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去的幾天裏,杜文諾難得地發揮了她的母性光輝。我享受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病人待遇。我忽然想起首映會當天的事,問杜文諾那天幹嘛去了。杜文諾仔細迴憶了一番,說道:“那天啊……哦,說來也奇怪啊,你們諮詢室那個王奎,突然說要為那次吵架向我親自道歉,請我吃飯。我看見未接電話裏有宿舍的號碼,以為你說的也是這事兒,所以就去了。結果一到場,才發現是他獨自一個人過來的。”

    這個王奎真是采花大盜,隻要是美女,他都要創造一切條件追到手。

    杜文諾接著說:“對了,那個宿舍電話是你打的嗎?有什麽事兒啊?”

    我打著馬虎眼道:“我沒打,可能是其她兩人迴過宿舍,就給你打電話了吧。要沒再提,那可能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唄。”

    杜文諾點點頭,似是想到什麽,對我說道:“哦,我還沒跟你說最近的八卦呢。你聽說了嗎?那個艾香好像被人打臉了。”

    我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問道:“被打了?誰說的?”

    杜文諾掏出手機翻微博裏的記錄:“有個人在私人微博上曬了一段視頻,鏡頭有些亂,角度也不是很好,隻能看得到打的那個人的側影。可艾香捂著臉尖叫,還有亂七八糟的記者啊閃光燈啊什麽的。看著不像是假的。”

    我剛想接過手機看,杜文諾忽然說道:“呀,原作者怎麽刪了?現在網絡多發達,丫公關做得再好也擋不住悠悠眾口啊。你會刪人家的微博,我們廣大人民群眾會截圖的好伐?冉冉你等著啊,我給你找圖片,讓你去去黴味,舒坦一把。”

    杜文諾一邊找一邊接著跟我說:“聽說季氏集團花了大把的精力在壓這條新聞保艾香呢。有人說這是電影炒作,可真要炒作,可也太下血本吧,一部文藝愛情片,也不值得拿一線主創的名譽炒啊。隻能說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艾香這種賤人遲早會遭報應。”

    過了會兒,杜文諾把手機遞給我,說道:“你看,這裏有一連串的截圖。”

    我看了看,十幾張截圖沒有什麽明顯的差異,像是幾連拍,看來來自於一段極短的視頻。我的臉剛好背著閃光燈,所以看不出我的臉。我把手機還給杜文諾,問道:“有人知道打人那人的背景了嗎?”

    一說到這個,杜文諾兩眼放光地說道:“粉絲們已經開始在人肉了,要是人肉出來,我立馬給那人送鮮花去,我偶像啊。”

    “人肉?”

    我驚顫地問道。

    “嗯,當然還有一堆路人在猜打人的動機啦。還有人說艾香是別人的小三,被正房找上門揍了。我聽這理由挺靠譜的。也有聲稱現場人員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繪聲繪色地描寫了一大段當時的場景。不過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我就等著粉絲人肉的結果呢。艾香的粉絲團這麽強大,香香公主被揍了,她們不得掘地三尺啊。”

    我咬了咬牙,心存僥幸地說道:“人肉哪有這麽容易。你那時在網上攻擊人家抄襲,別人也不是沒怎麽樣嘛。”

    “那怎麽一樣?我可是用光禿禿的馬甲號寫的。再說了,這事兒性質不一樣啊。網絡本身就是相互潑髒水的地方,我罵上幾句,隔上一兩天,她們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這事兒都成論壇的重點新聞了,又有憑有據的,隻要用心挖掘,肯定挖掘得到。最傻的做法,就是拿著這照片問問那邊的工作人員好啦。工作人員不肯講,肯定還有一些臨時工啊,保安什麽的,流動性很大,嘴巴不牢靠,來客都有邀請函,一挖不就挖出來了。”

    杜文諾提到保安,不由讓我想到那天門口值守的河南小夥子。我隻能寄希望於粉絲們專注於邀請函名單。我實在不想和艾香有任何瓜葛了。

    杜文諾收起手機說道:“要我說啊,如果那個打**手想要清淨,就跑去陌生地方躲起來,手機網絡通訊全掐斷,也甭看電視報紙什麽的了。不然看著煩心,萬一再泄露點什麽出來,可真夠受的。”

