍,在她印象中易蘭澤一直是神秘而強大的,現在這樣子是死了嗎?


    她忽然慌張起來,抖著手探他的鼻息,感受了很久才感覺到有絲絲唿出的氣,還活著,隻是離死不遠了。


    薑璃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更慌張了,她又馬上爬起來,試著將易蘭澤扶起,卻發現他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了。


    “易蘭澤,你別死啊。”她將他的手掛在自己的肩上試著站起來,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一個比她高出一個頭毫無生氣的男人本來就不是她能扶起來的。


    籠中的怪物坐在那裏盯著他們,竟然就安靜了。也不知這怪物是否看懂了薑璃的慌張,忽然叫了一聲,用力地拍著籠子上的鐵欄杆,薑璃抬頭看過去,怪物的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薑璃照怪物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隻是一麵牆,牆上很明顯有個按鈕。


    薑璃又看看那隻怪物,那隻怪物比了比吃東西的動作,薑璃鬆開易蘭澤,將信將疑地走到牆邊,手放在那個按鈕上,看一眼那隻怪物,怪物點了點頭。


    薑璃不知道該不該信一隻怪物,或許打開是什麽恐怖的東西,但也可能是一線生機。


    她盯了那怪物半晌,又看看地上的易蘭澤,現在的情況,如果打電話叫急救,剛才那幾個走掉的人可能比救護車先到,到時情況會更糟,還不如試試這個按鈕。倒不是她有多相信這隻怪物,而是因為這裏是易蘭澤的地盤,易蘭澤雖然神秘但並不邪惡,在這樣一個住戶集中的居民區,他不會設計太過危險變態的機關。


    她沒有再猶豫,手指一用力按了下去,那麵牆竟然開始緩緩地上升,現出另一個空間,是每幢小樓都配備的地下停車庫,裏麵停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


    有車就有救了,薑璃眼睛一亮,走過去拉了拉車門,可以打開,她坐進去發動車子,可以發動,汽油雖然不是滿的,但夠跑一陣了。


    薑璃欣喜地跑迴去搬易蘭澤,那隻怪物用力地拍著欄杆。她知道怪物要什麽,薑璃想了想,鬆開易蘭澤,從剛才進來的那個入口出去,把冰箱裏所有可以吃的東西拿出來,又下到暗室中,將那些吃的東西全部拋給那隻怪物,說道:“隻有這些東西可以吃,但我不會放你出去。”說完,不再理那隻怪物,將易蘭澤半拖半拽地拖到車旁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易蘭澤拖上車。


    薑璃不敢找老爹的那些醫生朋友,怕與現在這件事有關聯,更不敢去醫院,她怕易蘭澤的驚人複原力會嚇到那些醫生。


    她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找單翎。


    單翎與易蘭澤一樣神秘,他身上有太多的事異乎尋常,但老爹讓她別問,她就從來不問,這反而讓她與單翎關係匪淺。


    確定沒有人跟蹤,薑璃才敢把車開到單翎小店的門口,已經是深夜了,單翎就住在小店的二樓,她在樓下對著樓上喊了一聲,樓上的燈就亮了。


    單翎自窗口往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隻一會兒工夫就下樓來。


    “怎麽迴事?”他看著這輛陌生的吉普車問。


    “你上車,車上跟你說。”薑璃開了車門在車裏道。


    單翎這才看到後座躺著的易蘭澤一愣,道:“他怎麽迴事?”


    “快死了,你得幫我找個醫生。”


    單翎拉開後座門,伸手探了探易蘭澤的鼻息,衝薑璃道:“我就是醫生。”說著把易蘭澤拉下車。


    單翎沒有上二樓,而是讓薑璃把一樓的兩張桌子拚在一起,然後把易蘭澤放在桌子上,動手開始解他的衣服。


    “有救嗎?”薑璃緊張地問道。


    單翎道:“不知道,我的鼻子和耳朵告訴我,他至少昏迷三四天了,而且情況很糟。”


    他看看薑璃,又放柔了聲音道:“你別在這裏,上樓睡會兒去,你睡醒了可能他也醒了。”


    薑璃很想看著,但看到單翎開始脫易蘭澤的褲子,隻好點點頭,道:“睡是睡不著了,能不能救活,有結果叫我。”說著上樓去了。


    單翎的房間與平常人無異,而且很幹淨,薑璃是不可能睡了,而是縮在沙發裏靜靜聽著樓下的動靜。


    唿吸都幾乎感覺不到了會不會死?他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還有,他到底是不是蘇鎏?


    她對易蘭澤這個人其實已經到喜歡的程度了,隻是算不上深,再加上易蘭澤忽然的失蹤,這種喜歡就變得太過一廂情願,毫無意義。


    然而對於蘇鎏,她更是說不清,她遊戲一般地進入那個似夢境的地方,遊戲一般地對待他,他卻當了真,到最後替她擋了一刀,她才意識到那不是遊戲,她也喜歡蘇鎏,可能勝過易蘭澤,但因為太虛幻,所以不曾在意過。


    那兩個人如果是同一個人呢?


    她看著自己無意識中攥緊的手,應該也是一樣的無意義吧,感情都不深,都不曾太放在心上,但胸口為什麽湧起一股強烈的心痛感。如果他真是蘇鎏,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從單純孱弱的蘇鎏到如今冷靜孤獨的易蘭澤,他又經曆了什麽?如果今天他就這麽死去,如果她沒有發現他……


    心更疼了,她雙手捂住臉,易蘭澤,你可要活著,我有好多話要問你。


    一直到清晨,單翎才一臉疲憊地將易蘭澤背上樓來放在床上。


    薑璃跑上去,問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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