    我想起季澤清的房子,那可真是多清閑的絕佳場所,裏麵竟然這個壞了那個保修,白瞎了那麽好的裝修。之前他說軟禁我十天,我以為是他說的玩笑話,畢竟他對我有再大的仇恨,也不可能扭曲到這個地步。現在看來,卻不盡然。也許在那時,他已經知道了照片外泄的事。要是我被人肉出來,難保會外泄艾香抄襲的事情。艾香是季氏集團炙手可熱的原創小說掌門人,地位可見一斑。而那天我沒有按照規定,被季澤清帶進了現場,他違紀在先,才給公司帶來這麽大的惡劣影響。從他的家當看起來,公司對他予以厚望,沒想到剛開始工作就出這麽大錯,自然要拚命彌補。

    如今我沒有乖乖地躲在他家裏避開媒體的耳目,想必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應更加與我為敵。

    我苦澀地笑。真沒想到,陰差陽錯地,我和季澤清竟走到了這番田地。他這次迴國,真當不如不見了。

    我一邊修論文日子,一邊留意著論壇上“艾香被打事件”的最新發展。風向突然有了變

    化,大家討論的焦點逐漸從照片上的打**手轉移到了艾香的抄襲事件。越來越多人開始扒皮艾香的作品。雖然《跪著愛》沒有明顯的抄襲片段,可其他作品裏,複製粘貼整合的內容多不勝舉。網友們在某論壇上,上傳了相似度極高的作品對比,被眾多論壇瘋狂轉載。艾香的粉絲們有的倒戈,有的負隅頑抗,可打**手的事卻漸漸消停了。我有種死裏逃生的慶幸,哪曉得那隻是冷空氣前的燥熱罷了。

    到了事件發生的第七天,艾香突然發了一條微博,上麵書寫到:“活在這個圈子裏,縱是打碎了牙齒,也要和著鮮血咽下。我向來以積極、善意的心態麵對各種懷疑和謾罵,卻不料我的沉默隻讓我愛的人對我失望。既然如此,那我在這裏就正式邀請最先說我抄襲的兩位讀者,如你們有證據指出《跪著愛》抄襲,那我便退出文化圈。如沒有,還請各位惡意中傷的人罷手,還我清淨。”

    如果隻是文字也便罷了,可微博附上了我和杜文諾的兩張入學近照,直接導致轉發量呈井噴之勢。過了不到十分鍾,艾香刪除了這條微博。可就像杜文諾說的那樣,網友們的截圖習慣很好,雖然原作者刪了,我和杜文諾的照片在各個bbs、各家微博上傳開了。

    一切變得失控了。不僅是我,這下連杜文諾也拖下了水。

    不久,杜文諾就衝進宿舍,說道:“冉冉,你看新聞了嗎?我手機都被打爆了,操!丫怎麽這麽不要臉啊!丫就是知道咱沒有證據,才敢這麽放肆的!你看丫偷換概念,轉移矛盾真有一套。難道《跪著愛》沒抄襲就能證明別的作品沒問題了嗎?丫是公眾人物,居然明目張膽地貼照片,真是沒底線的無良啊!”

    看來艾香是鋌而走險了。上次我威脅她時,其實並不知道怎麽揭發她抄襲的事情。她那時也是壞事做多了,被人一嚇就沒了主意。現在她想通了,我口說無憑,粉絲信她還是信我,一目了然的事。

    杜文諾氣衝衝地在宿舍裏不斷低吼。

    我看了看她,說:“你前兩天不是說,要和你媽出國購物慶三八嗎?你要不提前過吧,正好趁這段時間出去躲躲,避避風頭。”

    “我幹嘛躲?”杜文諾說道,“我躲了豈不是承認丫有理了?我沒說謊,我不躲。丫才要逃跑呢。”

    我站起來,嚴肅地看著她,說道:“上次你不是說那個打**手是你的偶像,如果你是她,就找個地方清淨,免得被人人肉了嗎?難道躲避就是做縮頭烏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看你那時挺理智

    的,別一輪到你頭上了,你就感情用事了啊。這種事情也是空穴來風,避過一陣就好了。”

    杜文諾有點被我說動,她問道:“那你呢?”

    我說:“我也躲,可我沒那麽多錢陪你去國外。我去山溝裏蹲著,正好可以專心修論文。”

    杜文諾點頭。

    我說:“你機票訂了嗎?”

    “嗯,本來是後天晚上的飛機。”

    “改簽吧。今晚走,來得及嗎?”

    “這麽著急?”杜文諾看著我說道。

    “越早走,越安全。別到時在機場還被人*****了。趕緊吧。”我頓了頓,說道,“文諾,對不起啊,害你跟我一塊兒受苦了。”

    “說什麽呢。跟你有什麽關係?我就是看不慣那個*****。”杜文諾說道。

    幸好不是忙季,航班改簽很順利。杜文諾連騙帶哄地把她母親送上了飛機,臨走前囑咐我也趕緊跑路。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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